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哲新的高度重视下,省里转发督促市层面在注重保密的情况下,成立专案组调查近来甚嚣尘上的“住建局局长赵惠明贪污受贿,官商勾结,包庇不法商人盖劣质楼、黑心楼”一事。
不知道赵惠明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在区纪委对接工作之前提前一步收到调查的风声,顾不上在电话里臭骂一顿祸及自己的杨永宁,急匆匆地喊他出来商量如何联合串供,结成攻守同盟,进退同步,对抗专案组调查。
然而,火烧眉毛的杨永宁哪里顾得上这些,再说他一直保持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无事不怕鬼敲门”的观念,自己清白之身犯得着干违法违纪的事,结果可能是专案调查没事,反而陷入到串供对抗的泥潭里,得不偿失。
面对赵惠明苦口婆心地劝劝说,内忧外患的杨永宁完全回绝了他的请求:“
赵局,没有的事,你就算让我帮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也许越帮越忙,适得其反。如果我经受不住审问,说错了话…”
“杨董事长的意思是不帮忙喽,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死了,你也逃不过。”
赵惠明此时哪里敢在局里呆着,他正“不务正业”地四处擦拭自己往日胡作非为留下的痕迹,什么卡啊,什么公款吃喝啊,什么发票啊,他全家出动,甚至跟他瓜葛颇深的官场哥们,一个个都无风自动,人人自危。
“赵局啊,我现在的处境逃不逃有什么用,我最要紧就是要稳住我的公司,只要我能把我的公司度过难关,被调查又何妨!”
杨永宁撕破了脸皮,完全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不担心会因为赵惠明的“不干净”被连坐,而是得想法设法保全自己的家业,没有了钧天集团,背着一大堆的债务,自己即将毕业的女儿,自己刚进戒毒所的儿子,都要毁了。
在如此大的压力下,他原本乌黑的头发,从鬓角一点一点地变白,长期失眠少觉,身体严重透支疲劳,但是意志精神仿佛在他耳边瓮声瓮气道:
“挺住,挺住。”
可是该如何挺呢,公司目前的自己家根本应付不了局面,又没有新的资金投入,既不造血又不能输血,如果公司是一个伤者,那它离死亡已经不远。
“只能再试试,堵上我全部的尊严,现在面子有什么用!”
望着摊在桌面上四散的名片,他强打起精神,拿起隔夜凉了的水,一口而尽,然后抄起手机,一个接一个地打。
………
“喂,你好,这里是钧天地产办公室。啊,是小玲啊,有电话打来,北洋集团,转进来吧,让我来接。”
离三接起电话,眼下的钧天已经没有前台小姐,几位美丽漂亮的女人早在咄咄逼人仿佛要吃人的业主维权队的阵势下,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辞职,因而不得不将办公室里的男男女女安排到“前线”去,但是能够坚持下来的不多。
毕竟,面对爆怒的业主,看似理亏的公司一方,不敢拦下有媒体护身的他们,不少员工就像杭城里“秦桧像”,低下自己的头颅道歉认错。
时间久了他们又怎么承受得住,只是自己工作的公司,此地水深火热干嘛不跳槽换一片天地,从而才三天的工夫,无论是集团总部,抑或是分公司,都出现大规模的辞职现象。
即便依然有不少留守,却已经无心工作,人浮于事,各有各的心思,业绩靠前有人脉关系硬的员工很快就名花有主,靠后的一直苦苦地寻找下家。
整个公司,在离三看来,近乎支离破碎的边缘,只等到哪天连公司的公司都发不出来,就彻底完蛋。
“喂,杨老弟,近来可好啊?”
“萧董事长,我们董事长现在在开会,恐怕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是不方便,还是不愿意?”萧独夫语气里透着取得胜利的得意。
“萧董事长又何必明知故问。”
“呵呵,杨老弟是在怨我最近频频出手收购他家的股票。诶,这我就不能理解了,明明我是见杨老弟迟迟对自己公司没有动作,以为杨老弟遇到什么难处,出于好意帮了一把,你看没有我,你觉得钧天会有现在的境况?”
萧独夫纯粹无辜道:“恐怕就不是跌的问题,是停不停牌的问题了!”
“萧董事长说的是,将来某天等杨董事长脱困破局之后,少不得我会提醒下,请他勿忘这些日萧董事长的鼎力支持。”
“我本来就看好你们钧天,不然为什么会送一块地呢!”
萧独夫哈哈大笑,道:“不过我更看重的倒还有李秘书你,假如真收购成了,按照合同我记得李秘书有3年的工作时间,我想哪天说不得任命你到高职,就像之前说的,北洋集团的副总虚位以待,萧某人走南闯北,一口唾沫一口钉。”
“那就预祝萧董事长可以成功,我正想学习萧董事长到底是怎么出招要置杨董事长跟钧天于死地的。”
“我?”
萧独夫故作谦虚,老狐狸心态地掩饰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李秘书,别忘了当时在杭城大饭馆,我可是记得你是如何将我的算盘砸了,把我逼到谈判的,我前段时间又看了遍三国演义,觉得你不像是陪关公的周仓,就是关公。”
“我呢,也不是鲁肃,孙刘曹,当年收留关二爷的是曹操,给他赤兔马,封官扬名的一样是曹操,我就觉得关二爷忠义归忠义,却不会审时度势,三国的天下,不再是东汉刘氏了。”
又是挖人?
离三警惕地婉拒道:“要不然怎么人人都会拜关二爷,就是敬畏他的忠义,想来萧董事长也是拜过?”
“拜过,而且公司里的风水位供的就是他。”
离三强调道:“那萧董事长是希望关公忠义还是不忠义?”
“你说的对啊,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此难办,算了,反正快见真章了。”
萧独夫也不恼怒,心平气和道:“把电话转到杨永宁那儿,我有话要跟他唠唠,算是有一桩生意要谈。你也不要想着挂断,否则你会后悔,杨永宁一家做鬼都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