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妃 第61章陈年旧事恩怨情仇

    “你要做什么?”沈瑟大惊失色,扯着东宫的衣袖问道。

    东宫回眸望着她,神色温柔,目光平静,说道:“瑟瑟,他不只是你的先生,他还是个罪人。”

    沈瑟的手指一颤,神情更为疑惑,本能的望向温白鹤,喃喃问道:“罪人?先生何罪之有?”

    温白鹤与他们的距离不到十丈,却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闻言朗声笑道:“是啊,敢问皇太子,在下何罪之有?”

    东宫淡然说道:“窃国之罪。”

    “混账!我窃了何人之国?萧谦,你才是颠倒黑白!”温白鹤怒喝道。

    东宫依旧波澜不兴,语调平稳:“自古成王败寇,顺天下者兴,逆天下者亡。温先生,不,或许我该称您一声长安王。”

    沈瑟猛地瞪大双眼盯着温白鹤,似乎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否定,但……温白鹤只是动了动嘴角,面带愧色的回望回来。

    先生?真的是长安王?

    沈家全族一百七十余口,因长安王谋逆,尽数被诛!

    那年沈瑟才回京中,无论是裴家还是叶家,都有几房几户,唯有她家独门独户。她好奇的问沈公:“为何我没有叔伯姑母?只有阿爷和阿兄,连表姊妹都没有?”直到除夕祭祀时,她看到祠堂里满满的牌位,再也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

    不是没有,是被杀了。

    可是,教她读书写字,练功习武的先生,为何是那罪魁祸首呢?

    纵然如此,她仍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檀郎,不要。”她软糯的求他,氤氲大眼里满是雾气。

    东宫心底狠狠一惊,眸子里凝聚起越来越多的杀意,却还是耐心的给她解释:“他若不死,早晚有一天,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我能查到的,别人也能查到;但我能隐瞒的,别人未必能隐瞒。到时候,若有人意欲将此事归之于相公身上,你可知后果?”

    沈瑟急道:“阿爷并不知晓!我也是才知道此事啊!”她自然不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阿爷更不会知道,否则,怎会放任一个灭族仇人在自己身边呢?可是,这么多年的谆谆教诲和养育之恩,哪里像个仇人?

    “萧谦!”温白鹤高喊出声,“何必试探她?你不是真的要杀我,只是想看看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何许人罢了。既然如此,何不近前一观呢?”说完,他往旁边让出身子,露出里面盘腿坐在茵席上的绝艳妇人。

    萧谦的瞳孔骤然紧缩,满面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他极少露出这副表情,沈瑟好奇的看过去,也“咦”了一声。看看东宫,再看看妇人,疑惑的说:“她与檀郎长得十分相像。”

    绝艳妇人对东宫缓缓露出一丝笑容,眼里涌出泪水,低声轻唤:“吾儿。”

    东宫拉住沈瑟的手,慢慢走上前去,距离十步之外,他一眼不眨的看着妇人,最终跪倒在地:“母亲。”

    沈瑟再次惊讶的瞪大眼,这、这是皇后?

    她不是跌落云台,去世了吗?和她阿娘一起的。

    沈瑟清楚,东宫不会认错人,所以眼前这个绝艳妇人,就是昔日皇后!但若她没有死,那么阿娘呢?

    她忽然满怀希冀的望向茅屋里面,希望从里面走出另一位女子,是她日夜思念的阿娘。

    皇后蓉娘把目光转向沈瑟,目光十分复杂,有怜悯、有悲哀、还有一丝仇怨。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你还是和你阿爷长得像一些,别看了,她不会见你。”

    沈瑟欣喜异常,问道:“我阿娘没有死,对吗?”

    “对,”蓉娘笑了笑,“但她不会见你,她不见任何人。”

    沈瑟自然不信,她挣开东宫的手,冲进茅屋里。半晌,她哭丧着脸走出来,喊道:“里面根本没人!”茅屋就这么大,四周还有密卫守着,根本不可能有人从他们眼皮底下跑出去。

    蓉娘淡淡的说:“那你就当她死了吧,兴许这样你们都好过些。”

    沈瑟心中憋着一股气,阿娘到底有没有死?是皇后在骗她吗?若是阿娘活着,怎么能当她已经死了?她看向温白鹤,皇后不告诉她,他也要瞒着她吗?

