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马卡龙 第42章逃跑的代价

    临海远眺的人，在繁花似锦的阳台上背手而立，气势威严，可目光却凄楚无比，滔滔的海浪声一阵一阵地袭来，像是一次又一次撞击心扉的痛楚。

    柠檬香男人绕开碎片狼藉的客厅，望了一眼客厅墙壁上挂着的巨幅照片，走到阳台上的贺正阳身边，以为知道真相的人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却没想到他刚走近，贺正阳就开口说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岛上的一切事情暂且由你负责。”

    “会长很久没离开岛上，不如让我去办。”

    贺正阳伸手回绝：“不，我亲自去。”

    “是。”柠檬香男人沉吟片刻，微微抬起头问道：“康氏妇女和老太太怎么安排？”

    贺正阳冷笑一声，语气变得高亢起来，“怎么安排？他们都该死！”沉吟片刻，终于压制了内心的愤怒，幽幽说道：“但是这世上最痛苦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在我还没有想清楚如何帮阿敏讨回公道之前，他们一个都不能离开岛上。”贺正阳想起什么，回过头问道：“余曼有什么消息？”

    “她已经查到康明哲另一个女儿的下落，原来段阿敏当年把他们的大女儿送给了乔慧妮，取名柳静珊。”

    “她是在帮我赎罪？”贺正阳自问自答。

    柠檬香男人继续补充道：“而且柳静珊跟贺轩算是青梅竹马，她对贺轩情有独钟，只是贺轩对她好像并没有这个心思。”

    贺正阳饶有兴致，“噢？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

    “那可太巧了。”贺正阳沉默片刻，心里自有一番打算。

    “现在余曼在贺轩和童默手里，会长不担心……”

    “没有人能挟持余曼。”贺正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明白了。”

    “你等着看吧，等人到齐了，好戏就开始了。”贺正阳突然想起什么，盯着柠檬香男人的眼睛，“钟离，我记得再过几天就是你25岁生日了吧？”

    “是，再有3天，刚好满25。”他从来没忘过自己生日。

    “钟离有没有过心仪的女孩子？”

    这个问题让钟离玉有些惶恐，“没有。”

    “从来没有过？”

    “从来没有。感情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也从来不在乎。我一生的心愿就是能够追随会长左右，不想分心。”

    “那你觉得康琪怎么样？”

    “她？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那就好。”

    康琪扯了窗帘，接成一条绳索，双手拉着绳索踩着墙面往地上一点点滑下，小楼不高，还是让康琪吓出了一身冷汗。

    刚解开系在腰间的绳子，长嘘一口气，暗自庆幸重获自由，一回头看见月色下正站着一个人，只听对方幽幽说道：“这小楼虽不高，但却足以让你摔断腿。”吓得康琪尖叫一声。

    “康小姐不在屋里休息，半夜三更跑下来做什么？”来人正是泛着柠檬香气的钟离玉。

    康琪谄笑着解释：“呃……今晚月色很美呀，打算去海边散散步，晚餐吃太多，消消饱嘛！”

    钟离玉双手抱肩，盯着康琪脖子里挂着的一袋零食，“带着吃的消饱吗？”

    康琪看着他一脸戏谑的表情，自知被他识破，“我有吃宵夜的习惯，要你管。”康琪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她所看到的爸爸和阿奶所在的方向走去，可是奇怪的是这明明只是一座独栋别墅，根本没有连着的另外一栋别墅。明明只有一墙之隔的，为什么墙外是一片空旷呢？

    “别找了，他们不在这里，你看到的只是一个监视器的大屏幕而已。”贺正阳走之前特别交代他要看好康琪，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康琪哼了一声，不理他，依旧往前自顾自地走。

    “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呢？”

    “你这话说的倒是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你家的狗，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我爱去哪去哪，你管不着。你不是有针吗？有本事再扎我呀！我……你……”康琪还没说完肩膀一痛，晕了过去。

    康琪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想起昨晚被人扎了第三针，又是害怕又是愤怒。除了门口站着的两个沉默的守门神，整栋别墅里只有康琪一个人，逃跑的念头在康琪心头再次点燃。

    昨晚系好的绳索还在，康琪拉着绳索，刚往下滑了两步，只听“嗤嗤嗤嗤”的声音，“扑通”一声绳子断了，康琪重重摔在了草地上。

    康琪尝试着站起来，不料脚踝处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脚上支撑不住，整个身体趴在了地上。

    有人走到康琪面前，抬头看时原来是柠檬香男人。他单膝跪地俯身预抱康琪，康琪大惊失色，远远地趔趄着身体：“你要干什么？”

