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曲线 第二十五章外婆家的事情

    小虎一家到了张兰村外公张有福、外婆王花家拜年，一进院门，小虎舅舅一家出来迎接，大舅张文军问小虎，你就是槐柏树村的小虎？小虎感觉以前没有见过，直接说了一句，你管我干啥？你算老几？一下子把张文军说的哑口无言。大舅妈张琴笑着对张文军说，看把你能的，再逞能。贾贵海连忙拍了一下小虎，告诉小虎那位是小虎的亲大舅。小虎脑海里对舅舅一家人，没有任何印象，几乎只对外婆王花有印象，其他人没有见过。

    小虎立马意识到他自己说错话了，脸立马红了起来，跟着人群缓慢的往窑洞里走。就发现外婆家窑洞里炕上，坐着一男一女，听母亲张芳介绍，那是长安市的姨张兰和姨夫候民，他们问了小虎一声，小虎害羞的点点头。小虎然后又认识了外公张有福，小姨张云，小舅张武军，张兰的儿子候强，张文军的女儿张小倩。贾贵海把礼品放到电视桌上，就喊小虎拜年。炕上的姨夫候民让贾贵海等一下，说他们也没有拜年，大家一起拜。然后男的一起拜年，后又依照长幼，小的给大的拜年，拜完年就可以发压岁钱了。长安其实就是一个大市，国安省的省会就在长安市。

    大家都去吃饭，由于饭桌子小，张兰告诉大家，让小虎这些孩子，自己端一碗饭，放点菜一吃，大人都到饭桌上吃。电视机播放vcd碟片，唱着歌曲《流浪的人》。张兰因为坐车时间长，感觉不舒服，就在炕上端了一碗饭吃。一大家子人热闹非凡，小虎还得到了舅舅家给的鞭炮，饭后大人有的打麻将，有的在洗锅，有的坐在炕上聊天。孩子们在一起胡乱玩耍。

    小虎发现院子里停了两辆车，一辆军绿色吉普车，一辆深绿色猎豹汽车。小汽车小虎只在电视里见过，在槐柏树村里的马路上也能偶尔见到。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和触摸，小虎绝对是第一次，还有那个放音乐的碟机，那机子真神奇，里面放一个圆片片居然能唱歌，而且歌曲是一首接着一首，好像永远唱不玩，非常神奇。不一会碟片有点卡，张琴让小虎按下一首，可小虎不知道如何按，张琴就告诉小虎底下有一排亮着的灯，有一个是两个三角的让小虎按，小虎按了几次都不对。小虎的姨哥候强帮忙按了，小虎真的感觉他自己很没有用，依照别人说的都干不好。感觉他自己接触事物的能力太差了，他自己真的笨死了。这样一个好玩的东西，这样一个接触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当张琴让小虎按快进的时候，小虎是即激动，又高兴，即迷茫，又想尝试。本来小虎不愿按的，大人再三要求他自己又不得不做，在家里不管是否任性，在外面不能乱摸别人的东西，摸坏了也赔不起的道理在小虎脑海里根深蒂固。甚至小虎自己以前因为拿别人的东西有过挨打的经历，不是他自己的不能拿，不能碰。这一条小虎后来坚持的很好，也导致小虎对很多新事物缺乏理解和认识，丧失了一些接触新事物，熟悉新事物的机会。或者也就是这样的教育与思维，帮了小虎不会惹是生非，但也害了小虎无法掌握新的东西，对很多新的事物有一种胆怯感，在家胆子很大，在外面胆子很小。

    小虎心里有时候也很矛盾，对很多新事物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接触和了解，会不会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而给家人惹麻烦，甚至赔不起。小虎小时候本来就和父母缺乏沟通，要是惹了麻烦，小虎后面又是家人的抱怨，父亲的殴打。这些例子太多太多。尽管他自己好奇心很强，求知欲也很强，但他自己只在熟悉的环境胆子大点，不熟悉的环境没有依靠，胆子很小。甚至常常考虑他自己惹麻烦了，他自己受委屈了父母会不会帮助。小虎真的很苦恼，有时候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给谁说，有时候怕说出去别人笑话他自己。他自己有时候就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有的知识知道一半，他自己就敢说全知道。怕别人说他笨，怕别人嘲笑，怕别人数落他。所以小虎学的很多东西不扎实，感觉学习就是对他自己非常痛苦的事情。也隐隐约约能理解亲戚家的那几个哥哥放弃上学，回家务农心中的高兴与痛苦。选择刚开始很难分辨出好与坏，对于错，只有接受时间的考验，接受生活的考验，接受人内心的考验，接受很多人的考验，接受很多事的考验，仿佛才能证明对与错。

