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人认识你的情况下,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很可能会被忽略不计。——依斯顿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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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纳尔巴耶地区,培茵安德鲁平原,联合军营地
在安修卡的引路士兵向伯格指明依斯顿士兵的休息区后便先行离开了,看到对方并没有把自己带到目的地让一部分随行人员感到有些不满,然而伯格显然对此事不太在意:“这不是他的责任,毕竟他并非依斯顿士兵。与之相比,我对他口中刚刚提及的‘黑色骑兵’更感兴趣。”
“你们觉得这个黑色骑兵和我们认识的黑色骑兵是否是同一个人?”艾维伦双手抱向脑后伸了个懒腰,“如果是的话,我们该拿他怎么办呢?”
“你想多了,艾维伦。”一旁的哥顿面无表情的说道,“罗德里格斯的年纪大概和罗尼差不多,我不认为这种年纪的人还能驰骋于战场并依旧胜任‘黑色骑兵’的称号,相比较来说,我倒是对他们两个都姓‘迪克森’感到好奇——也许,他说不定是罗德里格斯的儿子。”
“难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猜测这个被称作‘黑色骑兵’的家伙的真实身份?”另一边的帕隆尼带着一股不屑的语气说道,“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能做的事情,至于对方究竟是谁跟我们会有...”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艾维伦一把将只顾着回头说话的帕隆尼拉到了自己身前,紧接着,一匹快马穿过了帕隆尼刚刚站立的位置向前冲了过去...
“小心点儿,你们这群混蛋!”盖伦把身前的孩子揽进怀里,然后冲着对方的背影大声叫喊着,“这里还有孩子,伤到他们怎么办!”快马扬起的尘土渐渐平息,而刚刚冲过的马匹也在前方百余米的位置停了下来,从马匹上跳下的士兵急忙跑到了一个依斯顿的营帐中看样子要去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
“那家伙是依斯顿的士兵...”哥顿眯着眼睛盯着前方的营帐,“也许该有人教教他们最基本的礼仪。”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艾维伦说着,跟在哥顿的面前向前走了过去...而在他的后面,盖伦也气冲冲的向那边走了过去...
“嗨,你们几个请别这样!那个人只是因为军情紧急才会这样吧?你们何必这么介意?”帕隆尼试图制止这几个人,但显然他的体格想要同时阻止这几个人似乎不太现实,“斯坦里尼先生!”眼见制止这几人无望,帕隆尼把求助的希望寄托在了伯格身上,“你是这里的指挥官,难道不去阻止他们吗?这样下去,事情没准儿会闹大的!”
“没关系,虽然岁月已逝,但毕竟他们几个曾经可是久经沙场的专家,”伯格笑着答道,“没必要为他们感到担心。”
“就因为他们是‘专家’,才更让人担心吧?”帕隆尼大声说道,“殴打前线正规军的罪名非同小可,难道你希望我们在做出成绩之前就先被囚禁起来吗?”
“让我来问问你,年轻人。”看着慢慢向前走去的那三人,伯格不急不慢的说道,“在你投入战争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什么!”帕隆尼不耐烦的说道,“但是我知道,第一件事绝不是和同一个阵地的战友起冲突!”
“事实上...”伯格思索了一下,“事实可能恰恰相反...让我来告诉你,年轻人。在上战场之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记住你,只有知道你是谁,你所做的一切才会有人关注。我们已不再年轻,不能像那些年轻人那样一点点建立名望,所以对我们而言,吸引注意最简单也最好的方法可能恰恰就是跟未来的战友起一点点冲突,以此吸引对方的注意——而你前方的这三个人曾都是骑士出身,作为骑士更是能够吸引注意力的高手,他们不仅知道如何拿捏对方的心理,更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所以,没必要为他们担心,因为他们一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这样吗?听伯格这么一说,倒让帕隆尼觉得刚才在为这几个人担心的自己反而是个傻瓜,而接下来,帕隆尼倒是想看看,看看这几位曾经的骑士究竟如何“引起对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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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军营地,依斯顿精锐部队大营
如今驻扎在这座大营周围的是最早到达纳尔巴耶的依斯顿部队,早在接到王城被围攻的消息时,“黑色骑兵”费尔格斯*迪克森就将自己手底下这支最强的部队派往了纳尔巴耶,而在和依斯顿大部队分离后,费尔格斯带领分队走的也是这支部队前往纳尔巴耶的路线——而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费尔格斯的部队几乎没碰到敌人的原因之一。能将沿途兽人一扫而光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而在实力之上,铁一般的纪律和钢铁般的意志才是这支部队久盛不衰的根本原因。然而这次,传令兵之所以如此匆忙却并非是任务使然...
“我回来了,卡尔顿上尉...”掀开营帐帘幕的传令兵在冲进营帐后捂着自己的膝盖不停的喘着粗气,“我,我...”
“不着急,士兵。”这个被称作卡尔顿上尉的满脸胡渣的短发男人站起身来,他用手指了一下桌上的水杯和门口的洗脸盆,“稍微喘口气。此时,二十秒的等待改变不了我们想知道的结局,喘口气慢慢说吧。”
“谢谢...”士兵说着,用门口的脸盆洗了把脸,然后又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么,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卡尔顿的旁边,一个梳着分头的男人开口道,“阿尼娅斯通道周围的情况怎么样?”