    钟离玉并不回答她，只冷冷反问道：“你说呢？”不顾康琪的反抗，抱起她就走，这么暧昧的公主抱，康琪满脸通红，一时羞愧难当，又挣脱不开，只能一边拼命捶打他，一边破口大骂“臭流氓！混蛋！人妖！放我下来。”康琪急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修养和形象。

    只听“扑腾”一声闷响，伴随着骨节“咔哧”声，康琪第二次倒在了地上，一时间疼的大汗淋漓。从楼上摔下来上了脚踝的时候，她至少还能坐的起来，此刻腰间和臀骨疼得厉害，只能仰面躺在地上。

    钟离玉狠狠摔下她之后，就愤愤然离开了。康琪躺在地上，一直都在反省，从她骂出那几个词的时候，她就后悔了。怎么能够那么刻薄地辱骂别人呢？

    康琪从早上一直躺到晚上露珠刚降，偶尔有几只觅食的小麻雀落在她周围的草地上，这一天她在又饥又渴，昏昏沉沉，浑身疼痛中度过。

    冰盘圆月缓缓地悬挂在水天相接的夜幕中，给海面笼罩了一层神秘的清纱，泛着此起彼伏的海浪熠熠生辉。

    四周渐渐想起了虫鸣，如果不是浑身上下的疼痛提醒，康琪真的觉得这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星空，跟她小时候在洱海边躺在阿奶腿上看星星的那些难忘的夜晚何其相似。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草地的青青气息，夹杂着熟悉的柠檬香气轻抚脸颊。

    康琪侧头看向俯视她的钟离玉，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太过分，骂那样难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一天没有说话，康琪的声音有些沙哑。

    钟离玉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康琪以为他会臭骂自己一通，却只听他淡淡说道：“你是笨呢还是傻呀？下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检查一下绳子吗？”

    康琪自知理亏，谄笑道：“又笨又傻。”

    “躺着舒服吗？”

    康琪摇头。

    “不是想散步，想看风景吗？看够了没有？”

    康琪点点头。

    “以后还跑不跑了？”

    康琪迅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康琪头如捣蒜，猛烈地点着头，一用力腰部和臀部剧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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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痛吗？”钟离玉一脸邪恶，重重地捏着康琪刚被医生捏回原位的脚踝。

    一阵锥心疼痛袭上全身，康琪大叫一声，猛地抽回脚，满眼怒气，“你是故意的吧？啊？是故意的吧？”

    “我只是提醒你，这痛要是不够刻骨铭心，等你好了，不是又要逃跑。”钟离玉语气里满是戏谑。看着康琪恶狠狠地瞪着他，微微笑道：“你不会在怪我吧？我可是提醒过你，这小楼不够，却足以摔断腿的，你自己不听劝，可怨不得我。”

    如果他不抓她来，她又何须跑呢？康琪虽不骂他，心里却有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放心好了，我不跑了。我要等在这里看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康琪一脸无畏。

    钟离玉被她的话逗笑，“也不急着找你爸爸他们了吗？”

    “不找了，只要他们好好的就行了，等我养好了伤，总会跟他们团聚的。”

    “你就这么放心？”

    “既然无法离开这里，那他们就是安全的。我说的对吗？”康琪语气故作轻松，却掩饰不了她内心的忧虑。

    钟离玉不置可否，一笑作答，拿着药片倒了水递到康琪面前，“婴儿肥，来，把药吃了。”

    “不吃，最恨人家嘲笑我。”康琪嘟着嘴，绷着小脸，别过头生着闷气。

    钟离玉忍着笑意，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上下打量着康琪，那眼光像极了古代奴隶主挑选奴隶时的挑剔眼光。“婴儿肥……双下巴……飞机场……还有……”目光移向她的下半身的时候，被康琪制止了。

    “喂！你嘴巴要这么恶毒吗？”康琪把盖在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以遮住她的身体。

    “我有说错吗？”

    “你……”康琪最不擅长吵架，隐忍着不快，语气轻松，“哼！我不跟你吵架。”

    “你又不打点滴，又不吃药，身上的伤怎么能好呢？”钟离玉看着天真浪漫的康琪，像哄小孩子一样，语气轻柔，前倾着身体递药到她面前。

    康琪别过头去，“闻着好苦，我不吃。”

    钟离玉再要去劝，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异样，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子付出过这样的温柔和耐心，这种可怕的念头立刻止住了他脸上的微笑。坐直身体，语气阴冷，“吃药还是我帮你打针？”

    康琪默默低下头，撇着嘴从他手中拿过药片，整杯水一饮而尽。

    不等康琪把杯子还给他，钟离玉就起身离开了。康琪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莫名其妙的家伙。”

    “帮我把镜子拿来一下，谢谢。”

    女佣拿来镜子给康琪，她对着镜子反复打量自己的下巴，长叹一口气。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把毛衣扯开，从毛衣领往自己胸部看了看，又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