    那时候小虎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心理学，也不明白他自己思想有困扰应该讲出来，不管周围人如何看待，都应该大胆的讲出来，听听别人的想法和看法。可小虎小时候内心是孤独的，那样的家庭小虎又该给谁述说呢。有时候给奶奶候巧兰说，候巧兰又解释不了，甚至解释的不对。问爷爷贾国忠，他一个字都不认识，老农民一个，如何才能解答。小虎又不愿意和父母沟通，所以就活在他自己小小的世界里。甚至有时候担心他自己和别人家的小孩玩，怕自己吃亏，怕候巧兰找人家算账后，别的小孩不再和他玩耍。许许多多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小虎，他需要有人能给他自己解答，需要有个确切的回答。在小虎的脑海里，只有简单的对与错，好与坏，善与恶，其它的他不知道也不想问，也不想管，也管不了。就是脑子里一团麻，一团浆糊，一片混乱。只能等到候巧兰口里说过的上学来解决。小虎就盼望着上学，这样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上学能躲避父母，上学能逍遥自在，上学能了解很多的为什么，上学能帮助小虎一路成长。

    小虎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车，都有点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甚至无法了解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坐上这样的小汽车。很多情况逐渐在小虎脑海里闪现，是当官的，是有本事的。但具体外婆家人干啥的一无所知，只能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了解，这家人本事大的很，包括张兰村的一些人见到小虎就喊，你得是槐柏树村的，你得是张文军的外甥。你妈得是叫张芳。小虎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些人，有的也简单回答几句。村里的人家会对小虎说，这娃命真好，落到福窝窝了，你舅，你姨本事大的很，以后一定能帮到你。但小虎依旧不明白外公这一大家子人到底是干啥的？为啥会让村里的很多人议论纷纷，但有一点小虎意识到了，那就是成为张家的人或与张家有关系的人，那是一种无形中的自豪，那是一种心中的光荣，那是一种绝对让人羡慕的关系，但小虎感觉他自己依旧是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至于后面会不会真的有影响那就看命运的安排吧，那就看命运的曲线如何在这些人身上延伸。

    在第一次见到外婆王花家里人时，小虎就无形中感到神秘，感觉到神圣，感觉到两家差距太大，感觉大人之间谈话中带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这种感觉同样很让人有点不舒服。张芳兄弟姐妹之间涵盖了很多行业，小虎后来才弄明白，大舅张文军是一个乡的乡长，大舅妈张琴是洛河县一个幼儿园的院长，长安姨张兰是一个县的副县长，长安姨夫候民是一个经商的，小姨张云是一个乡政府的出纳，小舅张文军马上学校毕业。这一家都在努力，这一家有的有成就，有的正在有成就的路上，有的在农村待了一辈子。小虎外公外婆是农民，这一点小虎母亲张芳继承了，后来命运是否有转机，是否有改变，只能在后来中知道。

    只有小虎母亲张芳一个人是农民。命运仿佛就这样安排好了，一个农民女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她的感觉，感受，过多的是自悲，过多的是伤感，但命里注定她尽管嫁出去，但她依旧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张芳很委屈，很自责。但她父母这个家庭里，她又是老三，她又是当姐又是当妹，她在这个家里依旧是女儿身份。但心里面的所感所受，很多人是无法体会的。尽管是亲生兄弟姐妹，别人如何看待她管不了，但她自己无形中就感觉低人一等。不管她是否承认，她的农民形象和农民身份注定要比其它兄弟姐妹多受点苦。张芳娘家哥哥、姐姐对张芳的婚姻本来就非常反对，只有家里的掌柜，张有福是支持的和一手操办，外婆王花是默认的。

    在家人得知张芳的种种不幸时，张兰和张文军都极力劝张芳离开那个苦难的家庭，想办法再继续上学，或许还有上班的机会。但张芳忍受着婆婆家的种种苦难，依旧不愿意舍弃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跟随，陪伴，同甘共苦，不离不弃都将所有的委屈和苦难埋藏在心里，依旧装着若无其事，继续着她自己的生活。她认命了，她不愿去和别人比较什么，甚至无法相比。兄弟姐妹的成就张芳是真心高兴，尽管她自己有时候感觉很失落，感觉她自己很无助，很无奈，甚至就连丈夫贾贵海都常常那她兄弟姐妹的比较，打击她。但张芳心灵有寄托，有希望。相当明白二次婚姻的一些不幸，她明白失去孩子后的良心谴责，她愿意忍受和等待，她愿意把他自己的一生交给那个又凶狠又敢闯敢拼，努力开拓的男人。贾贵海尽管有种种不是，但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他毕竟只是心直口快，愤愤不平，但他在张芳心中还不算是个坏人。贾贵海也毕竟不像以前的老黄牛一样套着架子车，载着这一家人向前推进，而是换成了拖拉机，加快了速度，变得机械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