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让我如此勇敢 第21章但愿人长久

    寒假除了一大堆的作业就是跟着父母到处走亲戚了。其实我真的不太想跟他们出门，无非就是大人们在一起打牌，小孩在一起看电视，然后我自然是被分到小孩那一组的。在我跟我妈表达过几次我的想法以后，我妈说：“你不去的话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吃饭要自己做。”我等不及就要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我可以自己做饭”。然而我妈很冷静地加了一句“我们晚上不会回来，你要自己睡”。于是我立马冷静了下来，乖乖跟着他们去了。因为我很怕黑，我最怕的就是晚上一个人呆在家里了。

    但是相比之下，陆衡的情况就好多了。他可以自己留在家里，因为是住在市区，自己吃饭很方便，街上人多也很热闹。不过去走亲戚也有一点好处，大人们都去打牌了没有人注意我，我就可以更多地跟陆衡联系了。这一点我还是很满意的。

    “你在做什么？”翻出联系人“陆衡”，确定。

    很快手机就响了，“夫人怎么没有上□□，我挂着等你好久了”。

    我看完不免在屏幕前开心得笑起来，“我到了山沟沟了，没有网，害你独守空房了”。调戏起陆衡来心情畅快了不少。

    “夫人知道就好，记得要好好补偿我才好”。结果还是反过来被调戏了，心里顿时后悔起来，我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没打游戏吗？”

    高中时候班上几乎没有男生不打游戏的，只是也分轻重缓急。有的人在学校上课的时候都能逃了课翻墙出去上网，有的人只是放假了回家才玩，陆衡显然属于后者。

    “刚刚跟顾彦和班长在玩着呢，但是夫人一找我我就丢下他们退出来了”。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心里却是轰然一声有些颤抖，不知道他们两个又会怎样骂他。

    心里有些不安，“你不用这么着急回我的，等你有时间再回也不迟，以后不要自己退了”。

    尽管我很感动他甚至为了跟我说话立马可以放下游戏，可是我更不愿意他背负不义气的骂名。朋友间结伴在一个游戏里驰骋，那种义气豪情不是只在虚构的游戏世界里存在，更多的是在现实里一起共同进退的友谊。我从来不懂游戏也不玩游戏，只是换位思考，大概跟我们女生一起讨论电视剧和明星一样的道理。

    手机屏幕又亮了“我是觉得你比较重要，不过我会听话的，你理解我就好”。没有调笑的语气，是正经认真的解释，近乎告白般强调。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和满足，被细细麻麻的甜蜜包裹起来，“你这样想就足够了，我不在乎这些形式”。从前总说他幼稚，其实幼稚莫不是更可贵的真诚。幼稚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一年到了春节的时候爸妈才会回来几天，在外奔波一年的艰辛疲惫回到家里才可以停息。我放假了爸妈没回来之前住在外婆家，对于外公外婆来说，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儿女终于要回来了。

    家里一下子多了好多人，但是仍然是外婆一人做饭收拾。爸妈回来我就回家住，离外婆家不过几步远。外婆每天依旧早早起来，做好一大家人的饭菜来喊我们过去吃饭，往往我们都还没有起床。冬天早晨总是喜欢赖着被窝里的温暖不起来，甚至可以睡到中午。我妈也是每天起的很晚，每次跟外婆说不要来叫我们吃饭，我们三个人自己在家里做饭。但是外婆还是每天乐此不疲地来敲门。

    她依然很劳累，甚至比一年中任何时候都劳累，可她却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开心。拗不过外婆，我们家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自觉过去了，一大家人吃饭很是热闹。

    除夕这天晚上，大家收拾完了聚在一起等晚会。外婆的三个孩子全都到齐了，舅舅一家，我妈妈一家和小姨一家。大人照例是凑了几个人一起打牌，表哥打游戏比较多，我则和我表妹不约而同地致力于吃了。

    小孩子都喜欢过年无非是可以穿新衣服，有很多好吃的，或者再可以放放烟花炮竹什么的就更完美了。大人们钟爱的大抵是团圆和这份纯粹的闲适和放松了。小的时候拼命想要长大，可是现在快要长大担起责任了却犹豫起来，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一直做一个孩子，无忧无虑，快乐和难过都是简单的小事。