    蓉娘轻嘲着笑了两声,道:“小丫头任性的模样,倒是与阿姊一模一样。”

    沈瑟没有理会她,径直问温白鹤:“我才不管你是不是长安王,也不管你来我身边有何目的,我只想知道,我阿娘是否还活着?”

    在看到那两只白鹘时,温白鹤就知道,此事瞒不了多久。既然瞒不了,那就干脆揭开面纱吧!便道:“是,她还活着。”

    沈瑟松了口气,点头说:“我想你总不会骗我。”又回头看着东宫,哀求道,“可否暂留他性命,当年之事,檀郎就不想知道吗?”

    东宫眸色不明,温白鹤却道:“只怕你的檀郎,早就知道当年发生之事了。”

    沈瑟摇头说:“怎会?当年檀郎也小,就算知道阿娘和皇后双双坠落云台,他也不知原因为何。”其实皇后若愿意说,就再好不过,毕竟她才是当时之人。“皇后,不愿说吗?”

    “有何可说,不过恩怨情仇罢了。”蓉娘垂着眼睑,淡淡的模样。

    此时东宫却道:“母亲请随儿身后,儿要在此诛杀逆王。”他还是要杀了温白鹤,就算之前没有杀他之心,如今他怎能容他在沈瑟面前胡说八道。

    “你!”沈瑟气急,转身拦在温白鹤面前,“要杀他,先杀我好了。”

    东宫面沉如水,忽然打了个手势,温白鹤一手擒住沈瑟,一手用掌风将蓉娘挥向东宫。接着,茅屋外墙剥落,却露出类似钢板的墙体,大门关闭,□□如急雨般全都射在铁门之上。

    温白鹤带着沈瑟退入房中,沈瑟气得发抖:“他、他竟然连我也要杀!”温白鹤却道:“东宫密卫全都训练有素,能百步穿杨,自然也能避开你把我射成刺猬!”

    沈瑟沉默半晌,问道:“他为何如此恨你?”


    温白鹤带她走进内室,摸到一处开关,室内正中地上忽然出现一块凹陷,里面有阶梯一级一级而下,不知延伸到哪里。

    原来此处有密道,那……沈瑟眼神一亮,希冀的看着密道下面,兴许,阿娘就在下面咧!

    温白鹤拿出火折子点上,却不急着带沈瑟下去,忽然捏着她的下颚又细细看她的脸。沈瑟蹙眉望着他,只见他一笑,说道:“他如此恨我,既是国仇家恨,也怕我在你跟前妄言。不过,最重要者,却是他看懂了我看你的眼神。”

    沈瑟自然不懂什么眼神,温白鹤看她的眼神,由愧生怜、由怜生爱、朝夕相处、情到深处,却又违背道德与伦理的永不可言说的虚妄念想。

    正疑惑间,温白鹤已牵着她的手,顺着台阶走下,待二人消失,密道之门自然关上。

    屋外的东宫已是脸色铁青,密卫纷纷跃下纸鸢,将铁屋围住,随时准备进攻。

    多年未见,蓉娘并不了解自己儿子到底是何秉性,最差不过圣人那般!只记得他儿时就不爱多话,大约是见多了自己眼泪的缘故。

    “这是玄铁所制的门,寻常武器根本攻不破。”蓉娘见他盯着铁门,出言提醒。

    东宫只默了一瞬,吐出两个字:“火器。”

    沈瑟和温白鹤还未走到底层,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就感到一阵剧烈震动,两人扶着墙壁才稳住脚步。

    “怎么回事?”沈瑟被温白鹤护在怀里,看到密道两旁的石壁被震下块块落土。

    温白鹤哼笑:“皇太子真是有勇有谋,铁屋只怕被他夷为平地了。”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深恨当时建造密道时只建造了这一条,若是多出几条,就不会如此狼狈了。当时也是以为玄铁造屋无人能破,谁知遇到了这么一位不讲章法的皇太子啊!

    沈瑟也怕被东宫追上,又要喊打喊杀了。便急急问道:“你和我阿娘是什么关系?”

    “同门。”温白鹤简略的说道,“我们三人,你娘阿芙、皇后蓉娘和我师出同门。阿芙和蓉娘从小被师傅收养,情同姐妹,一个养蛊,一个配毒。”

    “可是先生既教我养蛊也教我配毒啊?”

