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当先生 第五章

    葛印这几天很忙。

    前些日子还会去城郊树林去打打野味，去菜市采购些年货，刻自从听了周明关于金属和油墨的说法之后，就经常一大早就出门，直到很晚才回来，虽然看上去疲惫，不过却难掩喜色，想来在改进印刷技术，缩减成本这件事上有了明显的进展，这让周明也很高兴，毕竟总不能老在人家这里白吃白喝。

    说到白吃白喝，周明打心底不想，即使目前来看，相处的很融洽，刻寄人篱下的感觉终究不好，所以这几天他也很忙。

    周明花了两天时间了解了下金陵的出版行业和小说市场，在特别参观了三味书坊，又接连逛了其他几家书店之后，他感到非常的惊讶。

    金陵城的出版业成熟的出乎他的意料，成熟到什么程度呢，简单说来就是从小说家，到书坊买稿子，再到印书，再到出售，支付稿酬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书店对书籍也有很详细的分类，比如科考类，小说类，格物类，博物类等等，他甚至在许多家书坊外发现了海报，其中就看到了《金瓶梅》的海报。

    随手翻看了几本书，竟然发现了一些小说推荐，这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更加他掉眼珠子的是，有些书名明显就是标题党，比如《小夫人金钱赠少年》、《崔氏女待月有情郎》什么的，着实让周明捏了把汗。

    不过有一点引起了周明的注意，虽然有许多小说，可是大多都是一些讲才子佳人之间的风流韵事，或者一些历史演义之类，至于其他诸如志怪类武侠类什么的则是很少，周明也就看到了三四本，但也是一些短篇，讲的也是些单个任务传记之类，这让他心底有了些底。

    然后又花了两天时间，排除了一些不合适写的之后，他决定写一本倩女幽魂。在脑中大致回忆了下剧情之后他便开始动笔，只是在写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受不了了，因为他不会写毛笔字，原本想着要不要去弄一支鹅毛笔，可是后来葛印来找他讨论关于油墨的事，告诉他在金陵太学附近有家西洋店铺，里面有卖鹅毛笔的，所以周明便……借了些钱去买了一支鹅毛笔和一瓶墨水。

    起初写的不是很顺，因为又要回忆剧情又要整理，不过在写了一部分之后，他发现只要自己静下心来想，一些东西就会变的慢慢清晰起来，所以没过多久，就已经写了大半。

    “明哥哥，小倩最后和宁采臣怎么样了呀？”小丫站在周明身旁捧着刚写出的一张稿子，嘟着嘴问道，自从周明给她讲了这个故事之后，她就迷上了，小孩子哪里听过这么好听的故事，人啊鬼啊妖啊什么的，而且还那么的曲折离奇，后来小丫又将故事给宝儿讲了，这下宝儿也入迷了，于是每逢周明在写稿子的时候，她俩就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站在周明身后，一会给周明捶捶背，一会给他捏捏腰，不时的打听着剧情。

    “哈，小倩啊，”周明将精致的鹅毛笔插到墨水瓶中，伸了个懒腰，刮了下小丫的鼻子道：“小倩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啊，为什么啊？！”

    小丫和宝儿同时问到，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能在一起，让人好难过。

    “嘿，人鬼殊途，各有各的归宿，你们不想小倩一直做个孤魂野鬼，不能投胎吧？”周明看俩小家伙愁眉苦脸的样子，反问道。

    两个小家伙同时摇头，小丫说道：“那，那还是让小倩姐姐转世投胎吧，好可怜。”

    腊月二十七，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雪，只是和前次大雪不同，这次的只有雪没有风，坐在火炉旁，看着外面无声落下的大雪，周明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

    外面的鞭炮声越发的多了，间或传来一些孩子的吵闹声，鸡鸣狗吠，每一种声音周明都认真的听着，小丫和宝儿就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讲《西游记》的故事。

    “……然后孙悟空就被压在了五指山下，等待着他那个有缘人的出现。”

