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中缘 第三章 少年惊魂，喜得神枭

    休息差不多了，二人继续游荡。冬来采集各色的野花编成一个小花环，给香雪戴在头上，让香雪十分满足。又给她讲了许多自己的小故事，香雪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他上树掏鸟蛋然后被大鸟追着啄，觉得十分有趣就提议去掏鸟蛋，冬来满口答应。

    两人钻入茂密的树林中。这里虽然清凉，但是蚊虫颇多，到处是蛛网毛虫。香雪紧紧跟在冬来身后，东张西望十分紧张。冬来拿一根树枝，在前面挥舞开路。找了半个时辰，在一个高大的松树上发现一个鸟窝。冬来手搭凉棚向上看去，仔细观望一会。言道：“我看这窝应该是夜枭窝，窝底不透一点光，很可能有蛋在上面。”香雪叹道：“可是这树这么高，怎么办？”冬来笑道：“看我的啊！”说着抬腿踹向树底部。啪啪啪三声脆响，这树高大雄壮，纹丝不动只踢下来少许树皮。冬来又拿起树枝，狠命敲打起来。铛铛两三下，树干开始振动起来。这时，扑棱棱一声从树上飞下一只大鸟。只见它长着圆圆的脸盘和一双硕大的眼睛，一张黑色的弯钩状的喙，深灰色的羽毛点缀着许多白点。它落地以后扑棱了几下，好像翅膀受了伤，在地上一蹦一跳跑了起来。冬来撇开树枝，撒腿去追。那鸟突然疾行，带着冬来饶了几圈就不见了。冬来懊恼的回到树下，叹道：“可惜了，没抓到。我上去看看吧！”抱着树正要爬，那大鸟又从远处钻了出来，桀桀叫了两声，一瘸一拐向冬来这边走了过来。冬来一看肥羊自己送上门，跳下树就去追。同上次一样，那鸟待人追近以后突然灵活起来，也不瘸了，又跑又飞走的极快，几个转弯就消失不见了。冬来气冲冲回来骂道：“这死鸟，消遣我来着！我一定要上去掏了你的蛋！”香雪劝道：“要不我们走吧！万一它回来啄你，你还在树上多危险！”冬来脾气上来，喝道：“敢来我就打死它！”三两下上了树，一点点向上攀去。那大鸟在远处徘徊了几圈，最终离去。

    花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冬来爬到树顶。盘住树枝，伸出手去向窝里摸，触手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冬来心里一喜，想是雏鸟在窝里。把那团毛茸茸的事物抓下来仔细一看。这一下，把冬来吓得哇呀一声将那团事物扔的老远。却不是什么雏鸟，分明是枭吃剩的半截老鼠尸体。冬来受了这惊吓伏在树枝上不敢稍动，喘息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想要再伸手去摸，却又不敢。但是若这样下去，又不好意思空手回去。于是又绕开窝向上爬了一段，这回位置比窝要高出不少，窝内的事物一览无遗。见有只雏鸟在里面张着小嘴，趴着不动。冬来伸出手去将它取出来，放入怀中。一点点爬下树来。

    香雪早等得不耐烦了，问道：“有蛋没有？”冬来献宝似的从怀里取出小鸟，笑道：“嘿嘿~行家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香雪接过小鸟，捧在手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冬来道：“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不过它是吃肉的，你家能养么？”香雪摇头道：“我娘亲不会同意的，还是你拿回去养着吧！我会经常去看它的”

    两人玩耍了一上午，也都饿了，急匆匆赶回去。香雪翻出糕点两人分着吃了，又美美的睡了一觉。晌午过后，张槿香回来了。二人装作努力读书之状，伏案疾书。一下午平平淡淡过去，吃过晚饭冬来回到自己的小屋。探入怀中，把那只雏鸟取了出来，置在桌上。这鸟中午还好好的，现在却缩成一团，两翼缩在身侧，双爪一伸一缩。绒毛下皮肤中好似有波浪涌动，浑身透着古怪。冬来见它这幅模样，以为是在怀里憋闷久了。又去怀里翻那珠子，可是怎么摸也摸不到。冬来把大衣脱掉翻过来仔细看。衣裳好好的并无漏洞，不能是掉了出去。这鸟病怏怏的了，珠子也丢了，恰似竹篮打水一场空！冬来慨叹一声，躺在床上发着郁闷，不久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找到了那珠子，搬山填海，从此天下无敌；又梦见那大鸟来找自己报仇，把自己啄的遍体鳞伤；最后香雪拿着什么事物给自己擦伤口，仔细一看竟是那只半截老鼠！冬来被这梦惊得嚯一下坐起来，大喘着平复心情。窗外天已放亮，桌上雏鸟竟还未死，一阵阵不住抽动。冬来也懒得管它，直接去学堂读书。对香雪只说是鸟已死了，让小姑娘还掉了几滴眼泪。待晚间回来，那雏鸟仍在喘息，只是看上去颇有不同。以前是灰黑色绒毛，现在却是泛着些银白色，夹杂着金色亮斑。冬来把它捧在手上，抚摸着软软的绒毛，看着它紧闭的双眼，又舍不得扔掉。此时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和着璀璨星光投射下来，照耀在雏鸟身上，引得它一阵抽动做出伸展状。冬来一愣，把它置于窗下，让月华包裹着它。这雏鸟在月光的照射下毛羽渐渐变做银色，偶尔点缀其中的金斑也大放异彩，像几只萤火虫飞舞空中，拖拽着亮丽的尾光。冬来瞠目结舌，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心内又怕又喜。喜的是得了宝贝，怕的是它绚烂过后就此死去。

