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向来终是你 第6章

    艾莉娅见到的苏以琰有些踉踉跄跄，一副魂魄都失了的模样。

    一进门就差点摔了一跤，艾莉娅给他倒了杯温开水：“怎么了？跑得满头是汗。”

    现在天气那么冷，他居然还大汗淋漓，实在很难想象他跑了有多久。

    “艾莉娅，你真的见过这个女人吗？”苏以琰开门见山直接把相片递到她面前。

    艾莉娅接过相片，肯定的说：“就是我那天晚上说的女生啊，以琰，你不是不信吗？”

    就是她，他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女孩。

    苏以琰现在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了，除非她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不然，世界上哪里去找一个如此相同五官的脸孔。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挤满了心脏，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为什么要藏到荷兰来，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在半山上埋了四年的那个女人是谁？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要欺骗世人她死了。

    天哪，这难道是侦探剧吗？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见到她？”

    “噢？你真的要见她？她现在身边可有一个男人呢。”

    苏以琰凌厉的眼眸紧紧盯着艾莉娅，一字一句，清晰有力：“有一个男人？”

    “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她们好像是在一起了，毕竟都住在一块了。”

    艾莉娅观察到苏以琰的眼眸越发的阴沉冷冽，便不提这事，话锋一转：“不过，是不是你那个朋友也不一定呢。看相片她们的眼神很不一样。”

    见他不语，她继续说：“你来得也很巧，今晚你可能就可以见到她。我大学朋友生日，韩涣希肯定会去。”

    “韩涣希？”

    “是，就是我说的那个男人，嗯，他应该会带那个女生去。”

    苏以琰跟着艾莉娅到生日宴会上，百般无聊之际决定打电话给黎繁，那边黎繁可能刚从酒局里出来，笑声有些醉醉的：“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黎繁，如果说宋卷灵还活着，你信吗？”

    那边沉默三秒，认真道：“我知道，她永远活在你心里。”

    “黎繁，我说真的。”

    黎繁真不想把和他仅有的一点聊天时间全花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颇有些无奈的说：“我也说真的，她活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永远活着。”

    “黎繁，不管你信不信，马上我就能见到她了。”

    黎繁左眼皮一跳，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甚是紧张的口吻：“苏以琰，你可别想不开啊！难不成你跑到荷兰去就是为了自杀追随宋卷灵吗？”

    “……”

    “没了女人你还有兄弟啊，苏以琰，你说话啊。”

    “你要听什么？”

    “你他妈要是敢轻生信不信我死了也不放过你？你他妈是不是喝酒了？你身边有女人吗？哦，不是，有人吗”

    “黎繁，她真的还活着，我见到她了。”

    “妈的…”黎繁热泪盈眶：“这该不会是从阴间打来的电话吧？”

    “……”

    “好吧，那我不吓你了。”

    “哎哎哎…琰，你到底是不是喝酒了？”

    “卧槽…”挂电话了，黎繁紧张得手指颤抖。

    “黎繁，还不进来？”屋内有朋友喊他，他此刻只望着这深蓝天空欲哭无泪。

    苏以琰挂了电话看着屋内形形□□的人群，心忽然低落到极点，如果真的是她就好了，真的是她该有多好。

    “艾莉娅，这是你的男人吗？”一个荷兰女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递了一杯给艾莉娅。

    “不是的，一个好朋友。”

    “哈哈，你的好朋友看上去很落寞的样子啊，是不是你忽略他了。”

    “他生性是这样。”

    “那就是忧郁的王子啦？”女人笑意盈盈的看着苏以琰：“你好，我叫yolande”

    苏以琰并没有什么兴致和别人聊天，礼貌一笑没有接话。

    yolande被冷落了自然没有什么兴趣再继续下去了，和艾莉娅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门口那里忽然热闹起来，苏以琰抬眼看去，一个温雅清隽的男人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和主人公轻轻一抱。

    “那就是韩涣希。”艾莉娅的声音及时响起。

    苏以琰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苏以琰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可是此刻他看向韩涣希的眼神却有一种莫名的凌厉。

    韩涣希的面容温润看着倒像一个翩翩公子。

    只是，他身边始终不见任何女人。只有不停过去打招呼的女人。

    “她可能没有来。”艾莉娅轻声道：“你要不要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不了。”冷冰冰的口吻。

