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纷飞 第二十四节姚铭权的“遗书”

    姚铭权近来突然变得很古怪，很少去网吧玩游戏，总是坐在床上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呵呵直笑。并且经常和女朋友打电话，每次都蹲在厕所打半个小时以上。

    晴风说：“铭权你发哪门子疯，总是和女朋友聊这么久？”姚铭权面色凝重地说：“发生了一些事，等等你就知道了。”

    不久后，晴风偶然在姚铭权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稿纸，前两行写着：

    《离墨殇》，《离殁伤》，《罹殁殇》，《殇殁离》，《楼上跃起，世界安息》，备注——待选名。

    下面写着：

    食物没有味道

    生活没有希望

    凡夫俗子的梦想

    是水里的月亮

    我渴望飞翔

    我要挣脱残忍的捆绑

    我想像鸟儿一样自由地翱翔

    嗯，天空才是我的方向

    那里有个美丽的姑娘

    我要和她无忧地徜徉

    若到尽头

    所有美梦破碎又能怎样

    真是那样，所有幸福就任它流浪

    我的心将静静地随之怅惘

    也许第二天美丽清晨从大楼的一跃

    会让我永远飞翔在天空

    和鸟儿一样

    飞翔在天空

    我会在天堂

    为你们哀伤

    为徘徊在食堂，厕所和床的你们哀伤

    为什么我的心这般沉重

    是的，我的悲痛你们不懂

    晴风看后，告知了尚顶峰和宋柏。尚顶峰说：“这不是要自杀吧？遗书都写好了。晴风点头，同意他的看法，说：“我感觉他最近的行为举止很怪异，他和女朋友打电话总聊很久。本来这是很正常的，可是你们知道的，他以前和女朋友打电话哪次超出过五分钟？所以他的正常恰恰就是不正常。还有，他老是坐在床上发几个小时信息。这些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和女朋友吵架了，女朋友要和他分手，他不断道歉，而她女朋友不原谅他，他无法忍受，决定跳楼，”尚顶峰老谋深算地说完后，又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不就是失恋嘛，我和吴花果闹分手闹得再凶，也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你知道什么，他迷恋写诗，万一想起前辈海子先生的一生了呢？”晴风说。这时候一直缄默不语的宋柏说：“我听说海子先生自杀的一个直接原因是，他知道了自己深爱着的初恋女友已经和别人结婚生子。不过，这个可能是谣言。”

    尚顶峰说：“大有可能啊！我们该怎么做？”

    晴风说：“今晚我们请他出去吃饭，开导开导他，给他一些正能量，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顶峰，你就牺牲一下，编点你和吴花果吵架闹分手并和好的故事，激励他一下。”

    尚顶峰着急地说：“我从来不会编故事，我从来不会骗人。”

    “好好好，你就说一些你们吵架后重新和好的故事，越励志越好。”

    尚顶峰对吴花果有一腔的夙怨，正想找人倾诉，当然同意了晴风的请求。姚铭权听到大家邀请他吃饭，笑呵呵的答应。

    几个人去了饭店，晴风点了很多菜。席上，晴风给姚铭权夹了一块肉，然后和宋柏、尚顶峰交换眼神，“铭权，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呢，姚铭权的腮帮被食物撑得鼓鼓的，说：“有什么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我好的很啊，怎么了？”说完，脸上一片茫然。

    晴风看了看绷着脸的宋柏和尚顶峰，“咳，咳，也没什么事，随便问问。”这倒让姚铭权觉得晴风、宋柏和尚顶峰有事瞒着自己。他追问道：“今天出来吃饭是为了什么啊？有什么喜事？不会——不会被你们发现了吧？”接着神秘地笑了下。大家心里慌张，难道这就是看破红尘后的他，在轻蔑地笑这个世界？他笑完后就要说出凄凉的离别赠言了吧。还有把跳楼当做一件喜事，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到这般程度了。

    “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了。”晴风惆怅地说。

    姚铭权大笑道：“明天是我的生日，晴风你别演了，你的惆怅装得挺像回事嘛，你们一定是都知道了。”姚铭权大声说。

    “什么？明天——你——生日？”晴风说。

    “对啊，”姚铭权用晃动的食指指着晴风，笑着说，“看你，还在装。本来想明天请大家吃饭，可今天下午才知道明天我有事情脱不开身，我正计划着今晚请你们吃饭呢，谁知道你说要请我吃饭，我就想你们是不是知道我生日，要提前给我惊喜，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计划。”

    尚顶峰和晴风心照不宣地点头。事情明朗了很多，姚铭权失恋了，选择在生日那天跳楼，也就是明天。

    大家不愿意再给他负能量。尚顶峰谄媚地笑着，说：“我们知道明天是你生日，是吧，晴风，对吧宋柏——”

    我在一个北方的寂寞的上午

    一个北方的上午

    思念着一个人

    我是一些诗歌草稿

    你是一首诗

    我想抱着满山火红的杜鹃花

    走入静静的跳伞塔……

    姚铭权的电话响了，铃声是诗朗诵。大家目不斜视地望着他掏出手机。

    看了手机后，姚铭权眉头紧锁了一下，阴郁地说：“我女朋友打的电话，我跟她说一些事，马上回来。”

    姚铭权走后，宋柏说：“这是海子先生的《跳伞塔》！”

    尚顶峰说：“电话铃声都改成了海子的诗朗诵，还是描述跳伞的。”宋柏看了尚顶峰想跟他解释诗的主旨不在跳伞上，但又没有开口。

    尚顶峰成竹在胸地说：“事情又明朗了一些，姚铭权失恋了，决定在生日那天在跳伞塔跳楼，啊——跳塔。”