    “意姐姐，你吃不吃柚子？”表妹小我八岁，彼时还在上小学，声音童稚清脆，但其人实在是一个小小的女汉子。

    “好啊，你去抱一个来？”

    “好！”她立马笑眯眯地跑开了，表妹还真是一个很好的小跟班和小伙计呢。不一会就抱来了一个大柚子，我只帮她切了一下上面的皮，然后划开了，她自己就去用力地剥皮去了，末了剥干净了还徒手掰成了两瓣，我看得目瞪口呆，看看自己弱不经风的样子，我看她的眼光马上变成了仰慕。

    屋子里烧了炉子尤其暖和，但是呆的久了就会脸上发烫，头也有些晕晕的，所以想出去透透气。一推开门，凉气扑面而来，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忍不住想要掏出手机看看，还是一片寂静，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走出门去到了门口的马路上，今天路上几乎都没有车，终于家家都聚在一起了吧。两边的人家都关着门，但能看到每家的灯光都亮得通明。天色很好，除却那轮明月，天空黑得沉静纯粹，而月光莹润清华，目光所及之处都只觉得温馨美满。

    这时候手里的手机亮了，呜呜地震动着，我的心里骤然飞扬起来，抑制住激动，“喂.......”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刘意，除夕快乐！”陆衡的声音沉稳但仍然轻快听得出笑意，我心里一动，“除夕快乐”，也高兴起来。

    他很快就接过话去：“我带着表妹下楼来放烟花才能给你打电话的，家里人太多了。”

    我心里感动，“没事的，我知道，我也是刚刚从屋里出来”。

    他高兴起来，“今天家里有很多好吃的吧，夫人你这个吃货有福了！”

    “是啊，我要吃什么都支使我表妹去拿，可幸福了”，我也得意起来。

    “哎呀呀，为什么同样是表妹，我这边就要好好宠着，陪她放烟花，夫人你不知道我的苦啊”。陆衡诉起苦来，语气很是调皮。

    我笑着安慰他：“因为你是暖心的哥哥呀，妹妹很喜欢你才拉着你玩呢！”他似乎听得很受用，在电话那头笑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声问陆衡：“你看到月亮了吗？”

    “看到了，很圆”陆衡回答。

    月光静好，我们望着的是同一个月亮，电话两头都是静默，天空也是一片静默。突然陆衡在那头噗哧笑了，“夫人，你该不会想要吟诗了吧？”我闻言有些脸红，正想着怎么回答，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孩欢快的声音，“哥，快来帮我！”陆衡温柔地跟我说了声“我要过去了，我会给你发短信的”。

    挂了电话心里还是暖暖的，看着月亮我又开心起来，其实吟诗有何不可呢？但愿人长久，唯愿如此而已。

    回到房间里，大人还是在兴高采烈地打牌，电视里放着晚会，这会正是有歌唱家唱着喜庆热烈的歌，舞台上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表妹仍然在一个劲地吃零食，我看的好笑。

    晚上十一点多各家开始陆陆续续地放鞭炮迎接新年，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喜庆的鞭炮声，搅得心里也亢奋起来。人都是喜欢热闹的，人都是喜欢与爱的人在一起。所以才会觉得幸福，所以不论是在外打拼的儿女，还是年老在家守候等待的父母才会觉得一年又一年过得值得。

    因为是新年，捱到十二点才去睡觉，我已经困得不行了，仿佛身体各个器官都在叫嚣。手机响了，陆衡的短信，我的头脑又瞬间清醒了一点。

    “刘意，新年快乐！还有，晚安”，简短却足够感动。

    那时候执着得矫情，从不轻易对别人说晚安，因为大家都说晚安是代表“我爱你”，想起来就有些脸红。

    “陆衡，晚安”。

    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新年了，似乎和从前都不一样，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祝福？那晚似乎睡得特别好，心里没有任何缺失感，只觉得丰盈完整，别无他求。

    就算今后许多事情以无法控制的状态扑面而来，我无法忘记，我曾经真真切切地嗅到了幸福的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