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正躺在医院的一张床上。我环顾了下四周,尽是些白森森的病号床,床上都空无一人。我心说真他娘的狗血,搞得跟拍电影儿似的,接下来就该一堆护士、医生跑过来围观了吧。我自嘲地笑了笑,开始试着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肺里火辣辣的疼,一喘气如同风箱般带着“呼啦啦”的声音。我猛咳了一阵,吐出两口黑痰,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我的双手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想必是因为之间和巨蟾“拔河”的时候受得伤。其实伤的也并不深,我手上的血,多半是小蔡的,可能是那些大夫给误会了。
一想到小蔡,我一下子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了,我他娘真是猪脑子,小蔡还在地底下呢!我大概是躺得久了,身上有带着些伤,这猛地一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床上摔了下来,还带倒了挂在我身边的吊瓶。听见房间里输液瓶被摔得噼啪乱响,果然冲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我忙冲他们喊:“快去,快去救人!矿井底下,还有活人!”
这几个白大褂呢,也不听我喊,匆忙把我又按回了床上,只让我安心修养,说外面的事情自有专业人员处理。我哪里肯听他们的,挣扎着就要出去救人,一时间病房里鸡飞狗跳。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几个人推门进来了,我定睛一看,正是些亲戚朋友还有蛋蛋。只见这会儿蛋蛋已经换掉了之前埋汰的工作服,穿上了便装,双手则和我一样,绑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见我醒了过来,蛋蛋对我身边乱作一团的白大褂说:“你们都让开,谁也别拦着他。我带他去看看!”
说着话,蛋蛋拉起病床上的我就往外走,我连病号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和蛋蛋一人找了一辆自行车,直奔矿井而去。到了井口一看,我也不禁傻了眼。情况和我们预料的一样,连绵的阴雨让水库决了堤,水库里的水几乎全部溃入了矿井里,如同灌耗子洞似的,整个给灌满了。此刻,洪水似乎是已经止住了,四台拖拉机大小的水泵正在从里面不停的从井口里抽着水。
蛋蛋哭丧着脸对我说到:“这里面的水太多了,咱们俩是昨天晚上上来的,从咱们出来,这四台水泵就在一刻不停的抽水,到现在水位也没下去1米……。”
我慌忙吼道:“千米立井!不是还有千米立井吗?为什么不用笼车下去救人!”
蛋蛋眼里泛着泪花说:“那个笼车在咱们上来的时候就卡在了井里,根本不能用了。咱们两个也都是被人从水里捞上来的!老程你别太难过,生生死死的事,这都是命!”
听到这儿,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哭着跟蛋蛋说:“那个姑娘在地下600米的地方在傻傻地等咱们回去救她啊,我他娘的答应过她啊,我、我还算个男人么……”
蛋蛋是跟我从小玩大的发小,又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儿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蔡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姑娘……。”
……
那件事发生以后,在我们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三个人死在了矿井地下,算是个不小的事故。我和蛋蛋被叫去反复问话,当然,我们都默契的把巨蟾和石埙的事情隐藏了下来。
后来,我家里人怕我呆在这里触景生情,就想给我安排一个其他地方的工作。当时正好赶上在内蒙发现了几处煤矿,我也没犹豫,二话没说直接就坐车去了内蒙。临上车的时候,蛋蛋留着眼泪说:“老程同志,在外面玩够了记得回家,党中央可是盼着你早日归来啊。”
我叹了口气说:“你小子怎么还哭上了,老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整个小词儿还挺煽情。”
没想到蛋蛋一撇嘴说:“丈夫非无泪,唯洒离别间。我这也不是触景生情么我。”
我大吃一惊:“哎吆喂,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瓜货竟然还会古诗了?不过你小子也是一知半解,这首诗后面还有两句呢: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你还是得加强学习啊,蛋蛋同志!”
