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时人 第三十七章小孩知道

    何老太问，为什么不阻止？

    老妇人告诉她：预言就是阻止。他们不信。不信则自有天命。

    何老太又问：第一次有人不信。第二次还有人敢不信吗？

    老妇人沉凝片刻，答她：我的功力有限。不能算到未来事件的唯一时空点。再者，天命所在，防不胜防。

    “什么是天命？我的命！谁的天？”何老太真心不解。

    “天命是因果。不要太在意字眼。谁的命都是蝼蚁的命。谁的天都是苍茫的天。”这些话，完全不像是老妇人平时说话的口吻。何老太很是惊讶，以前那个粗俗不堪、自私蛮恶的农村老妇人，如今脱胎换骨，变得高深莫测。这是同一个人吗？还是说，她以前的生活只是假象？

    ……

    多年前交谈的言语和画面深深地刻在何老太的脑海。

    老妇人性子淡漠，后半生几乎与世隔绝。哪怕是有大恩于她的何老太，她也未曾有过深交。甚至最后一次见面，老妇人与何老太也只是寥寥数句。

    对老妇人来说，除却过世了的死鬼老公，一切人际交往都是没有必要的。

    在最后的岁月，一直陪伴她的，是那只深通人性的脱毛老狗。

    何老太郑重地将老妇人的陈年往事讲给李小磊这些后辈听。

    目的是想让他们重视老妇人说的话。

    老妇人只说了四个字：“小孩知道。”

    这个小孩，指的是李大戈。

    屋子里的人齐齐看着坐在地上玩耍的大戈小爷，表情肃然，内心茫然。

    在经历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没有人再对不正常的事情产生怀疑。

    如今的局面，只有正常是不正常的。

    李大戈极其早慧，一岁多的小屁孩，咬字还咬不清楚，却时时一语惊人。只是从老妇人那里回来之后，他就变得非常寡言。慢慢又恢复了正常小孩的行为举止。

    何老太常常看着他若有所思。她不知道这个转变是不是外孙故意为之。如果是，那这孩子的情商智商也太吓人了。

    在一岁多的时候就懂得将聪慧内敛？自己这外孙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投胎啊？

    这也就是自己外孙，她才觉得是神仙下凡。如果是别家孩子，何老太肯定会认为，这是哪家小鬼转世投胎啊……

    “小孩知道”？李家人参不透老妇人的“四字箴言”，偏偏主角李大戈又不配合。无论你问什么，他都睁着一双清澈的小眼睛，无辜地看着你，假装听不懂。他该吃奶吃奶，该玩耍玩耍，任凭大人们在那里愁破天，忧碎心。只有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小家伙眼中才会流露出一丝与年龄不匹配的想念。

    何家大宝是李大戈的玩伴。表面上是。

    实际上，他还是何老太派去李大戈身边的“间谍”。

    大宝是何夕颜的哥哥，以往因为智力原因，一直被何夕颜当做弟弟来养。后来智力虽然恢复正常，却始终保持着一颗珍贵的童心。

    做“间谍”？开玩笑！这个舅舅又哪里玩得过自己那扮猪吃老虎的变态小外甥。

    宅了三十年，一直被善待的单纯孩子，你想让他多有心机啊？

    李晴真心觉得，何老太这步棋，很臭。

    臭归臭，却是好棋。有了寸步不离李大戈的何大宝，至少把李晴的时间给腾出来了。

    李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决定加入小郭侦探事务所。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确定肯定小郭小凡也不是一般人。最近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完全颠覆了她的人生观世界观等三观。她肯定，只有把自己也变成一个非一般的人，才能帮助大家找回何夕颜，把弟弟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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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郭侦探事务所。

    琪琪闲闲地坐在会客室，正在沏今年的新茶。只见她梳着一个随意的发髻，轻轻松松，将湖绿色坎肩穿得惬意清新。

    小郭曾经说过，只要琪琪坐在那里，不用她做什么，周围的人都会觉得生活很有希望。

    这个女人潇洒淡定，果敢聪慧，是小郭侦探事务所的定海神针。

    定海神针正在招待一位女客。

    女客眉目明朗，气质疏爽，很对琪琪的胃口。

    “行！就这么定了。你先接受三个月的实习培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琪琪没有把话说死。以后用不用她，主要还要看她资质。

    小郭侦探事务所向来很少招人，用小郭的话来说，他和小凡都是一个顶十个用的大能，一个琪琪坐镇，三个老练的骨干，十来个编外的自由兼职，人手足够了。没有必要额外养那么多生手小虾米。

    这个毛遂自荐来的小虾米，走的是后门，小凡提前给打了招呼。

    除了看李晴顺眼，琪琪还是给了小凡几分薄面。事务所长年阳盛阴衰，也是该注入新血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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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平常的白色公寓。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藏在某一幢大厦的11楼。

    屋子里住着一名中年妇女。

    像是孀居，没有子女。

    很少出门，也从来没有和邻居交往。

    不过，有心人发现，常常有一名女子前来探访屋子里的人。

    最近，来得更勤了。

    “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做。”中年妇女语气分明很淡，话说出来偏偏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坐在下首执弟子礼的，俨然正是何夕颜认识的心理医生——乔。

    “局面开始变了。对方阵营有人违反了规则。动静闹得不小。”

    “他们做了什么？”

    “偷天换日。他们让死去的人留下来。你的女病人就是其中一个。”

    “你说何夕颜？怎么留？”

    “灵魂留下来。”

    “技术方面怎么解决？”

    “现在地球上的科技还实现不了。他们用的，还是玄术。留下了的灵魂不止一个。还有好些个。我需要你去把他们找出来。”

    “然后呢？”

    “送回轮回。”

    “如果他们不愿意，强制么？”

    “他们肯定不愿意。他们的灵魂能留下来，都是和那股势力达成了交易。我们要做的，是终止他们的交易。”

    “师傅”，乔轻轻喊了一声，接着却不做声。

    “你有疑惑？”

    “有用吗？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有用吗？”

    “会有用的。你要相信你所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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