    随着月华的涌入，雏鸟灰黑色绒毛褪尽，浑身变做银白，双爪由红转金，眼上多了一道金眉，甚是好看。等了许久，也不见它醒来，冬来毕竟年纪小，熬不住就睡去了。次早，冬来朦胧间只觉什么毛绒绒的事物在脸上摩挲。连忙坐起一看，竟是那只雏鸟。捉拿在胸前观看，见它已不是昨日的病态，反而神采奕奕，昂首挺胸，乌溜溜的大眼四处打量。冬来欢喜万分，心里盘算一定要把它养大。想到在它窝内发现的半截老鼠，心里有了主意。打算课业结束了去抓老鼠给它吃。

    这一天冬来坐立难安，记挂着雏鸟，什么也没听进去。总算挨到结了课，匆忙赶回家中。拿了铜盆，就去水潭那取水。从水潭出发，延山路向下寻到一处僻静地方，四处寻找起来。山上鸟兽颇多，老鼠更是多得很。在一棵红枣树下半丈左右地方，有一个寸许阔的土洞，洞口向下延伸，是个田鼠洞。冬来截了一段树枝，端稳铜盆，把树枝一端伸入土洞，另一端搭在盆沿将水缓缓注入。一盆水沿着树枝慢慢流入洞中，冬来舍了铜盆，攥紧树枝，目不转睛看着洞口，只等老鼠探头出来给它当头一棒。等了许久也不见半只老鼠，估摸着洞穴太深，忙又去取了一盆水注入洞中。这下果然听见洞内窸窸窣窣之声传来，突然一颗灰色的脑袋探出洞来，冬来一愣神的功夫它就窜出洞穴跑入草丛不见了。还好洞内不只那一只田鼠，接二连三窜出几只大小不一的田鼠。冬来举棍打下，虽然准头不好，但田鼠匆忙间互相挤挨顾不得躲避，竟被他打到一只。那只田鼠略胖，一棍子打在腰上，还要不得命，急切间还在窜动。冬来狠狠的补上几棍子，总算将它打死。找来草叶系在田鼠身上，一手拿着盆，一手提着田鼠兴冲冲回到小舍。关好门，四下一看却没见到那雏鸟。冬来把老鼠提在身前，唤它道：＂啧啧啧啧……出来吃肉！＂他这呼唤之法颇不管用，那鸟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冬来把田鼠扔下，看看桌下、床下、被褥中均没有踪迹。就坐在床上想：门窗紧闭，怎么会不见呢？恰好抬头思衬之时，见到房脊上悬挂着团白茸茸的事物。正是那雏鸟倒悬房梁，两只大眼直盯着冬来，张开小喙发出＂啾啾＂之声。冬来欢喜雀跃，取来小凳，上去把它捧了下来。把田鼠拿来放在它面前，它扬起头一爪踢开。冬来见它不吃，很是焦急。这田鼠费力抓来，不吃不仅浪费，更怕它挨饿。于是出去寻了一块扁的石片，磨锋利了把田鼠刨开，割了一根鼠腿递到它嘴边。这下它才张开小喙，一口吞了下去。这样一点一点把田鼠喂了半只，它才不再吃了。冬来把老鼠残骸远远的埋了，取了水洗漱一番，开始习字。今天心系雏鸟，课业没做，现下心事了了，将今天功课补上。这小白鸟蹲在桌上，点点月华洒在它身上被它吸收，它却浑然不知。冬来也感到这小白鸟好像会发光，想是羽毛反光罢了！一夜无话，冬来读得困了，便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