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又缓缓升上紫禁城的上空,照耀灯火通明的仁智殿,李自成有点心绪烦乱,他暗中盼望今夜或明日一早,就收到白广恩与张若麒从吴三桂处带回的降表,但他又担心收到吴三桂抗拒不降的坏消息,此时,他已收到多尔衮率十万大军来替崇祯报仇的事,多尔衮点名要与农民军决战,这使得李自成很恼火。他进京后对满洲兵的可能入犯过于大意,对吴三桂的拒降也想得太少,现在刘宗敏又不愿率军出征,一旦发生战事,还得他这大顺皇帝亲自上阵。
李自成心烦,便又到仁智殿的东暖阁,去找他心爱的窦贵妃饮酒作乐,并且撤去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他心烦了就喜欢和窦美仪一个人呆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窦美仪深蒙新皇上李自成的恩宠,也无限地感恩戴德,用尽心思,变着花样陪侍李自成这粗壮的陕北汉子,让他很舒服。
那晚,月光如画,窦贵妃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丝绸裙,里面什么也没穿,坐在一个插满杏花的秋千上,她一脸娇羞,让李自成也做到秋千上,李自成喝了几杯之后,闻到窦贵妃身上发出的异香,又雄性大发,想跑上去跟窦美仪生个孩子了,他年近四十还膝下无子,如今做了皇帝,牛金星等大臣也劝他抓紧把这事办了。
夜晚微凉的风,吹在李自成的身上,他坐上了秋千,一把抱住窦贵妃,手不老实往下摸,摸到了窦贵妃光滑结实的臀部,忍不住夸赞:“爱妃,你的屁股真是又圆又大,朕看你一定能给朕生个儿子呀。”
窦贵妃听了,心里也暗自高兴,用温柔的小手,抓住李自成的粗壮有力的手腕,牵引他往前面摸,那里以已经像潮水涌过的沙滩。她用手猛地握住了李自成傲然挺立的小和尚,娇羞地暗示李自成:“皇上,快来吧,臣妾要给皇上生一堆皇子呢。”
李自成就喜欢窦美仪的不拘礼节和大胆任性,立马简单粗暴投入了征服美人的战斗,白月光下,两人在秋千上晃来晃去,扑哧扑哧,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在东暖阁内荡漾成泛滥的涟漪,窦美仪迫不及待地喊叫:“快,皇上,我要,快,要我!”
李自成正玩得兴起,这时,仁智殿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和守卫大殿的侍卫官吵闹了起来,声音尖细,又饱含沧桑,大哭叫着:“皇上,臣今天就算死,也一定要见皇上”。
李自成刚高涨的兴致,一下子没了,他以为是哪个重要的大臣深夜要见他,便拍了拍窦美仪白白胖胖的屁股,示意她起身:“好像出事了!”
窦美仪此时就是一位发情的少女,撒娇道:“皇上,不要嘛,现在会有什么事,比我们在干的还要大?”
“你先退下,养足精神,等一会处理完政事,朕和你继续。”李自成并不想自己因沉迷女色而耽误了国家大事,便整理好龙袍,让侍卫官把仁智殿外哭闹的人带进东暖阁。那人竟然不是什么大臣,而是十余年来一直替李自成牵马的马倌王长顺,他这老马夫现在是大顺军的牧马苑使。
李自成尚未说话,满头白发的王长顺满眶热泪,跪到地上,连连叩头,声音战栗地说:“皇上,臣为了面见圣上,冒死闯宫,死罪死罪。不过还请皇上容小臣将憋在心里的话在皇上面前说出,再砍臣的头吧,横竖不过是死。”
李自成心想王长顺深夜闯宫,必然有重要的情报,便道:“长顺,你是朕起义时的老人,有话不妨起来说吧!”
王长顺听李自成叫他起来,感恩戴德,仍然跪着,接着说道:“皇上!你如今在深宫当中,对大顺军营里的情况不知道,权将军说皇上正在筹备登基大典,只能听好消息,不让臣据实上报军情,但臣若今日不言,恐怕等到皇上领兵出战满清鞑子,便大祸临头。”
李自成有点不耐烦了,问道:“大顺军营里发生了什么事?快直说吧。”
王长顺道:“皇上还记得崇祯十二年我们被困在商洛山中的情景吗?那一年将士们染上了瘟疫,病倒了十之六七,臣也病了数月。”
“瘟疫?”李自成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朕记得,五年前,当时我们大顺军中死人众多,病死了一半,很多人也无力作战,我们被明朝官兵包围,朕也差一点被擒。”
王长顺嚎啕大哭,泣诉道:“皇上,现在大顺军营中,大疙瘩疫蔓延,看起来比五年前那次更严重,臣看到有的军营,全部死光了。军中现在数万人病倒了,缺医少药,在等死呀!这几万将士是都是皇上从陕西带出来的精兵啊,有许多人我都认识!剩下的一些将士,也军纪败坏,到处烧杀抢掠,得过且过。”
说到这里,王长顺放声痛哭,说:“现在陕西的兄弟们,有几个敢对皇上说实话的?他们也变了,只会歌颂功德,说皇上听着心中舒服的话。皇上听了不高兴的话他们不说,所以皇上不知道大顺军的实情,臣才冒死罪前来闯宫!”