    艾莉娅便支身过去韩涣希那边。

    韩涣希的眼神恰好落在艾莉娅身上，轻轻一笑时看见在艾莉娅后面正襟危坐的苏以琰。四目相撞，韩涣希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记忆里那个清峻英气的男生和现在眼前这个眼眸寒沉的男生相印合。

    “哈罗，韩老板，又见面了。”艾莉娅的声音将韩涣希拉回来现实中。韩涣希收回目光，嘴角牵出笑意。

    生日宴进行到一半韩涣希称有事便先离开了。一直在默默关注他一切举动的苏以琰紧随其后。

    韩涣希来到停车场后打了个电话才进车，瞟了一眼后视镜便发动引擎。

    一路平稳中速。

    荷兰的夜晚总是惬意安宁，街景的霓虹璀璨迷人。

    韩涣希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清吧，点了一杯啤酒之后，果不其然眼角余光瞟见苏以琰走了过来，须臾，坐在了自己旁边。

    韩涣希手里玩弄着dupont牌打火机，时间一分一秒安安静静地渡过，清吧里流传着舒适动听的歌曲。不一会韩涣希转头看着苏以琰，声音平淡温润：“有烟吗？”

    苏以琰这才敢光明正大的看向他，五官倒是俊美，不过，怎么看也不像宋卷灵的什么亲戚。打量了他三秒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他一根。

    韩涣希接过的时候苏以琰看见了他左手无名指上一枚戒指，在暗沉的灯光下钻戒却明亮得刺眼。

    苏以琰心间忽然抽痛得厉害，简直莫名其妙，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居然还会心痛？

    苏以琰，你简直疯得一塌糊涂。

    “伏特加。”苏以琰对服务员说。

    “来清吧和啤酒更衬气氛。”韩涣希薄唇轻启，声音一贯的温润，仿佛是很不经意的建议。

    “各有所爱。”

    “听你口音，是北京人吧？来荷兰旅游？”

    苏以琰薄唇牵出弧度，听口音？真牵强的理由，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听别人说他口音像北京人。

    “不，找我心爱的女人。”一字一句清晰笃定。

    “喔？”韩涣希瞅他：“吵架了？”

    “不辞而别。”苏以琰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他深暗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韩涣希悠笑：“找到了吗？”

    “快了。”

    “那先祝你好运。”韩涣希把啤酒一饮而尽，起身看着他，眼角笑意十足，：“我也该去找我心爱的女人了。”说完，戴着戒指的左手随意轻轻一按他的肩膀，直径离开。

    韩涣希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外面绕了几圈，确定把一直跟在后面的苏以琰甩掉后才回到别墅。

    别墅内很安静，橙黄温暖的灯光使屋内的摆设十分具有格调。

    韩涣希没有在客厅逗留而是直接上二楼，宋卷灵的房间是开着的，站在门口就能将房间一览无遗。

    只见她背对着门在电脑前绘画，球球在电脑前像只狮子模样般蹲着，仿佛是在陪着主人一起操作电脑。

    韩涣希心底一软，深感温馨，轻缓走过去无声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卷灵的侧颜。

    是要有怎样的容貌，才能让另外一个人念念不忘。

    时间一分一秒在无声寂静中流走，宋卷灵完成了一幕对话后揉揉眼睛做了两分钟眼保健操手撑两颊看着电脑酝酿下一步场景。

    忽然，一道轻柔的力道映在她额际，熟悉的清润声音响起：“早些休息吧，别累坏了眼睛。”

    宋卷灵按住他的手轻轻拨开，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韩涣希柔软的眼眸因此黯淡了下来。

    一直以来，她都在有意无意拒绝他的好他的亲密。

    宋卷灵只是做了一件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并没有关注他的情绪，抬眸望着他的黑色瞳孔轻笑，用手语回复他：“知道。你也早些休息吧。”

    韩涣希眉宇微蹙，思忖几秒道：“这两天有时间，我们去马尔代夫旅游吧？”

    宋卷灵好奇的挑眉，旅游这两个字居然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觉得他好像并不怎么喜欢看风景，每一年的花卉□□都是白颜笙或安娜陪她去的。

    “明天下午启程吧？我叫卢寒定机票。”