“不算太糟,塞西尔少尉。”士兵站正身子说道,“虽然大部分依斯顿部队已经随着那座要塞一同被炸飞,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士兵活了下来,前后预计共四千余人。但遗憾的是...我并没在生还者名单中发现霍夫曼中校的名字...”
“啊,是这样吗...”卡尔顿说着,无力的将手敲在了桌子上。
“只是没在依斯顿的生还者名单中看到欧洛利特的名字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地图的这个留着金色马尾辫带着一副大眼镜的年轻女人用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的对吗,士兵?”
“啊...这个...的确。”听到对方的问题,传令兵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玛丽中尉,我的确没看过其他部队的生还者名单。也许,中校就在安修卡、索菲或者其他部队的战地医院里。”
“是的,至少还有这种可能性...”这个叫做玛丽的女人点了点头,“欧洛利特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如果真的想要找到他,我们就必须尝试任何可能性。”
“不管怎么说,布尔...”卡尔顿用手指着传令兵说道,“我还是想进一步的确定中校的情况,而对于这一点,至少在场的每个人想法应该都是一致的,而相信我们也都清楚这件事无法大张旗鼓的去做,所以这件事依旧只能交给你独自去办...”
“这是我的荣幸,上尉。”传令兵敬了个军礼说道,“能够为军队效力是我的荣幸,何况我也曾受过霍夫曼中校的提携,搜寻他的下落是我的义务与责任。”
“谢谢你的慷慨,布尔。塞西尔...”卡尔顿说着,把头转向了塞西尔,“带布尔去军需官那里支3枚金币,算是接下来行动的费用。”
塞西尔刚要转身,却又转过了头:“从‘铁军’的账目里支取吗?”
“不...”卡尔顿犹豫了一下,随即抬手说道,“从我个人的账目中支这笔费用。”
塞西尔向卡尔顿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转身向营帐外走去,站在营帐门口的传令兵本打算开口拒绝这笔钱,但却被塞西尔直接拉出了大营...
“别太勉强了,卡尔顿。”玛丽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说道,“这笔费用你没法一直承担下去的。”
“那我该怎么办?”卡尔顿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黑色骑兵带领我们不过一年的时间,如果我用‘寻找前任长官’名目支取费用时,你认为他会怎么想?”
“如果剖开对他领导力的影响不谈的话,我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妥。”玛丽思索了一下,“我认为你可以独自去找他谈谈,并尝试让他来出这笔钱。”
“但我觉得这根本没法抛开不谈。”卡尔顿叹了口气坐在了凳子上,“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他,难保他不会觉得我们要重新推举欧洛利特为指挥官,如果他有这种想法,别说去找中校,恐怕连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就干脆放弃寻找吧。”玛丽摊着两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这种搜寻对我们而言有这么多不利因素,为何不终止这个计划?”
卡尔顿的表情一瞬间变的有些扭曲,也许他没想到提出“欧洛利特可能依旧生还”这个可能性的玛丽自己又提出让自己终止行动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像我这种农民家出身的孩子能快速晋升到现在全靠霍夫曼中校的提拔,而我也一直将他视作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指挥官。如今他落难,也许我没法做到太多,但起码希望能够找到他的下落,保全他的性命...”
“但他活着也只是一种可能性,毕竟依斯顿的生还者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玛丽皱着眉头说道,“恕我直言,作为一个军官,提拔有才能的人是他们应尽的职责,你根本无须感到感激。而阁下作为军官此时要做的则是好好带领部队面对接下来的任务,而不是因为某人曾提拔了你而私自派遣士兵,更不该为此花费过多心力。”
玛丽的话让卡尔顿觉得有些头疼:“玛丽,你到底是站在谁那一边的?”
“我只是站在客观与理性的角度上评价一件事罢了。”玛丽用手托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如果我不是这种性格,也无法在军队内任职,相信你该明白这一点。”
对于卡尔顿来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跟玛丽有交流障碍,所以他选择了以往的应对方法:“对不起,我要出去清醒一下!”和往常一样,这个彪形大汉选择了远离对方,而玛丽则在目送着卡尔顿离开营帐后重新把视线转移到了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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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校,中校...”在一声声呼唤声中,欧洛利特渐渐的睁开了眼睛,朦胧中,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自己部队的正前方督导部队训练,而自己不知怎么却睡着了...
“训练怎么样了?”欧洛利特用手挠了挠头坐了起来,“进展顺利吗?”
“是的,这批新人的素质不错。”副官卡尔顿满意的点头说道,“如今我们铁军的名声在外,新人都是各地初级部队中选拔出的佼佼者,相信他们很快就能适应训练强度,只要再丰富一下战斗知识,以及加强一下纪律性就可以直接投入实战了。”
“那真是太好了。”欧洛利特说着,再度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别怠惰。注意,别怠惰...”
“您犯不着连士兵的休假也过问吧?”当欧洛利特的眼睛再度睁开时,他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依斯顿王城兵营的广场上,塞西尔正用一副尴尬的表情看着自己并指着旁边的两个士兵说道,“所谓假期当然是自由支配的时间,他们愿意去哪,或者做什么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吧?”
“是的,对于起码达到合格线的士兵,我的确不会说三道四,但是他们...”欧洛利特指着那两个士兵说道,“这种多项测试均未达标的士兵竟然还有心情出去游玩?有那种时间,你们还不如留在房间里睡一天起码还能恢复体力,出去玩只会让你们更加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实战演练!”