说完话,我冲着来送别的众人挥了挥手,就此离开了这座养育我的小城,奔赴向远在西北的内蒙。
在我的印象里,内蒙古那肯定是蓝天白云,水草丰美,还有载歌载舞的蒙古族姑娘,可是等我下了车一看,和我想象的那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完全没有,满眼都是大风黄沙,和延绵的戈壁。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我所到达的煤矿,位于内蒙古乌海地区,这里地处黄河上游,东临鄂尔多斯高原,南与宁夏石嘴山市隔河相望,西接阿拉善盟草原,北靠肥沃的河套平原。从地形上看,东部是绵延百里的桌子山,中部为甘德尔山,西部为五虎山,又有黄河流过,形成了“三山环抱,一水中流”的格局。按理说应该是个环境宜人的世外桃源。可惜这个地方地处内陆,据海太过遥远,因此形成了典型的大陆性气候干旱少雨,温差极大,自然环境十分恶劣,能在这里生长的植被多是些灌木、胡杨一类的。
好多与我同来的工友,看到这荒凉戈壁的景象,掉头就要回家。我呢,因为是出来散心,并不太在意,反而被这苍凉大漠的雄壮深深的吸引,在这里扎下根来,这一住就是将近十年。
要说我在内蒙的工友里面,和我最要好的当属那日苏。那日苏是本地人,约有四十岁的年纪,年轻的时候到过东部,汉语说得还算是流利。我来到这里无依无靠,就留宿在了那日苏的家里。巧在那日苏是个老光棍,家里有个能说话的人自然很开心,我呢,则对蒙古民族的文化颇感兴趣,也愿意听那日苏给我讲些成吉思汗之类的故事,两个人算是一拍即合。
有的时候,我也会把自己之前的经历讲给他听,并把随身携带的两块石埙拿给他看。这两块石埙,一块是我祖父当年夜救大营的时候,从一条怪蟒的身上得到的,而另一块,则是我在井下溃水的时候从巨蟾的身上割下来的。两块石埙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相同,但造型和纹路却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日苏捧着这两只石埙,眯起了眼睛在油灯下仔细观看,看了半晌开口说:“程,你觉不觉得,这个,像是个字?”说着话,那日苏指着石埙上面的花纹给我看。
我摇了摇头说:“我倒是没有这么想过,可能是因为我们汉人的字都是方块的,让我先入为主的认为它是花纹。你这么一说还我倒是觉得确实有可能是字,你们蒙古文可不就是这么弯弯绕的样子么。”
那日苏哈哈笑着说:“腾格里作证,这个绝对不是我们蒙古的文字,但是确实乍一看很像。弯弯绕,哈哈哈。。有意思!”
那日苏是个虔诚的萨满教信徒,开口不离腾格里、长生天,但是他说的这几句话确实是引起我的思考。如果这刻在石埙上的真的是文字,那么这些字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和蒙古文字有什么关系?是什么人把这些石埙装在了怪物们的身上?
一连串的问题从我脑海中闪过,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只要是牵扯到石埙、牵扯到那次溃水,都能迅速挑动我的神经。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我梦见小蔡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洞里,一声声的哭诉,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每次从梦里醒来,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酸楚。
那日苏见我出神,将烧热的马奶酒端给我,让我喝一口。在乌海,这里的人一般只喝两种饮品:马奶酒和奶茶。蒙古人管奶酒叫做萨林阿日喀,在奶的醇香中带着丝丝酸甜,十分好喝。只不过酒劲儿很大,不能多饮。至于奶茶我就并不太喜欢了,和我们东部人喜欢在奶里加糖不同,乌海人的奶茶几乎都是咸味的,我喝得很不习惯。
接过酒杯,我对那日苏说到:“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阿拉善地区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你说石埙上的这些文字,会不会和阿拉善有关?”
那日苏说:“那只有长生天才知道了。阿拉善是先民们的圣地,许多的牧人都来自那里,或许这个文字就出自那里的某个古老的家族。”
我对那日苏说:“这个线索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那日苏摇着头说:“阿拉善,戈壁上的美丽绿洲,是腾格里的礼物。但是和我们这里隔着苍茫的大漠,那里不被腾格里保佑,很危险。我劝你不要轻易涉足。”他顿了顿接着说,“当然了,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到你。”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www.zhulang.com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