    “跳伞塔是什么东西？”晴风问。

    “培训跳伞的塔形建筑。”宋柏说。

    晴风和尚顶峰向宋柏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宋柏深藏不露，像搜索引擎一样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宋柏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以前偶尔看到这首诗，查了资料才知道什么是跳伞塔。”

    尚顶峰说：“我说呢，是查了资料才知道的啊。”似乎由于宋柏的知识不是与生俱来，所以知识的分量就轻了很多。

    很快，几个人回归“正题”。

    “我们学校附近有跳伞塔吗？

    两个人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宋柏。

    “这里好像没有，中国现存的跳伞塔没有几个，离这里几百里的城市里好像有一个。”

    “哪里？”尚顶峰问。

    “古都关封。”

    晴风说：“管他哪里有，我们明天派一个人跟着他，有什么异常就相互通知，我们三个人还拦不住他一个？”

    尚顶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什么都不干只监视着他吧，万一他不是明天跳楼呢？”

    晴风说：“所以我们轮流监视啊——干脆我们报警吧。”

    “对，我们报警，让警察在这些跳伞塔下等着，来个守株待兔。”尚顶峰说。

    这时，宋柏显得有些拘谨。

    晴风想了一阵说：“可警察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就算警察真相信我们的话，到各地的跳伞塔周围埋伏，姚铭权去跳楼了还好，万一他不去跳，我们不能逼着他去跳，来证明我们不是戏弄警察啊，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宋柏语速很快地说：“晴风说的在理。”

    最终几人决定这个晚上先鼓励他，明天开始轮流监视他。

    晴风说：“自杀也许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念头，说不定到明天，屁事都没有。你们也知道，有些诗人，今天悲伤那个明天叹息这个，善变的很。”

    晴风给尚顶峰和宋柏倒酒，宋柏摇头说不会喝酒，尚顶峰也说自己不能喝。

    “我平时也不怎么喝酒，可这杯一定要喝，我们在做一件伟大的事情啊。”晴风仰头先干了这杯，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宋柏喝了一口就不停地咳嗽，尚顶峰喝完后除了脸微红以外，没有什么异常。

    “我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的感情结束了，我们为什么不淡然地看待这个事呢？我和你都会有新的开始，新的未来，这是多好的结局啊。”

    “可是——”

    姚铭权打断道：“你不用说了，趁我们之间还很年轻——对了，分开也是你先提出来的，我尊重你的决定，虽然咱们有婚约，可我会去劝我的父母，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会和你的父母谈谈，我想他们会理解我们的，希望你能和我一样把这份纯真的爱当做生命里宝贵的财富。”

    “王八蛋。”说完，姚铭权的女朋友就挂断了电话。姚铭权一只手捂着双眼，低头沉默一阵，抹了下眼角里虚构的泪水。姚铭权准备回屋，电话又响了，他看了手机屏幕，眉毛微杨，脸上生出笑容。

    “你的诗写好了吗？”一个温柔的女声。

    “好了好了，稍作修改就大功告成了，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为诗歌就要披露一些现实里不好的东西，而我这次写的诗是描述一些人的生活现状，他们有梦想，却不能实现或者不愿意努力去让梦想实现，我想了很多天才写出来，我也很有把握获奖。”

    “那就好，先恭喜你了，你能念几句先让我欣赏一下吗？”

    “嗯——今天不行，明天吧，明天见面了我朗诵给你听。”

    “好吧。”

    “你的作品呢？”

    “也写好了呢。”

    “很好很好，那明天我们就相互朗诵。”

    “你那么有把握获奖，我不敢班门弄斧啊。”

    “那有什么，我们相互指点，得一个并列第一也未可知啊。”

    女孩咯咯地笑着说：“明天你女朋友真的不来陪你过生日？”

    姚铭权语气低沉，说：“哎，不来也好，她忙的厉害，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不来，我也不想强求，怕她生气，”叹口气，“男人要有气量，将军额上跑马啊。”

    “可你也不是宰相啊。”女孩笑着说。

    女孩小声说：“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

    姚铭权似乎看破了红尘，说：“和我没关系了，由她去吧。”默认了女朋友不顾旧情，抛弃自己另寻新欢。

    女孩安慰道：“不要太难过，好女生多的是，离开了她照样活得精彩，明天我一定会陪你过生日，我还会带给你一个惊喜。”

    尚顶峰惊喜地问：“什么惊喜？”

    “我带一个同样热爱诗歌的同学，我们三个一起交流一下，你们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姚铭权问：“那个同学好看吗？”

    “当然好看，我感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两个美女陪自己过生日，这会是多么难忘的经历。朋友和女朋友只差一个字，做了朋友，就成了三分之二的女朋友。自己会因为她的漂亮而放弃对小雨的喜欢吗？诶，不管了，见了再作决定。姚铭权心里好似升起了无数色彩斑斓的气球，这些气球拼凑出了无数美丽的花朵，在心房里簇拥着飘来飘去。

    女孩说：“那——先这样吧，明天见面再聊。”

    “好好，明天可别忘了带你那个好看的同学啊。”姚铭权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

    “放心吧。对了，我男朋友也是明天生日。”女孩咯咯笑起来。

    这句话让姚铭权产生了无尽的遐想。这是暗示自己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吗？一阵暖流涌遍姚铭权的全身。他怪自己太怯懦，不敢向她表达爱意，小雨一定是急不可耐了才这样地暗示他。姚铭权自责了一阵后决定明天见面后就向小雨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