    周明讲到这里，觉得口干舌燥，就停了下来，可是小丫和宝儿还是意犹未尽，觉得明哥哥讲故事就是好听。

    “好啦，快去睡觉啦。”周明哄道，说完周明便起身，拿着稿子看着门外。葛印现在还没回来，他要等葛印回来把稿子给他，想赶在年前刊印出来售卖，第一个新年，他想有一座自己的房子。

    没过多久，大门声响，葛印推开门走了进来，听到声音的葛嫂赶紧走过去拍打着葛印身上的雪，一埋怨的碎碎念道：“这几天都忙成啥了，也不知道歇歇，小兄弟都等了几一天了。”

    葛印抬头一看，正看到周明站在门前微笑的看着他，然后歉然一笑，走了过去：“他娘，热两壶酒来，我要喝周老弟喝个痛快。”

    葛嫂看着葛印解开的眉头，心底也松了口气，这几天葛印的辛苦她时看在眼里的，家里虽然富余了些，可最重要的主心骨可不能有事，看着葛印眉头舒展，笑着颜开的样子，葛嫂知道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有了眉头，所以知识在背后白了一眼便热酒去了。

    “葛大哥，看你高兴的样子，事情有进展了？”周明喝了一口浑酒，浑身暖哄哄的，这几天的修养让他胖了不少，张了些肉的脸被炉火烤的通红。

    “嘿，还多亏了周老弟给的灵感，这几日我去找了我那好友苏开和吴献，经过多日的努力……”葛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显得非常高兴，周明看他志得意满，笑着给他斟满杯，葛印端起杯子将头一仰，喝了个干净：“印刷的技术终于改进成功了，这下……哼哼，我这成本可要缩减起码四成，具体多少还得看实际情况。”

    这个周明倒不惊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吗，不过他对葛印口中的苏开和吴献有些兴趣，能在短短几天内吧这件事情搞定的人，肯定有很大不同，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稿子的事情，他可是指着这个赚上一笔呢。

    二人你来我往，再加上心情不错，到后来难免喝高，周明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稿子给了葛印过目，葛印高兴，虽然不怎么看好，可仍然笑着接了过来，一边翻开一边说道：“周老弟这么快就写好了？”

    周明知识笑而不语，示意葛印看看再说，葛印看着周明兄有成竹的样子，再想则他三言两语就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也稍微认真了起来。

    起初，葛印一只手拿着稿子，不时打个酒嗝，脸红的像个猴屁股，看几眼，就喝上那么一小口，可是后来，便将还有半杯酒的酒杯轻轻放到桌上，周明给他斟满也不去拿，两只手拿着稿子，双眼也不那么浑浊，看几眼稿子便看一眼周明，似乎不大相信，直到后来，就看他呼吸急促，双手颤抖，一直看到完也没再看周明一眼。

    “周老弟，这……这真是你这几日来写的稿子？”葛印不确定的问道，此刻哪有半点酒意，剩下的满是惊叹和怅然。

    惊叹的是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不仅有才子佳人，还有燕赤侠的豪气纵横。原来才子佳人的故事还可以这般写，大凡写鬼，无不是丑陋无比，作恶多端，而这里的鬼却让人眼前一亮，多情善良美丽柔弱。他本就是军户出身，故事中的燕赤侠让他向往不已。

    怅然的是当读到小倩轮回之时，总觉得空落落的，一个响当当的汉子竟然被这么一个故事中的女子牵引。

    “嗯。”周明喝了口热酒，点头道：“如何？”

    “周老弟，不瞒你说，这样写稿子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回头我请几个名家点评一番，坐下宣传，想来不出多日，便可火遍金陵。”

    “哈，那就是说有的赚喽？”周明心底松了口气问道。

    “老弟，这个稿子老哥给你五千两。”葛印直接说道：“而且之后卖出的钱给你一成。”

    周明却被葛印吓了一跳，光是五千两就够他买一座不错的宅子了，而且还有分成，他觉得太不好意思，不过一想旋即明白了，当下也不推辞，笑道：“葛大哥放心，老弟我以后就是三味书坊的小说家了，哈哈哈……”

    “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