“但是...”两个士兵怯懦的说道,“我们都已经和人约好了...”
“约好了...违背约定的确不太好...”欧洛利特点了点头,随即把视线转向了塞西尔,“塞西尔,把他们两个的名字从下一场实战演习名单里面剔除,三个月内禁止他们参加一切实战演练!”欧洛利特让开了道路,示意两个士兵从这里过去,“好了,先生们,你们可以离开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听到这句话,两个士兵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们将讶异的目光投向了塞西尔。“中校,这是不是有些太严厉了?”塞西尔上前一步,追上了打算离开的欧洛利特,“如果三个月无法获得实战排名,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再往后几年内都很难得到晋升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欧洛利特点着头看向了塞西尔,“但说实话,塞西尔,我真的不认为这两个士兵在‘铁军’这种竞争激烈的部队会有多少晋升的机会,更何况——我们绝不会带着尸体上战场,这你本该知道的...别怠惰,士兵。”
欧洛利特转过身,慢慢的向前走了过去,背后还能听到塞西尔不停的喊着自己,但随即,叫喊声逐渐变得模糊,自己的意识也逐渐再度朦胧...而当意识再度凝聚时,自己坐在了原本办公室的书桌前正审阅着手里的报告书...
“还在看吗,欧洛利特?”玛丽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即便你把报告书看穿,死人也不会复活,还是想想该如何避免下次发生同样的事吧。”
“事实上,我正在想。”欧洛利特皱着眉头把报告书扔在了桌子上,“这些家伙的出现在我意料之外,我承认他们的牺牲让战局瞬间倾向到了我方,但我有自信能够让铁军凭借实力缓步渐进的赢下这场战斗——他们的牺牲本不是必要的...但是,我却踌躇于是否该对他们的行为表示赞同...”
欧洛利特捂着脑袋摇了摇头:“我害怕因为表彰他们而使更多士兵像他们那样盲目的牺牲,但同时,我从内心却承认他们的付出所换取的价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两种选择会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么你的内心究竟怎么想?”玛丽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是要虚伪的良知?又或是残忍的仁慈?”
“……,说得好,玛丽...”欧洛利特说着,在提交士兵为烈士的申请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驳回申请许可,以擅自行动追究死者的责任,通告全军,凡往后有同样行事者以违抗军令论罪。”
“如果这个消息被传出去的话,相信你一定会被千夫所指吧?”玛丽摆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毕竟如此公开的不尊重为自己献身的牺牲者,自古以来你还是第一个呢...相信不仅同僚会趁机说你坏话,大公本人甚至也会斥责你吧...”
欧洛利特把手里的申请许可撕成了两半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玛丽,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哦?”玛丽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只是站在客观与理性的角度上评论一件事罢了...”
在那支被称作“依斯顿铁军”的钢铁部队中生活才是欧洛利特的一切,有那些各式各样的日子才让他的人生有了色彩,那支战无不胜的部队是他倾尽半生创造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却在战争来临之后崩塌了...
每当醒来时,欧洛利特都会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还在铁军,还在为各式各样军队内的问题所烦恼着。但每次,这种幻想都会随着逐渐清晰的意识而消散。尤其是最近,每当欧洛利特看到自己那已缺失了半截的左臂时就更是如此——铁军早被交给了别人,而自己刚刚也吃了败仗并输得一塌糊涂,成了一个没人在意的存在。如今的自己,只是一个以安修卡第六兵团士兵身份活着的卑微士兵...
这种身份究竟能蒙混多久?欧洛利特不知道,但除了第六兵团和那早已在他们的新指挥官的指挥下消失无踪的铁军之外,欧洛利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这么想着,欧洛利特慢慢的把视线从天空转向了自己的左边,而在视线聚焦于自己眼前的那面旗帜时,他不由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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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军营地,安修卡临时战地医院
“铁军的旗帜!?”欧洛利特猛的从露天营地的担架床上坐了起来,他仔细的盯着前方旗帜上的条纹,又用右手狠狠的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右腿,生怕自己依旧在睡梦中...
这就是命运,当你认为自己走投无路之时,神明总是会给你指引一条明亮的道路——尽管那可能未必是你想要前进的方向...一瞬间,欧洛利特不禁想起了这句自己从未相信过的话语,他认为命运之神并没有完全抛弃自己,在失去了国家,在失去了部队,在失去了左手之后,他给自己指明了这条方向,他给了自己最后的希望,这算是对于这一切的补偿吗?是或不是,欧洛利特都不在乎,现在,他只想快些走到自己前方不远处的那座营帐中,去寻找自己以往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和伙伴,只要他们还能为自己欢呼,只要他们能给自己一个拥抱,自己就会觉得比拥有左手的感觉更加美好...
就在做好径直冲向营帐的打算后,欧洛利特却被另一个残忍的现实绊了一跤——他的右脚在蹬地的瞬间变得绵软无力,使得整个身体径直前倾倒了过去,从泥泞的土地上溅起的污泥沾满了他的面孔,但他的眼里却依旧只看得见那面旗帜,当然,还有旗帜下方的那顶营帐...