“什么?军中大瘟疫,竟然有这等事?刘宗敏怎么能瞒着朕?你先下去吧。朕不追究你的闯宫之罪。”李自成听说这次北京瘟疫比崇祯十二年还严重,吴三桂和多尔衮又大军压境,不禁汗毛竖起,让王长顺退下。然后,马上命太监杜勋召刘宗敏、宋献策、牛金星、李过等人到武英殿商议对策。
刘宗敏首先到了武英殿,李自成责备他说:“权将军,听王长顺说军营里发生了大瘟疫,死了很多人,这事你怎么不跟朕说?”
刘宗敏这段时间也忙着寻欢作乐,哪管什么军营瘟疫,嚷嚷狡辩道:“听说是病死了几个人,这十五年来我们军营里那天不死人,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这时,宋献策也匆匆赶到了武英殿,他在来宫中的路上碰到了太监杜勋,所以来得很快,说:“启奏陛下,臣正要向皇上禀报一件重大军情。据细作探报,满清鞑子征召满、蒙、汉八旗人马已经南犯,离京城不到二百里。”
李自成大吃一惊,道:“来得这么快?东夷余种,我大顺军未成和他们结仇,他们竟敢在此时兵犯!军师,满清八旗是劲敌么?”
宋献策道:“战斗力和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差不多,万万不可轻视。据臣所知,近几年满清已统一了辽东,席卷蒙古各部,臣服了朝鲜。崇祯一朝,虏兵每次入塞犯京师,都使崇祯无力应付,动摇了明朝根本,我等才这么容易攻取京师。”
李自成满头大汗,问宋献策道:“现在我军又有大瘟疫,若多尔衮和吴三桂联合起来,我军该如何对付?”
宋献策道:“但愿吴三桂不知道我军中瘟疫,投降我大顺,则皇上可以命吴三桂去和多尔衮决战,我大顺朝可以一箭双雕。”
牛金星、李过等人赶到了武英殿,牛金星听说满清来犯,问李自成道:“皇上,那四月十七日的登极大典,还照常举行吗?”
李自成默然无语,问宋献策道:“军师,意下如何?”
宋献策说:“皇上,臣以为越是形势危急,越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明日群臣在皇极殿的演礼,应该照原计划举行。满清鞑虏来犯消息,一字不可外泄。等明日白广恩与张若麒回来,看吴三桂的回信如何,再作计较。”
第二天,白广恩与张若麒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李自成很失望——吴三桂不仅不愿投降,反而按照袁文弼的建议,让李自成率大顺军退到河南,迎明太子朱慈炯进京登基为新皇,则可封李自成为陕西王,但作为封王的条件,李自成要率领大顺军抗击满清鞑虏,替大明朝廷征缴张献忠等其他流寇。
李自成为自己登基已经演练了好多天了,此时迎立明太子入京登基,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那些明朝的降臣降将也参加了演练,如果自己不做皇帝,那岂不会让他们笑死。
这时宋献策才识破了袁文弼的缓兵之计,对李自成说:“皇上,原来吴三桂这段时间是用了缓兵之计,一则等待满洲鞑虏方面的动静,二则等待京畿的人心向背,还有我军的瘟疫蔓延。您赏赐给吴三桂的金银,现在反而成了他的军饷。”
收了自己的赏赐,却不投降,还不顾自己亲爹的死活,算计自己,李自成勃然对吴三桂大怒,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愤然从龙椅上站起,对刘宗敏道:“权将军,你马上随朕去点兵马,朕要御驾亲征,我们率大军先去杀败吴三桂,再把满清鞑虏赶到关外!”
刘宗敏此时斗志全无,本来还想在北京城过几天舒服的日子,但见李自成要御驾亲征,自己不好不去了,便只好遵命。他到大顺军中一点,脸色马上变得惨白,心慌不已,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皇宫里跟李自成报告:“殿下,我三十万大顺军,大瘟疫确实已经蔓延,现在能战之兵,只有七八万人了。
“什么?”李自成一下子瘫坐在龙椅上。
“皇上不必惊慌。”宋献策这时还寄希望于吴三桂不知道京城里的大瘟疫,他又不知道白广恩已经投降了吴三桂,便又献策道:“皇上,京城外白广恩还驻扎有两万大军,加上李过将军的两万守卫皇宫的御林军,我们凑够十万大军,可以虚称二十万,带着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和家人去征讨吴三桂,吴三桂真正的精锐关宁军,也就五万人马。说不定他迫于皇上的兵势,还有父亲的安危,会投降大顺朝。不过,这一次,皇上最好能封吴三桂为平西王,还要将吴府还给吴家,不能让吴三桂感觉皇上再小看他。”
李自成点点头,对刘宗敏说:“权将军,你速速将吴府腾出来,不得有误!”
刘宗敏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现在手中可战之兵锐减,往日嚣张的气焰才不得不收敛,点头答应了李自成。
第二天,李自成、宋献策、刘宗敏、李过等人便率领勉强凑够的十万大军,还有吴三桂的父亲吴襄等吴家眷属,从朝阳门出了北京城,浩浩荡荡杀去昌平,征讨吴三桂的大军。
袁文弼听到探子的回报,李自成的大军杀奔昌平而来,其中,李过率领的两万陕北农民军做先锋,白广恩的两万兵马压后,李自成和刘宗敏的六万人马坐镇中军。丞相牛金星则带着残兵留守京城,准备粮草,安抚城内百官和京师百姓。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当中,这计中计,李自成终于被套牢了!
袁文弼知道,如此一来,李自成的八万大军和多尔衮的十万大军厮杀,便几乎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