“鸣凰~,想死你赵歙哥哥了。”
鸣凰公主才刚回到龙骑军大营,便听到一声麻酥酥的呼喊。
“这不是赵歙郡王吗?怎么今日有这番闲情逸致来这荒城游玩散心啊~”
鸣凰听到这声呼喊,哪里还能想不到是谁。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强颜欢笑迎了上去。
“想死了?那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死了去,还这样无赖般的跑到我这里来,是要闹那样?”
这种话,也只能在鸣凰心中嘀咕嘀咕,却不敢直接说出口。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赵歙这个人,虽然赵歙只是个郡王,可是……
“鸣凰,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应该知道呀,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哪怕是鬼谷狼穴,刀头剑林,那在我赵歙眼里,也不过是一缕云烟。有你在的地方,荒野之地,意境也是极美的。”
赵歙就是嘴巴子滑溜,走哪也不可能吃亏。仗着脸皮够厚的资本,真的是走哪也是个占别人便宜的主。
“别给我打哈哈,快说,你跑这干嘛来了?”
鸣凰也是受不了这样献殷勤的赵歙,干嘛转移话题,让他再这样说下去,估计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拿马刀剁了他。
“哎?鸣凰,你不会区别对待的这么明显吧?外人可都是夸你对待众生平等,不分亲疏,一视同仁的啊。难道传言有误?可是不对啊,你对上官泽的态度明明就是对我好多了啊~”
赵歙斜着眼睛望着鸣凰,一个郡王,能有这个胆子,用这种傲视的态度对待一个公主,除了关系极佳之外,只能是说他有那个依仗,有这个资本可以对抗皇权了。
“他与你不同,你应该知道。”
鸣凰说完,转身就要进到军营。
“哎,鸣凰,不对啊,这哪里不同了,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啊,你给我说说啊。”
赵歙眼看着快步离开的鸣凰,却没有跟上去,而是在身后大叫起来。
“鸣凰,你走那么急干嘛啊。你看,咱们也当的起‘故人’这个称号吧,都这么久没有见了,作为主人的你,能让故人站在大门外说话的?”
赵歙并不急着跟上鸣凰的步伐,而是自信的站在那。此刻,他站在那里,就是要给鸣凰一个下马威,并不是真的欺负鸣凰是个女子,而是要摆出他的姿态。
“恩~话也是这么一说,你这大老远的跑来,作为友人,确实不能让你就这么傻站在大门外,何况你还犒赏的全军将士。出手真的是大方,鸣凰踢全军将士,在这里给赵歙郡王,道声‘多谢’啦。”
鸣凰此刻也是气苦,明明知道他赵歙就是故意摆出姿态,但是她却并不能不理他。
“还请郡王阁下,能卖鸣凰一个面子,移步入中军大帐稍作休息,再叙话,如何?”
鸣凰转身,回到赵歙身畔,语气恭谦了许多。
“哎呀呀,鸣凰,你干嘛那么客气,我又没有欺负你~”
明明此刻是赵歙得了便宜,却还不忘记要深深挖苦一下鸣凰。
“你还是叫我赵歙吧,你叫我阁下,我听着怪别扭的。我,上官泽,鸣凰你,都是一起长大的,虽然各自长大忙活着各自的事,但是终归感情还是在那里的,别让那些俗事拉低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鸣凰听着赵歙这话,心中更是鄙视不已,分明就是你自己在摆姿态,还跟我扯感情?难道说,你刚才摆谱那么久,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只是鸣凰刚才已经摆低了姿态,此刻要是再黑了脸,那就不值得了。
“呵呵,是啊。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喊你一声赵哥吧。没想到赵哥还是跟往年一样,那么顾念旧情呢。”
“那是必须的。想当年,你,上官泽,都是屁颠颠的跟在我身后的毛孩子,那时候多快乐啊。5年过去了,你和上官泽也是都长大了~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鸣凰并不知道赵歙说的是哪件事,毕竟5年时间,太久,太长,可以发生很多事,也能改变一个人。
如果说她对上官泽没有情,那肯定是假的。只是,5年时间,他是否还能如往常般情比金坚,她也是需要知道这些的,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自己也能体会出来,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这5年来,上官泽都经历了些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可是听说了哟。”
赵歙眼神暧昧的看着鸣凰。
“没想到,你们竟然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啊,上官泽夜闯鸣凰主帅大帐,哇,这种桥段,真的是要非常人才能干的出来的啊。”
赵歙摸了摸自己颚下欷歔的胡渣子,无比感慨。哎,还是上官泽有本事啊,换作我,还真的是想不出来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点子,改天是不是也要去向他讨教下啊。恩,应该去,嘿嘿~
“没想到,赵大哥人没到,但是对这发生的一切都了解的那么透彻啊,佩服,佩服。”
鸣凰心中颇是吃惊,远在他乡的赵歙,竟然能对这里的事能如此了解。他总不能把耳目穿插到这么远的前线吧?龙骑军军纪严明,能胡诌的也就只有建宁守备军了,可是建宁守备军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恶战,又怎么会有闲情议论这些?
