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柘寺。
陆大宝自从接到皇帝的信后,头发都快薅成地中海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年底能够完成八千支已经不错了,可是皇帝要求的是一万支火枪,怎么办呢?
单纯打造枪管一万支火枪肯定没问题,可还需要镗出膛线,就这一步,就非常耗时。
皇帝上次交给他的镗床图纸,几个工匠研究了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结果,不是钻头转速不均匀,就是镗出的枪管壁厚薄不均。
第二天一大早,陆大宝刚刚睡下不久。
“师父,师父,成了成了……”,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十五六岁面色黝黑的少年,兴奋的跑进来道。
“小三子,让狗撵了你,天天冒冒失失的。”陆大宝骂了一句。
“师父,上次陛下送来的那张图纸,刘师傅他们给琢磨出来了,您快去看看吧。”三子依旧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陆大宝一听,鞋都来不及穿,光脚就往外跑。
工棚内,一帮工匠围着一台奇怪的木床指指点点。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把一根实心铁管固定在平板的卡扣上锁死,另一头有一个手摇的木柄轮,轮子的右侧连接着一根长长的钻头,为了能腾出双手,木床的底部还有两个脚踏板带动钻头转动,类似于缝纫机的原理,钻头转动时,一旁的工匠不断往枪管里滴些水以防钻头过热损坏,约莫一个时辰后,一个有膛线的枪管便被镗出来了。
原来,朱祁镇上次来到潭柘寺时,将达芬奇发明的最早的镗床图纸交给了陆大宝,陆大宝组织人手开始研究,两个月的时间,工匠们就做了出来。
历史上最早的镗床是由达芬奇发明出来的,是由水力或者脚踏作为动力,镗削的工具紧贴着工件旋转,工件则固定在利用杠杆做成的简易起重机上移动。1504年,一名画家画了一幅“火工术”的画,画上就有镗床图。
陆大宝兴奋的像个孩子,赶紧跑到锦衣卫驻潭柘寺的卫队那里,请他们将此事报告给皇帝。锦衣卫的百户不敢怠慢,赶紧派人飞马回宫报喜。
半个时辰后朱祁镇就得到了消息,这让他非常高兴,别说一万支米尼步枪,就是三万支也不在话下。
“传旨,重赏这几个工匠。”朱祁镇对着侯宝说道。
侯宝躬身带着送信的锦衣卫走了。
有了这简易的镗床,效率蹭蹭往上涨,那自己扩军的计划就要抓紧进行了。
虽然米尼步枪的射程,精度,杀伤力在这个时代都是逆天的存在,可若只有步兵,兵种太过单一,而且步兵方阵在作战时灵活性不够,没法长距离奔袭作战,而且非常依赖后勤,步兵没有后勤,即使打胜了,也是惨胜。(这让我想起前几日看的抗美援朝某纪录片,在没有后勤的保障下,先辈们简直是在用命堆出了胜利。)
所以,组建一支适合穿插奔袭,切割敌人战阵的骑兵,势在必行。这个时候的大明中原马场每年还能产出6000-8000匹战马。
纵观历朝历代,中原对北方游牧民族单纯从装备上来讲,中原汉家男儿吃亏就吃亏在骑兵数量上的劣势。而明朝对于马,是最为看重的一个朝代。朱元璋在对蒙元作战中,看到了骑兵的重要性,所以立国以后,非常重视战马的牧养,在全国各地圈占水草丰美的土地设立马厂,并设有专门的养马机构--太仆寺。
到永乐时,朱棣这个塞王出身的皇帝,更加重视骑兵的建设,并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马政体系,对马政的重视,相关管理体系的基本完善,加上养马方面激励政策的不断出台,使明朝早期的马政事业达到兴盛。永乐二十二年全国有“马数共八十九万一千二百八十匹”,其数量基本能满足官私所需。
但是养马尤其是培养出合格的战马非常耗费银钱。朱祁镇也清楚这一点,但是骑兵比战马还要难培养。
但是刚刚“洗劫”了南直隶的朱某人表示不差钱。
“来人,给南京太仆寺卿仲敏去旨命他在一个月内向京营提供匹上等战马。”(太仆寺卿相当于现在用装备部车船部长)
“命山西,甘肃,大宁在一个月内向京营转输6000千匹战马。”
圣旨发出后,朱祁镇又开始琢磨着步兵扩军的事情。骑兵训练还是交给懂行的人比较好。
“侯宝,现在朕的内库中有多少银钱?”
“皇爷,截止昨日,内库现在共有银两千四百五十万两,金55万两,这还不算各种玉石古玩字画,实在太多,奴婢到现在也没估出具体价值多少。”大管家侯宝拿着小册子,笑着说道。
“好,你做个计划,先拿出两百万两,朕有用。”
“是,皇爷。”,“那个,皇爷,昨个户部的来问,这次南直隶抄家所得银两是否能分出五成给户部?”
“什么?五成?他们也真敢开口。”朱祁镇立马炸毛,老子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弄了些银子,你们就盯上了,还一开口就要要走一半,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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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思索片刻,这钱若是不给还真说不过去,到时候等王佐一回来,那他这个皇帝就等着天天和户部打官司吧。
万一闹到太皇太后那,估计他老人家也得给户部一些面子。
“这样吧,给户部拨五百万…不,三百万两,让他们闭嘴,整天就知道哭穷,连个税都收不上来,还好意思打朕的秋风,简直不可理喻。”朱某人将吝啬发挥到了极致。
侯宝在一旁暗自腹诽,“皇爷,您多少把零头给户部也好啊,就给三百万两,等王佐一回来,还不得天天和你们要钱,他可是知道抄了多少的。”
“江南抄家的粮食运来多少?”
“一共运来60万石,有二十万石入了您的皇庄私库,剩下的全部存在了太仓里。”
“什么?谁让存在太仓的?”朱祁镇生气道。
存在太仓,等于是这四十万石的粮食白白送给了户部。这才是朱祁镇生气的地方。存进去容易,取可就难上加难。
但是已经入了仓,在取出来他这个皇帝估计能被大臣们喷的体无完肤。
“算了,给他们吧。”朱祁镇沮丧的说道。
“以后抄家得来的粮食,你给朕看紧了,别又让户部的人给黑了。再有下次,朕让你去看守太仓去。”朱祁镇恨恨的说道。
侯宝缩缩脖子,壮着胆子说道,“皇爷,听说英国公回来时押运了30万石粮草,现在船已经到了通州。”
“你不早说。”朱祁镇听到又有粮食运来,瞬间站起来,“飞马去通州,告诉张辅,这三十万石粮食,就地卸船,在通州择稳妥处建军仓存粮。选可靠之人看守,若有人胆敢监守自盗,朕摘了他的脑袋。”
“是,奴婢这就差人前去传话。”侯宝笑着走了。
“唉,总算没白忙活,现在终于可以铺开自己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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