他们不会介意的,不会介意自己失去了左手,不会介意自己的脚使不上力气,更不会介意自己满身污泥,只要自己依旧站在他们的面前,这便还是那支无坚不摧的依斯顿铁军。
“看,这个肮脏的家伙...”从旁路过的两个身着依斯顿铁军军装的士兵边走着边打量着趴在地上的欧洛利特。其中一个士兵皱着眉头用轻蔑的目光看着欧洛利特,这种眼神让欧洛利特感觉自己像一只败家犬一般,他不由得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只是盯着自己脑袋下方的小水洼...“你觉不觉得...”看着低头不语的欧洛利特,这个士兵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觉不觉得这个家伙长得很像欧洛利特*霍夫曼?”
刚想走上前将欧洛利特扶起来的另一个士兵在听到这句话后快速停下了脚步...“谁!?”带着一股近似愤怒的腔调,这个留着胡子的士兵将头转向了自己的同伴,“好不容易才更换了指挥官,能不能别再提起那个让人感到晦气的家伙?喔,该死!”也许同样觉得自己要扶起的对象像极了印象中的欧洛利特,留胡子的士兵用极其厌烦的眼神打量了欧洛利特一番后快速走开了...
“喂!”看着离去的同伴,最初说话的士兵用手指着欧洛利特调侃的说道,“喂,难道你不打算把‘霍夫曼中校’扶起来了吗?”
“忘了这件事吧!忘了它!”留胡子的士兵边大声说着,边满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看到自己同伴露出这幅神情,最初开口的士兵笑着跟在他的身后跑了过去...
晦气的家伙...这不是欧洛利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早在黑色炸弹时,不,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欧洛利特就偶尔会听到士兵这样在私底下议论自己。“任何没在当事人面前说出的坏话都可以被忽略不计”,也许是太过信奉这句谚语,所以欧洛利特从不会把别人私底下议论自己的话语当做一回事——他们之所以在私底下议论,就是因为不敢在你面前说话,这是一种恐惧的表现,而你又何必非得花时间和心思对付那些对你感到恐惧的人?
欧洛利特曾对这句话深信不疑,而如今,当自己以这副模样想要再去接近曾属于自己的一切时,这些曾被自己无视的话语却变成了千斤巨担,让他每挪一步都艰难万分。他们真的需要自己吗?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他们名义上的指挥官了,他们还会欢迎自己的归来吗?他们会不会在见到自己的一瞬间就立刻将自己从这里扔出去,将自己仅存的最后一丝尊严也全部踩碎呢?
“听说了吗?黑色骑兵和费恩的长兵统帅在索菲西部的战斗?”听到这句话,刚刚爬起的欧洛利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背靠墙壁开始偷听前方不远处几个士兵的交谈。“他们几乎只靠自己就攻陷了兽人的火力封锁线,”一个士兵咂着嘴说道,“他们用魔法将敌人的防御工事炸成了平地,自己却安然无恙。”
“我看那纯粹是胡扯!”旁边的一个士兵不屑的说道,“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么他的称谓就不会是‘黑色骑兵’而是‘黑色魔法师’了!”
“不过,我有听过安修卡人说起依斯顿脱离时的战斗。”另一个士兵插嘴说道,“他承担了许多次突围战斗的主力,而且每次都身先士卒,士兵们对他的评价都十分高,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吹牛的成分在其中,但这次的确让我对他改观了不少。”
最初开口的士兵点了点头:“的确,自从他出任我们指挥官之后,从未带领我们亲赴战场,我一直对他的实力表示质疑,而这次,起码他证明了自己并非虚有其表。”
“话说回来...”另一旁的一个士兵突然开口了,“你们认为,黑色骑兵和霍夫曼中校相比较,哪个人更适合做我们的指挥官?”
这个士兵的问题一问出口,所有人都不再吭声,欧洛利特也屏住了呼吸——他远比在场的每个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也将决定自己接下来将要前往的方向...
“铁军是欧洛利特*霍夫曼一手建立的,所以,没人比他更有‘资格’成为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见没人说话,旁边一直一声不吭的一个老兵打破了僵局,“而作为指挥官,他用行动为自己和这支部队建立了不朽的功勋,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有铁一般的纪律和对王权的绝对忠诚,这源自于他本人的严格与精益求精,尽管很多士兵都不喜欢他,但他们也的确得益于他严格的训练和近乎苛刻的考核制度,在铁军的名誉之上,没人比他更适合做指挥官。”
听到这里,欧洛利特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流入了自己心中——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否认自己的付出,也不是每个人都只会从侧面看待一件事,自己这么多年将铁军打造成了一支具有高度服从力和高生存率的部队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抹杀的...是的,他的确这么认为——在他听到“不过...”这个词之前...
“不过...”老兵继续开口说道,“时代已然不同,如今依斯顿已经灭亡,我们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荣耀,我们英勇的战斗将变的毫无目的,死去的兄弟的努力变的毫无价值。我们并非贪生怕死,但当一切变的毫无意义之时,我们应该选择急流勇退。但我相信霍夫曼中校一定不会这么想,与之相比,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解决的黑色骑兵反而不会下让部队太过冒险的命令,所以这种时局之下,我认为他比霍夫曼中校更适合做我们的指挥官。”
片刻的沉寂之后,一个新兵突然摆出了一副不赞同的姿态:“这不等于让我们做懦夫吗?难道你们都认为不去作战反而比较好?”