    温白鹤笑了笑,道:“我虽入门晚,但师傅说我天赋和悟性都极高,因此将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

    沈瑟毫不客气的接口道:“那先生也把所学都教给了我,可见我也是天赋和悟性极高的。”

    温白鹤哈哈大笑,带着她七拐八拐的穿出密道,到了山腰处。四周都是高大杉木,经年落叶把地表覆盖成棕黄的地衣。树根盘根错节,腾满缠绕,因长年不见阳光,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菌菇和绿藓。

    鸟飞猿啼,沈瑟捏住温白鹤的衣角:“阿娘会去哪里?她既没死,为何不肯现身相见?”

    温白鹤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眸子,说道:“你看到皇后的双腿了吗?”

    沈瑟一惊:“她……”

    “云台高万丈,跌落不曾致死,但两人都受了极大的伤。皇后自此双足残疾,而你阿娘,已被毁去了容貌。”

    所以皇后才说,阿芙不会见沈瑟,不会见任何人。

    沈瑟低声呢喃:“儿不嫌母丑,我怎会在意阿娘的容貌呢?”

    “可她自己会在意,”温白鹤叹了口气,“她素来心高气傲,绝不会把自己最不堪的模样给你们看到。”

    难道她们这么多年都蜗居此处?除了疗伤,为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培育圣火莲,十五年才得一株的圣火莲,解你寒毒的药引。”温白鹤轻轻揽着沈瑟的肩膀,向她解释。“萧谦最不希望你知道的恩怨,我如今尽数都告诉你,该何去何从,你听完再决定。”

    直觉里,那恐怕不是什么美好之事,极有可能,会毁去她和东宫的情义。

    但沈瑟还是点了点头,愿意听那段她一直寻求却始终在迷雾里的真相。

    二十多年前,先帝在位,奸妃乱政,嫡次子为避锋芒,名为求学,实为避祸,来到南地,见到了两姊妹:阿芙与蓉娘。

    两姊妹同时爱上了丰姿出众的沈公,沈公却选择了阿芙,与此同时,圣人求娶蓉娘为妃。及至铲除奸妃,匡扶社稷,阿芙成了宰相夫人,蓉娘则跃居皇后之尊。

    沈公的确爱妻如命,可惜圣人天下在握,再也不会在意那个在乡间野外一见钟情的女子。于是,接二连三的宠妃,让蓉娘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即使生下皇长子,也不能将负心的帝王扭转情谊。

    直到有一日,不知谁在宫中多嘴,声称沈公当年原本想娶蓉娘,却被阿芙下了蛊,所以沈公这么多年,才只爱阿芙一个。蓉娘大怒,与阿芙大打出手,将冰魄寒晶打入阿芙腹中。

    可是谁也不知道,那时的阿芙已怀有身孕。七个月后,诞下的女婴便浑身青紫,身带寒毒。

    “阿瑟,你可明白了,这么多年你并非生病,实则中了寒毒。”温白鹤怜悯的叹息,指尖划过她已惊呆的面颊。

    沈瑟今日收到的惊吓大约比过去十五年还多些!

    先是先生的身份,接着是阿娘还活着,现在又告诉她,她从小饱受病痛折磨,被迫离家养病,都是因为檀郎的母亲。

    “当日我并不知她已有身孕,若是知道,我不会……我怎会向一个未成型的胎儿下此毒手!”

    温白鹤和沈瑟都沉浸在陈年往事中,不知何时密卫已将他们团团围住,蓉娘也想起当日恩怨,不由泪满长襟,痛哭失声。

    “我当真不知她已有身孕……我只是气糊涂了。”她此时看向沈瑟的目光,才是满满的愧疚。

    沈瑟仍在震惊之中,却见东宫孤身向她走来,眉目分明,不见半点喜怒。他对着她张开双臂,柔声说道:“瑟瑟,过来。”温和的语调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然。

    沈瑟呆了一呆,茫然的看看他,又看看皇后,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萧谦眸中风暴狂起,身姿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射了过去,一手圈住沈瑟的腰际,一手攻向温白鹤。温白鹤早想试探他的深浅,生生接他一掌,双方都是心神巨震,往后各退十步。

    萧谦后退时顺势转身,一指点在沈瑟的昏睡穴上,沈瑟尚未所觉,就晕了过去。他抱她在怀,轻轻用指腹描绘着她的唇形,口中淡然下令:“杀。”



第61章陈年旧事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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