如果是帝都也一直在关注建宁城的现状,那一切都说的通。可是,帝都明知道建宁城告急,为何又迟迟不派兵增援?
“嗯哼~鸣凰,咱们就别在这里傻站着啦,你不是请我进去叙话的吗,都说了这么大半天了,渴啊~”
赵歙看着鸣凰紧缩秀眉,正在思考,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
“恩~请!”
鸣凰让出一步,带着赵歙进到主帅大营,鸣凰赵歙再分主次落座。
赵歙进了主将大营,眼珠子就开始滴溜溜的四处乱转,这营帐挺大的哈,摆个木桶洗澡还真的是不成问题,可是这上官泽是怎么闯起来,要是我,又该怎么闯进来呢?赵歙此刻是皱弯了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哎~赵大哥,眼珠子别再四处滴溜转了~想什么呢?”
自从赵歙进了她的营帐,就没有放弃观察着每个角落,再联想到之前龙骑军将领找她议事时的神情,哪里还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顿时一抹红云飘上,干嘛出声阻止他继续这样胡闹。
不过鸣凰也是奇怪,这上官泽到底是什么本事,竟然能躲过那么多巡营兵士,偷偷潜入她的营帐还不被察觉,这份本事还真是绝。为了鸣凰公主的安全考虑,龙骑军在这事后,立刻加强了大营的巡防工作。一来谨防下次还有人胆敢夜闯龙骑军大营威胁公主安全;二来也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军事实力。
“嘿嘿~没什么~”
赵歙浅浅品了一口茶。
“好茶。鸣凰,你也别老是这样四处奔走,打打杀杀的事都是爷们干的,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应该多待在家里,泡泡茶,相夫教子才是真的。”
这句似真似假的关怀,却让鸣凰想不出赵歙的真意。
“是啊,这打打杀杀的事,确实都是你们爷们干的事,只是,你也知道,爷们不给力,只有娘们来做了~”
“哈哈哈~”
赵歙尴尬一笑,他是真的在关切鸣凰,却不想,鸣凰对他,还是那么敏感,误会了呢。
“对了,赵大哥,还没有说,你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只是来犒赏前军的吧。这么简单的事,帝都怎么敢劳烦赵大哥来做,这种鬼主意是谁出的,回去,我肯定要好好训斥一番。”
“哦,呵呵,你还记得这事哪~没事,没事。”
赵歙浅笑盈盈,摆摆手,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我也是闲来无事,就想着好久没有回帝都拜访长辈和好友,所以啊,就回了趟帝都。又听说北边最近打仗打的挺欢的,跟我父王请了命,就带了人跑去了帝都,要求支援前线。帝都说你在这呢,我就带了人过来看你来了。”
赵歙话语间虽然轻描淡写,但是从南方骆越行省跑到这,先不谈这一路风餐露宿,路途劳累,单是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一般女子感动了。
“哦,就这样?”
