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又安静下来,初夏的风吹过丛丛竹林,如涛声掠过。
阡残夜无聊地在地上画着圈,一天了,除了表妹屈莺来瞧过他一眼,就再没见过人烟。好歹他七年没回来了,老爹也该拿他问个罪什么的,以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也该来寒暄寒暄,怎么就没人呢?他顿时觉得人生特别失败,活了二十四年,连两三个至交好友也不曾有。
他懊恼地叹着气,将手上的石子扔了出去,石子穿过结界在空地上孤零零响了两声,没动静了。
阡残夜终于忍受不了,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灵茕等不及了!”
一念至此,他蓄力于掌,一掌劈开了结界,跳了出去。
他瞧了瞧毫发无损的手掌,又瞧瞧身后的山洞,不免得意。
——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总算是有点长进的,哪里像小莺说的那么不中用?
只是,眼下出是出来了,可要到哪里去呢?‘幻泪’还没有下落,已经不能再闯一次藏剑阁了。
去找二师兄?
不行不行,就是因为那混世魔王,他才被困于此。他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去找对他最是忠诚的表妹!
主意打定,他便悄悄地跑了。临渊阁男弟子居多,女弟子嘛,算来好像也就表妹一个,因此,她的居所是一处雅致的小院,与其他众弟子是分开的,这点倒是趁了他的意。
然而,方一踏进院落,他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小莺,你说,为什么非要向师父讨这‘幻泪’?”
是二师兄恒宇的声音?
阡残夜顿了脚步,闪进了院里的修竹背后。
“师兄,你是不是生气了?”他听见小莺有些怯怯的声音,莫不师妹问老爹要‘幻泪’,被老爹训了一顿?
恒宇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你可知道,这是你唯一一次帮大师兄洗刷冤屈的机会,错过了,师父他老人家就再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屋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下,阡残夜有些心惊,时隔七年,二师兄还想着为大师兄洗冤吗?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忍不住苦笑起来,人死随百草,功名利禄都做了土,就算洗了冤,大师兄也不可能活过来……
“可是,我问了夜哥哥,他……他不想留下……”说着,屈莺竟嘤嘤哭了起来。
阡残夜一惊,怎么又与自己扯上了关系?
恒宇陡然明白了过来,“是阿夜说让你索要‘幻泪’?”
屈莺点了点头。
恒宇一捶拳,“我早该想到阿夜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才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在藏剑阁里做贼,原来是要寻这‘幻泪’!可恶,你此时将‘幻泪’给了他,他肯定又跑得没影了,那临渊阁怎么办?师父也是顽固,明明一句话的事情,非要将父子之间的关系弄得那么紧张,眼看明日就要出发去曦和殿,他还不说,难道真的要等到和蚀月城拼个你死我活,才肯将儿子认回来继承父业不成?”
什么!
阡残夜一惊,老爹要去曦和殿?怎么和蚀月城也扯上了关系?
“什么人!”恒宇一声厉喝,长剑出鞘,赫然刺向了院中修竹!
刺啦一声,几支修竹裂开,一条人影迅速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