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携行 第二章变故

    荀老汉赶紧起身去看孩子和蕙娘，不知道是不是蕙娘太过疲累还是蕙娘现在根本没办法说话，荀老汉喊了几声蕙娘都没见应声。

    此时孩子又哭了几声，于是荀老汉便悄悄地移动到蕙娘的身边，借着外面一道道闪电的光芒，荀老汉颤颤巍巍的顺手去抱起那柔软的婴孩，荀老汉将孩子抱到半空中时才发现孩子的脐带还没剪断。

    本来荀老汉一个活了大半辈子连进厨房都是最近蕙娘身体不方便才揽了些活计的大男人更是不会懂那些接生之类的事情的。但是蕙娘上次去找马大娘的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后，蕙娘打算自己生的时候，荀老汉还是趁着进城的机会偷偷地找了郎中问了一些情况。

    荀老汉想着稳婆还要到家中，接触的时间肯定长确实太危险了，而郎中一天接触的病人多，多半不会记住他，何况他在写字的时候还尽量改变了字迹。

    荀老汉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婴孩，找出了剪刀。听郎中说剪刀最好用酒烧一下，荀老汉便迅速的将之前进城所买的好酒倒进碗里用火点开，然后将剪刀的刃口放在燃烧的酒上面烧了几下后便过去轻轻地剪下脐带。

    脐带刚一断，外面便是轰隆隆的雷声以及耀眼的闪电袭来，荀老汉被巨大的惊雷声吓得手一抖剪刀掉在了地上发出声响，荀老汉忙反应过来，把婴孩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生怕吓到了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孩子只是啼哭了一声之后便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一晚上的电闪雷鸣让整个窝头村的人都惊慌不已。一月的雨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大家都预想着狂风暴雨的袭来，生怕这个村子再受天灾所害。

    荀老汉忙完一切的时候，蕙娘也醒来了，若是细看还能看到蕙娘满头大汗。

    “孩子！”

    蕙娘颤抖着声音喊道。

    荀老汉忙走近蕙娘跟前说道：“孩子睡了。”

    末了荀老汉又说道：“孩子一切都好。”

    蕙娘有气无力的说着：“你能听也能说了？”

    荀老汉点点头说道：“那道士说的果然不错，咱们的孩子一生下来我就能听也能说话了，而且你这孩子也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了。”

    蕙娘听到荀老汉这话却是眼泪都出来。那道士确实所说没错，孩子确实能生下来，但是自己却不一定能撑的下去。

    此刻蕙娘只觉得下身一直不断有什么涌出，疼痛让整个人似乎要被撕开了一般。

    蕙娘撑着一口气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荀老汉说道：“是男孩。”

    蕙娘勉强嘴边扯出一丝笑意对着荀老汉说道：“总算给你们家留了个后了，这样咱们也对的起那些死去的人了。”

    荀老汉听完没有言语，眼神很是痛苦似乎想起了什么，嘴唇在轻微的哆嗦着。

    蕙娘说道：“夫君，我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会。”

    荀老汉这才说道：“好，你多休息会。孩子我看着。”

    这一夜除过蕙娘整个窝头村的几乎没有人睡得着。

    渐渐地雷电停歇，天终于终于黑了，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渐渐发亮了。

    这时整个窝头村的人早早地起来了，大家惊奇的发现下了月余的雨竟然在此刻没下了，再过了一会儿，天也一改之前的阴沉变的晴朗起来。

    村里的人也都开始忙碌起来，时不时的伴随着大家的闲谈声。

    “昨夜的雷电差点没把人吓死，还以为会有多大的雨呢，吓得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宿都没睡。”

    “可不是吗？幸亏老天开眼给咱们窝头村一条活路，不然照着昨夜那阵势咱们窝头村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咱们日后福气大着呢。”

    正当大家为昨日躲过一大劫今日天又放晴而高兴的相互攀谈的时候，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的喊叫声。

    “救命呀！救命呀！！”

    因为还是一大早大家都还在屋里或是准备去田地的路上，一时之间大家都听到了这个喊叫声。

    “怎么回事？”

    有人边说话边向前面的路上走去。

    一会儿只见一个披头散发之人一只脚光着，衣裳也是有些凌乱向这边跑来，嘴里一直喊着救命。

    这样的情况倒是把先到前面的路上看热闹的唬了一跳。

    最后不知道是谁试探的喊了声：“马大娘？”

    眼前的人才突然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哇哇”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把大家看得个莫名其妙。

    王婶子见人也越来越多了心里也不害怕了，上前走了两步对着嚎啕大哭之人问道：“你是不是马大娘？”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哽咽这着说道：“我是。”

    王婶子听后惊呼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马大娘听完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浑身颤抖。

    大家都不明白马大娘这是怎么了。马大娘因为有一手接生的好活，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吃穿都是窝头村比较体面的。如今这情形连一个逃难的都不如。