鸣凰是怎样精明的女子,哪能不知道赵歙的心思。
骆越也是富庶之地,赵歙怎么可能只是顾念长辈和好友之情,就跑到帝都去。这个时候,帝都兵力告急,连发征兵文书,各行省都是各自推诿有理,赵歙带人到帝都,肯定会被派往前线,这种傻事,作为骆越第二把手的赵歙,绝对不会想不到。
赵歙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的,但具体是什么,还需要继续观察啊。
鸣凰为赵歙敬上一杯茶,茶香袅袅。
“顺带带了一道旨意过来。”
赵歙可不在意鸣凰怎么想,自顾自的又说一句。
“什么样的旨意?”
鸣凰也是惊奇,帝都有什么新的动作了吗?
“哎,哎,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嘛,干嘛还问我?”
赵歙端起茶盏,深吸一口气。香,清甜淡雅,好茶。
“你是带旨意来的,我不从你这听,从哪里听来啊?”
鸣凰瞥一眼赵歙,赵歙哪都挺好,就是爱瞎唠嗑。
“哦,也对。兴许你也听说了哈,现在哒塔呢,正忙着内斗呢,也没有什么瞎功夫和我们打下去,陛下让我过来,主要意思呢,就是能不打就不打,武皇帝国内耗也挺大,休养生息是必须的。”
说赵歙是个人才也真没错,其他人传个旨什么的,都要让人跪个半天,才慢吞吞扯开嗓子大声唠叨。赵歙倒是爽快,呼啦解开袖带,把这换了其他人都要供起来的帝旨直接当杂书交到鸣凰的手里。
鸣凰看到赵歙的举止,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内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虽然赵歙是郡王,从小到大关系也不错,但是这对待帝旨的态度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极为重视和尊重。,
鸣凰默默看着赵歙的一举一动,赵歙对待帝旨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一个郡王对帝都的态度。鸣凰心里十分清楚,此时的武皇帝国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团结,帝国经过多番外战,内耗极大,各行省亲王或为权势或为富贵,争抢地盘,军队冲突不断,即便帝都出面调停,效果也甚是微小。
赵歙应该是真的顾念旧情,否则只怕连这帝旨都不一定会随身携带。他若是怕了,只要扔了这帝旨,回到骆越行省,那里天高皇帝远,赵匡亲王在那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又怎会惧怕飘摇欲坠的武皇帝国皇室。
“怎么啦,鸣凰,想什么呢?”
看着鸣凰突然就沉默不语了,赵歙伸出手在鸣凰眼前使命摇晃。
“哦~没什么~”
父皇让赵歙来传旨,应该也是有一番深意,若是继续使用帝都的军力,迟早有一天,帝都的军力会被拖垮,那时候,帝都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空架子,而皇权,也只是个随时能易手他人的名分而已。
要让其他行省的亲王来援,并不容易,谁也担心自己的军力有损容易遭他人暗算。但是远在骆越行省的赵歙来了,这微妙的局势变化,意义却又不同了。帝都方面很清楚,一来赵歙能赶来帝都驰援,说明在一定程度上是得到骆越行省亲王赵匡的认可的,这有讨好帝都的成分在;二来在骆越行省亲王赵匡的眼里,帝都是不可势力架空的存在,如果帝都失势,帝国会四分五裂最终都逃脱不掉被他国吞并的局面;三来也能让各行省主动派兵出来共同抵御外敌。
所以,赵歙领了本部军马赶到前线建宁城,这是一招好棋。
“哦,那就好。哎,我听说,上官泽也在这里?有没有缺胳膊断腿啊?还是直接瘫痪在床。鸣凰,你这个什么表情,难道说,他已经为国捐躯了,哎~国之栋梁啊,就这样走了,可惜啊可惜啊~”
赵歙极其努力的往外挤出了一滴眼泪,捶胸顿足,好不哀伤。真是真性情的男儿啊~
鸣凰定定的看着赵歙,只字不语。
“鸣凰啊~上官老弟,身葬何处,可还留下完整尸骸,作为他最要好的兄弟,我一定要去好好祭奠他。”
看着鸣凰只字不语,赵歙开始慢慢哽咽起来,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若是其他人见了这番光景,真的是要感慨,多么真挚的兄弟情谊啊。
“最要好的兄弟?你就是这样天天在诅咒你最要好的兄弟战死沙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