    听着他那么笃定的语气她也不好拒绝，也许出去走走也好，万一更有灵感创作了呢。

    韩涣希抱起旁边的球球，笑容温暖：“既然这样，那就把球球送到安娜那里吧”

    宋卷灵愣了一秒，不过去两天至于把球球送到安娜那里去吗？姚文清不是还在家里吗？须臾听见他解释：“安娜一个人在家也不用那么无聊。”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卷灵看他抱着球球的温馨场面时清透的眸中都是笑意。

    韩涣希的五官生得很柔和俊美，怎么看怎么清隽俊逸，和他人一样的温而文雅。

    “安娜明明那么喜欢小狗，却偏偏说什么宁愿养乌龟不宁愿养狗。可是，也没见她家里养了乌龟。”

    闻言，宋卷灵恍然失神，眼眸黯淡清冷，一些在心底从来不敢轻易触碰的画面刹时浮现出来。

    “黎繁最近在家养了条狗，不想去他家。”清冷的声音说着很平常的事情。

    “狗怎么了？”宋卷灵蹙眉：“你不喜欢狗吗？”

    苏以琰眉宇纠结，抬眼看她，她背对他正在厨房洗碗筷，黑亮的长发随意用发圈束成了一圈，纤细的腰不盈一握。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

    “你干嘛呀？”宋卷灵在他怀里的笑声有些乖巧声音略微羞涩。

    之前只在电影里看见屏幕上的情侣这般亲密，而今，她的男朋友也这样在她洗碗的时候拥着她，这种感觉好得很呢。

    “嗯，比起狗来我更喜欢你。”

    “……”宋卷灵心中自有些感动，在爱情面前他什么都不懂，追她的时候甚至也懒得问她是不是也喜欢他，平时也不说任何情话，今晚能说出这种样子的情话也算进步了。

    一时之间宋卷灵不知怎么回答他，只好道：“可是，我很喜欢小狗。”

    “小狗有我帅？”

    那么自恋算是怎么回事啊。宋卷灵不回而说：“以琰，以后我们也在家里养几条小狗好不好？”

    “比起养几条小狗我更喜欢养几个小孩。”

    “……”

    宋卷灵心底忽然骤疼起来，整个身子也软绵绵的，目光呆泄的望着前方。

    突然，瞳孔一亮眼睛紧紧盯着韩涣希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跟女朋友求婚了？

    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难道是安娜？还是……

    韩涣希顺着她疑惑目光看向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讪笑：“好看吗？”

    宋卷灵对上他的目光后轻笑微颔首。

    韩涣希放下球球，淡然的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合作商送来的忘了摘下来。”

    宋卷灵笑了，这合作商也太逗了，送什么不好送人戒指。

    “据说这是幸运戒指。”声音温润，抬眼瞧着卷灵淡笑，眼眸里盛满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光。

    宋卷灵挑眉，没想到韩涣希也信这个，实在匪夷所思啊，不免打趣回他：堂堂格美ceo也信这个？

    韩涣希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须臾问道：“还有一枚女士戒，你要不要戴戴看，也许真有好运？”

    宋卷灵挑眉，脑袋愣了一秒，看着他忽然认真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

    “其实卷灵小姐有时候还是挺单纯的，不要以为有人会愿意无心机无偿陪你四年，医生还是因为要赚钱呢。”

    白颜笙不久前说的话闪在耳边，这让宋卷灵思量起来。

    韩涣希这四年来虽然说没有女朋友也不至于喜欢她一个后天失去声音的人吧？

    当时她还觉得这白颜笙是不是想多了，如今他居然叫她戴戒指，难道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她脸上的表情韩涣希尽收眼底，虽然是意料之中但眼眸还是不由自主的黯淡了些。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尽管觉得没有希望却又还是固执想要明示或暗示一下，也许成功了呢，但每一次都是不尽人意收场。

    哪怕把自己碰到头破血流还不愿相信事实。

    而她从来不想了解他的心，从来不愿多花一分钟的时间来看清他的想法。

    韩涣希攸笑：“只是一枚幸运戒指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寓意。”

    说是这样说，可是，她一个未婚人士戴着戒指也没有这个说法吧。

    “要是不灵你就摘下来。”

    韩涣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拿在手中握起她的右手，将戒指圈进无名指，认真的模样让宋卷灵恍惚了一下。

    她们的戒指是同一款的，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误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