“反过来想如何,年轻人?”老兵再次开口道,“铁军忠于的是王权,如今大公已死,我们连自己的新王在哪里,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们究竟该向谁效忠?而那些让我们涉险的命令又究竟出自谁的口中?我们执行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黑色骑兵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王城沦陷后,他所做的就是让我们逃离——为了自己,而非国家。因为他认为自己无权代表大公向我们发号施令,而这一点,也很可能会是决定我们是否能够活过这场战争的重要因素之一——除非你们真的打算没有缘由的将生命扔进这烧之不尽的火坑之中,否则,我建议你们祈祷欧洛利特*霍夫曼永远都别出现在我们面前,因为他绝对不会像黑色骑兵一样思考。”
又一次的沉默之后,赞同这个观点的人数开始不停的增加,使得欧洛利特*霍夫曼这个名字一瞬间在周围最遭人排挤的名字——没错,欧洛利特,没人需要你,你所向往的荣耀在这群人的眼中一文不值,至少在此时此地的确是这样。所以,别再做那无聊的梦了,没人需要你...
听到拐角处传来的响动,一个士兵探头向着欧洛利特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后这个士兵刚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被自己的战友一把拉住了。“卡尔顿出来了...”士兵们调转方向打算在被卡尔顿询问前离开这里,“快散开吧,否则不知道又要被说教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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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军营地,依斯顿精锐部队大营外
从营帐内“逃出来”的卡尔顿伸了个懒腰,自从得知欧洛利特所带领的部队被消灭后,他就一直没好好的休息过。毕竟,在这些老资格士兵眼里,他们依旧认为欧洛利特才是自己的指挥官。尤其是在更换指挥官之后,费尔格斯几乎对这支部队不闻不问,对于这群下属军官而言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边期待着找到欧洛利特,一边安排部队进行训练,不停的训练...
在伸了个懒腰之后,卡尔顿习惯性的扫视了一下营地四周——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而在这无异常的景象中,那个远处看似熟悉的身影却引起了卡尔顿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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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欧洛利特踉踉跄跄的往回走着,在他冷不丁的脚下一滑即将摔倒之际,一个第六兵团的医护兵快速冲了过去一把扶住了他:“你该小心些的,朋友!”几乎是用斥责的声音,这个医护兵慢慢的把欧洛利特扶到了担架上,“你刚刚遭受了多出致命伤,能活下来就是运气了。如果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生命,那么那些为了拯救你而来到前线的兄弟们恐怕该感到难过了...”
“对不起...”在遭受先前的打击之后,欧洛利特已经完全丧失了希望,他慢慢的躺在担架板上,用右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看到欧洛利特的样子医护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在这种受重伤的士兵身上十分常见,由于受不了打击而一蹶不振的例子数不胜数,而看样子,如今加入这个行列的又增加了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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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中校...?”带着对方可能会是欧洛利特的这种想法,卡尔顿慢慢的一步步向着欧洛利特的方向走了过去...会有这个可能吗?那个只有一只手臂的身影真的是他吗?难道中校真的会混迹在其他部队的战地医院里而没被注意到?这么想着,卡尔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但就在他加快速度的一瞬间,一只手快速伸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这支依斯顿部队的指挥官吗?”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哥顿,卡尔顿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是哪里的佣兵吗?很抱歉,我现在有急事,没时间跟你说话...”
“事实上,我们只想向这里的指挥官讨个公道。”艾维伦从旁边凑过来指着刚刚传令兵骑过的快马,“这匹马的主人刚刚险些撞伤我们的同伴,我们来这里要求一个道歉并不算过分吧?”
“怎样都好,我现在有急事...”卡尔顿打算绕过面前的哥顿,但连续几次哥顿都依旧挡在了他的面前,卡尔顿的表情渐渐由焦急变成了愤怒,他转过头瞪着艾维伦大吼道,“你们到底想干吗?找茬吗?”
“只是讨个公道而已。”艾维伦撇了撇嘴,“在接受道歉之前,我们哪儿也不会去,当然,我相信这一点对阁下来说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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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兵!”
“是!”在听到后方的声音后,欧洛利特身旁的医护兵快速转过了头,他的后方不远处,一个手拿本子的军官正带着几个士兵在附近搜索什么的样子。军官走到医护兵面前,很随意的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本子:“我是安修卡第六兵团的人,在这附近见过我们的同伴吗?请你好好想想,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个。”
“是的,您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个,恐怕也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医护兵用手指了指旁边一声不吭的欧洛利特,“这个人昨天刚被送到这里,醒来后又到处乱走,刚刚才被我带回来...”
医护兵的话还没说完,这个军官快速靠近了欧洛利特,他先是咳嗽了两声,在发现欧洛利特依旧毫无反应后慢慢的用手敲了敲欧洛利特的右臂:“你好,朋友。我是第六兵团第四梯队的,负责将滞留的伤兵转移到后方条件较好的设施里。在此之前,我必须向你本人再次确认一下——你真的是第六兵团的士兵吗?”
没有任何答复,欧洛利特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动作,只是为了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部队最好的解脱方式而已。
”很好...你们两个!”军官说着,向后方的两个士兵示意了一下,“将我们的这位兄弟抬到后方的临时医院,第六兵团的伤员怎么能待在这种连屋顶都没有的露天场所!”两个士兵听到传唤,快速走到欧洛利特身旁抬起他下方的担架向外走了出去,而就在欧洛利特前脚刚出这里的同时,另一个刚到的伤兵被抬到了他刚刚躺下的地方...
“难道你们都不对他们进行精确的身份审核吗?”看到被带离的欧洛利特,医护兵满脸疑惑的问道,“通常来说,起码该问问士兵的所属番号和姓名吧?难道你们连这一点都不向他确认就断定他真的是第六兵团的人?”