    “马大娘这是怎么了？”

    有人开口问道。

    王婶子也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昨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路上遇见她，她说城里牛员外的爱妾快要生了要她去一趟。”

    有人听后插嘴道：“昨天夜里啊，昨个好似好似鬼节，听说在昨日子时郑重的时候鬼门便关了，所以鬼魂都急急忙忙的赶着进鬼门关呢？”

    话音刚落大家都看向马大娘，然后有人怯怯地说道：“马大娘该不会撞见鬼了吧？”

    这人话刚说完，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马大娘就如然叫了起来：“肯定是，肯定是荀老汉家的婆娘咒的，她说我会遇见鬼的,就是她……”

    大家都不明白马大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王婶子因为和马大娘关系还好，所以是知道那日蕙娘去找马大娘的事情了。

    所以昨日王婶子见知道马大娘去牛员外家接生，王婶子还说了几句，可是无奈马大娘说人家牛员外给的银钱颇丰，王婶子倒不好阻人财路了。

    就在王婶子真被开口的时候马大娘捋起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我要报仇，我要让荀老汉家的赔我眼睛！”

    大加被马大娘脸上的情景下了好大一跳。

    马大娘的一只眼睛正在留血，眼球却是不见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见马大娘疯了一样跑了。

    “她不会真是找荀老汉家的报仇去了吧？荀老汉家的可是要生了这一去肯定是要出事的呀。”

    于是便有几人也紧跟着其后走了，也有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先去，我们先去看看田地里如何了？”

    于是众人便一分两拨。

    王婶子自然也是跟着一块去了荀老汉家。

    路上有人说起马大娘说的荀老汉家咒她的事情，王婶子便将那日蕙娘与马大娘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大家听后没有说话反而是加快了脚步。

    此时荀老汉正在起灶想为蕙娘煮些吃食，而且孩子也得吃点什么。蕙娘到现在还睡着，荀老汉也不好叫醒蕙娘给孩子喂奶。

    荀老汉熬好粥端进房里对着蕙娘喊道：“蕙娘，起来吃饭了。”

    蕙娘却是没有应声，荀老汉心中一惊忙放下碗又喊了蕙娘几声，蕙娘的眼皮这才微微的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荀老汉陡然发现蕙娘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郎中说过生产过后的妇人一般都会元气大伤，所以荀老汉一直当蕙娘的脸色是因为生产而造成的。

    这会荀老汉心里却是有些隐隐发慌。

    “蕙娘，你还好吗？”

    蕙娘轻轻地说道：“孩子呢，让我看一眼。”

    荀老汉抱起孩子凑到蕙娘跟前，蕙娘深深地看了一眼孩子然后让荀老汉将孩子抱到一边。

    “夫君，我怕是不行了。”

    荀老汉刚把孩子放下却是听到蕙娘这般说道，于是连忙走到蕙娘跟前说道：“别说傻话了，你刚才见着咱们儿子了吧，长的多好的。那道士说的话真准，说的您这一胎定能生的下来，果然是这样。所以你不用担心。”

    蕙娘说道：“那道士却没说母子平安。”

    荀老汉被这话说得一愣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现在都能说话了，也能看见了。那个肯定没事的……”

    说到最后荀老汉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蕙娘的泪水就顺着蕙娘哀伤而又不舍得眼睛流了下来。

    “你日后好生照料咱们的孩子，以后让他有出息，我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荀老汉说道：“不！不！……”

    说完荀老汉便在原地转着圈儿然后对着蕙娘说道：“我想起来了，蕙娘，你哪儿不舒服？你再坚持一会我这就去请大夫。”

    荀老汉说完不等蕙娘开口便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正跑出院子门口却与迎面而来的马大娘相撞，倒是把魂不守舍的荀老汉撞倒在地上。

    马大娘也被撞了一个踉跄，然后又继续往屋里冲进去，一边还喊着“我要报仇！”

    荀老汉起身被马大娘这声叫喊吓得也连忙往屋子里去了。

    刚到屋子里就听见微弱的咳嗽声，荀老汉赶快跑到里屋却是见马大娘的双手掐着蕙娘的脖子狰狞的喊着：“赔我眼睛，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荀老汉上前一把拉开马大娘，蕙娘发白的脸上竟然有些发红，一会会功夫竟然泛紫，荀老汉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蕙娘的鼻子，蕙娘却是已经七夕全无了。

    “蕙娘！”

    荀老汉带着哭腔喊道。

    “蕙娘，你醒醒，快醒醒啊！”

    被荀老汉掀在地上的马大娘此时喊道：“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好啊！”

    外面紧跟着的窝头村村民却在门口附近听到马大娘的喊叫声心中都暗道，不好！

    等到大家赶快走进荀老汉的屋里的时候，荀老汉正恶狠狠地盯着马大娘扬起了巴掌。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大家都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有人说道：“荀老汉，你婆娘……”

    荀老汉静静的说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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