“我需要吗?”军官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用一股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医护兵一番,“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冒充安修卡第六兵团的人吗?——事实上,不管他之前是否真的是,一旦他进入了这支队伍便无法轻易退出,而不管是从第六兵团任务的危险程度亦或是成员的生还率来说,我都不认为普通人会选择成为我们的一员。”军官说着,像是下结论一般的开口道,“所以,即便他之前并不是我们的一份子,我也会用欢迎自己兄弟般的态度欢迎这位新成员。”
事实上,第六兵团用这种方式在整场战争中招揽了大批不明出处的士兵,不管之前他们所属何地,只要愿意加入,第六兵团都随时欢迎。而费瑟夫*卡维纶的这道政策也使得第六兵团在短时间内急速壮大,并为自己接下来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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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传来的争吵声,玛丽快速掀开营帐的布帘走了出去,看到卡尔顿在和这几个佣兵争吵似乎并不让玛丽感到意外。对于铁军而言,和看不惯自己行为的外籍人士发生争吵是司空见惯的事实,但即便如此,身为铁军的军官仍不能对这种事不闻不问,所以玛丽快速的介入了两拨人之间...
“发生什么事了,卡尔顿?”玛丽用手挡开了自己前方的盖伦,走到卡尔顿面前问道,“又是什么无关痛痒的事情吗?”
“我看到一个长相酷似中校的人...”卡尔顿凑到玛丽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就在前面...”
“中校?”玛丽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异样,“依斯顿的某个中校吗?”
“是霍夫曼中校...”卡尔顿咬着牙说道,“我们的前任指挥官,欧洛利特*霍夫曼。”
!?玛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了卡尔顿,霎时间,惊讶的表情变为了冰冷的凝视,继而,玛丽将这个眼神慢慢的由卡尔顿身上转向了前方的这三个佣兵模样的家伙:“我是依斯顿的铁军中尉玛丽*尤厄尔*海音,如果有任何不满可以向我直接申诉...”
“但我们要对话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正躲在你身后的这个家伙。”艾维伦撇着嘴冷笑着说道,“只要他还能为自己说话的话...当然,如果他承认自己是那种必须靠一位女士来自己出头的缩头龟,那么我们大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说什...”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吧,卡尔顿?”玛丽后打断了卡尔顿的话,示意他迅速离开,随即再度把视线落在了前方的三个人身上,“我说过了,你们可以向我申诉,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找茬的话,同样可以冲着我来...”说话间,周围的魔法气息开始向玛丽的身上凝聚,使得她整个人像是一个要随时爆炸的炸弹一般准备释放身上的这股魔法力量。
看到这幅景象,艾维伦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了一股笑意,但随即,冷汗也顺着他的眉角滑落了下来:“看来,这次惹到了一个不太好惹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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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临时医护所的卡尔顿四下寻找着自己刚刚看到的身影,而如今,自己面前躺着的却是一具刚刚被蒙上白布的尸体...
是他吗?真的会是他吗?尽管不久之前,卡尔顿还希望能够找到欧洛利特——哪怕是他的尸体,而如今,他却如此害怕掀开这层白布...颤抖着的手臂逐渐接近了尸体上方的白布,在揪住它的一瞬间,卡尔顿的心脏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烈颤抖了一下。在卯足了勇气后,卡尔顿猛的掀开了上方的白布...
谢天谢地,倒在这里的是一位卡尔顿不知姓名的勇士,卡尔顿长出了一口气,打算将白布重新盖在了对方的脸上,但与此同时,他却发现这具尸体的双臂是完好的...
“有什么需要这位先生帮忙的吗?”刚才的医护兵走了过来指着尸体向卡尔顿询问着,“又或者你是他的友人?”
“不,我只是来找人的...”卡尔顿四下观瞧着周围,“我刚刚看到一个断了左臂的男人,他在这里吗?”
“是的,刚刚还在。”医护兵指了一下欧洛利特刚刚被带离的位置,“但是,他刚刚被他的所属部队带走了。”
“带走他的是依斯顿的部队吗?”
“不,是我们安修卡的部队。”医护兵耸了耸肩膀,“安修卡的第六兵团,我想那才是他‘原本的家’。有什么不妥吗?”
“不,没有...”卡尔顿摇了摇头,“大概我只是认错了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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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玛丽的喊声后,周围的依斯顿铁军开始逐渐向这边聚拢了过来,见到对着玛丽剑拔弩张的三人时,他们一个个都把手按在了自己的武器上,似乎只等玛丽一声令下...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随着这句话传来,伯格慢慢的挤过人群来到了两拨人中间,他用不愠不火的表情凝视着玛丽,随即抬手示意自己的伙伴放轻松,而在看到对方放弃了攻击的打算时,玛丽也挥手示意周围的士兵散开...“不是说只是让对方道个歉而已,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伯格无奈的向自己的同伴示意着玛丽的位置,“而且,我认为这位美丽的女士看起来并不像蛮不讲理的人...”伯格说着,把脸转向了玛丽,“您说对吗,女士?”
“事实上,我对你们的诉求一无所知,而阁下的这些同伴也拒绝与我对话...”玛丽散掉了身上的魔法力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如果你们依旧有想要向我申诉的内容的话,我建议你们在我们彼此拔剑之前说出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伯格伸手指着依旧在营帐旁边不远处的马说道,“那匹马的主人刚刚险些撞伤我们的同伴,而马的主人并未向我们道歉,仅此而已。说实话,在军情重要的时刻传令兵当然有优先通行权,这一点我十分理解,但我们这边大部分都是初入战场的新人,我们不希望他们在刚刚踏足战场时就觉得自己受正规军的歧视和压迫——这对我们往后存在的潜在合作可能会有不利的影响,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我们才来无礼的寻求道歉。”
这本该是一组无伤大雅的对话——如果卡尔顿口中的那个“欧洛利特”没有出现的话,至少玛丽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请容我代替这位传令兵向你们道歉。”刻意加重“传令兵”这三个字到让人觉得这匹马险些撞到人算得上情有可原似的,“如果他冒失的举动冒犯到了各位,我在此奉上我的歉意,不知这样能否让这件事作罢?”
事实上,伯格一行人自始至终都对对方的歉意毫无价值,他们只希望自己被注意,吸引足够的注意,而当下,当计划顺利实施后,他们便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更进一步...“为什么不呢,尊贵的女士?”伯格微微欠身示意,“事实上,我希望我们能够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彼此扶持,以便让此次不快化为乌有,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此时的玛丽满脑子都是如何尽快结束这场对话,她皱着眉头摆出了一副思索的样子:“我会把这件事纳入会议议程...”
“不,没那个必要。”卡尔顿边说着,边把伯格身旁的玛丽向后方带离了两步,玛丽用焦急的眼神看了卡尔顿一眼,卡尔顿撇着嘴摇了摇头示意欧洛利特并不在那里。“别让他们糊弄了,玛丽。”卡尔顿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伯格一眼,随即对玛丽说道,“他们是一群刚刚投入战场没有任何归属的私人兵团,想在进入战场前引起正规军的注意才会故意找茬,跟他们合作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卡尔顿的话顿时让伯格一行人的眉毛拧做了一团,他们像是要抒发自己的不满一样大声嚷嚷着。“哈,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故意要被你们撞到一样!”“真让人气愤,现在的依斯顿士兵真是太没有礼貌了!”“难道对险些误伤一个孩子难道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吗?”
“其实...”
“对于这些无赖而言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卡尔顿拉开了想要说话的玛丽上前跟伯格一行人争辩着,“这群人所使用的手段和十几年前依斯顿的战争无赖们如出一辙,先是依靠和正规军的冲突引起人们的注意,并借机会和正规军一同行动并在战斗中无所不用其极来获取早日晋升。他们是吸着正规军鲜血的蛀虫,是洁白无瑕宝石上一块污垢,我绝不同意和这群人一起同行,绝不!”
虽然被对方拆穿了目的让伯格一行有些踩到了猫尾巴一般的感觉,但听到对方将自己称为“蛀虫”和“污垢”还是让他们觉得愤怒异常。“阁下真是多虑了!”伯格的表情同样扭曲成了一团,但语气却依旧十分平和,“事实上,我们这群人中的不少人同样来自依斯顿,所以比起索菲当地人或是名声大噪的安修卡人来说,我们更希望能与来自祖国的同胞们一同行动。”
就在此时,先前带着传令兵离开的塞西尔也恰巧结束了工作回到了这边,在看到和陌生人争辩着的卡尔顿时,塞西尔迅速介入了这场对话之中:“我们依斯顿的王牌部队可不会和你们这种不入流的部队一同行动,想要获得别人的承认,先去战场上证明自己再来吧!”
“看来你们瞧不起我们,对吗?”伯格身边的哥顿皱着眉头走到了塞西尔身旁,“那我们不妨在战场上比试一下,看看究竟哪支部队才算得上王牌?”
“如果你们乐意,我到不介意亲眼目睹你们的灭亡,陌生人。”塞西尔冷笑着说道,“但我敢保证,就算铁军的士兵全部死光,‘王牌’的称号也绝不会落到你们这群...‘乡勇’身上...”
看着彼此怒目而视的塞西尔和哥顿,伯格想要中断这场对话,没想到后方的盖伦却抢在他前面行动了起来。盖伦大喊着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吸引了过去,接下来,令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高喊着的盖伦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自己面前的一棵大树,随着一声闷响,盖伦的高喊声变成了尖锐的叫喊,血迹顺着他的拳头不停的滴落着,而他本人也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腕跪倒在地,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wtf...”盖伦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的塞西尔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满脸惊讶指着盖伦,“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你们不靠谱,但这也有些太离奇了吧?”
而塞西尔的对面,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伯格一行人羞愧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看到依旧在原地无人问津的盖伦,玛丽快步走了过去,他拉起盖伦的手开始念动法术为他治疗。
“盖伦,你究竟在想什么...”伯格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了盖伦身边慢慢的说道,“你已经不是那种能够一拳轰碎树干的年纪了,而且你也总不能一直只懂得用一种方式来结束争吵...”
“托你的福,我们恐怕要有好一阵子都翻不了身了...”艾维伦撇着嘴露出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切!真是出师不利...”
“对不起...”坐在地上的盖伦低着脑袋露出了一副苦笑,“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样改变局面,因为除了这一招我的确也想不到别的...”
“算了,这不怪你。”哥顿走了过来,一把拉起了刚刚被治愈完毕的盖伦,“我们总会找到别的方法证明自己,无需为这种小事在意。”看着接连道歉,眼泪几乎随时会夺眶而出的盖伦,其他人根本无法再说出任何讥讽的话语,他们在安慰了他一番后又向治疗盖伦的玛丽道了谢,随后一行人快速的从这里离开了。
“真是一群怪人...”玛丽一边目送他们离开,一边慢慢的走到了卡尔顿身前,“不过,似乎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往昔军人的影子...”
卡尔顿向地上吐了口唾沫,依旧用那蔑视的神情看着这几人的背影:“我说过,他们只是一群无赖,根本没必要在意他们。”
“对了,卡尔顿。”玛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开口问道,“你看到的真的是欧洛利特本人吗?”
“欧洛利特?”听到这句话的塞西尔不由得长大了自己的嘴巴不停的四下张望着,“欧洛利特*霍夫曼!?他真的在这里吗??”
卡尔顿快速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塞西尔别再说下去,然后继续对玛丽说道,“不,我想不是,因为那是安修卡第六兵团的人,如果那是中校本人,没有理由会宣称自己来自安修卡。”
“但总有这种可能性不是吗?”玛丽快速答道,“毕竟在要塞爆炸的时候,依斯顿部队是与安修卡的第六兵团一同行动的!我认为...”
“玛丽,听我说!听我说...”卡尔顿抬手打断了玛丽的话,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了口,“你最好...最好祈祷我看到的那个人不是霍夫曼中校,你最好祈祷那不是他...”
“为什么?”玛丽皱着眉头,一把拉住了卡尔顿的手臂,“难道你不希望他回来吗?”
“我当然希望他能回来,但是...”卡尔顿咬了咬牙,随即叹了口气,“但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只有一只胳膊...”
玛丽呆呆的看着卡尔顿,许久,她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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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纳尔巴耶,培茵安德鲁平原,联军营地主营
费尔格斯和布莱德几乎是前后脚进入了休斯的主营中,在彼此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放在了休斯旁边那个仅有孩子高矮并且穿着人类服装想要竭力隐藏自己身份的类人生物身上...
这个鬼东西和传唤我的目的有什么关联吗?带着这种想法,两人纷纷眉头紧锁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这个矮小的东西。而在注意到对方投过来的并非善意的目光后,葛洛蒂下意识的意味对方正打着自己手里烤鱼的主意,便带着如今这股极度不满的神情几乎同时看着费尔格斯和布莱德两个人,在和这个小个子四目而视之后,两人几乎同时都把脸转向了旁边并轻声咳嗽了两声,而在注意到自己旁边的家伙和自己刚刚的言行举止完全一样后,两人忍不住把脸向对方转了过去。又一次的四目而视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轻笑了一下,然后把脸转向了正前方刚刚转过身来的休斯...
“啊,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休斯用手势示意两人向他靠近一些,然后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地图,“事实上,在这种时间叫二位前来是因为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份重要的情报——敌人的主力部队正在向东推进,似乎准备与我们正面对抗...”休斯用手指了一下地图上自己部队和敌人部队的正中间位置,“这里是他们准备驻扎的地点,而我打算他们在正式落脚之前送他们一份礼物...”
这种毫无开场白而直接进入主题的对话足以证明眼下即将展开的战斗有多么急切,作为随军指挥官之一,布莱德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推脱的理由,但费尔格斯却不这么认为。毕竟费尔格斯是在圣战期间才刚刚替代欧洛利特成为了铁军的指挥官,他不认为自己有向这支部队下达可能会导致他们死亡的命令的这种资格,尤其是在比尔*法林顿已经战死的情况下...
布莱德率先开了腔:“我们需要做什么,指挥官?”
“我最好的斥候告诉我,敌人的物资给养已经早一步向这里开进。”休斯轻笑了一声,“我希望能够在他们的主力部队到达之前将他们前期运达的粮草烧光,只要苏里瑟斯的隘口不失手(兽人驻扎地临近苏里瑟斯南部隘口),那么这支奇袭的部队完全有充足的时间从前线撤离。敌人的补给线很长,一旦粮草受损,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十分难过。”
布莱德点了点头:“需要我带领苏里瑟斯的部队吸引隘口敌人的注意力吗?那么负责奇袭的大概是费尔格斯的那支被称作铁军的部队?”
“相比之下,我希望阁下能够为这支奇袭部队援护好他们的退路——我已经以总指挥的名义向阁下代理指挥官下达了命令,”休斯指着地图北侧说道,“他们会在几小时内向苏里瑟斯南隘发动正面进攻,所以我迫切的希望负责奇袭的部队能够尽快上路。”休斯说着,把头转向了费尔格斯的位置...
“其实,很抱歉...”费尔格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无法向这支部队下达这样的命令,因为我刚刚担任他们的指挥官,我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资格。但只要有需要,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会去执行这项命令!”
“事实上,我也的确只需要一个出色的战士与战前指挥官。”休斯笑着说道,“安修卡第六兵团的士兵将会执行这次行动,我希望能有一个带领他们迅速移动的指挥官去协助他们,阁下将是最好的人选。”
听到不需要动用铁军让费尔格斯长出了一口气,他向休斯点头示意了一下:“感谢阁下的信任,我将尽我所能...”
而在休斯的营帐之外,披着隐形斗篷偷听到全部内容的艾维伦也带着微笑慢慢的潜回了自己的营地中。随着艾维伦将这里的情报透露给自己的战友,也将战斗引向了下一段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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