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 3

    港商与杨波的舅舅王老板的相识是在一次土地竟拍会上。那块地皮尽管并非处于商业中心,但良好的环境和重要的地理位置以及未来的升值空间招来众多的商人前来参加竟标,其中就有正泰集团的老总王老板和港商。当拍卖员的叫价攀升到三千万以上,竟标者纷纷被抛落在后面,惟独王老板和港商尾随其后,并紧紧地缠咬在一起。

    “三千一百万。”

    “三千二百万。”

    “坐在前排的这位先生已经出到三千二百万了,”拍卖员手举木棰高喊。

    “三千二百五十万。”坐在中间的港商举手说。

    王老板回首望了眼自己的竞争对手,而后朝门旁的一个黑衣青年使个眼色。

    “三千三百万。”王老板再次喊出瞠目结舌的数字。

    就在港商陷入犹豫之时,拍卖大厅的门被推开了,杨波在众目睽睽中大摇大摆地走入竟标现场,跟随他走进的还有十几个戴着墨镜的打手。杨波嘴上叼根香烟,走到拍卖员的跟前,吐出了烟蒂,用脚碾死,扬起下颌,慢条斯理地命令说:

    “停。”

    拍卖员手里的锤子像被施了魔法定在半空。

    杨波转身问身旁戴墨镜的小弟:

    “现在喊到什么价了?”

    “三千三百万。”小弟回答。

    “谁喊的?”

    “大哥,是咱舅。”

    “那怎么还不一棰定音呢?”

    戴墨镜的打手怒气冲冲,向拍卖员喊道:“落锤啊,你傻了?你他妈的听见了没有?”

    伴随拍卖员以三千三百万成交价的结束,王老板起身走出了拍卖大厅。奔驰早就恭候在门口,司机打开车门,必恭必敬。王老板钻进车中,想起了什么,吩咐外甥杨波说:

    “你去安排一下,我今晚要请那个港商吃饭。”

    “舅,我们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这你就不懂了,按我说的去做。”

    “知道了,舅。”杨波望着奔驰远去,满脸的迷惑。

    垂头丧气的港商接到戴墨镜的人递给他的一张名片,名片上精致排列的文字使他明白,邀请他共进晚餐的人是个得罪不起的人,于是他叮嘱戴墨镜的人说:

    “请回去转告,我今晚准时赴约。”

    王老板和港商的会面定在二十几楼的旋转餐厅,当服务员引领港商走到窗边的雅座,王老板起身让座说:

    “真是不打不相识,失敬,失敬。”

    “王老板客气啦,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

    “今天请你来,我有意要和你合作。”王老板让座说。

    “王老板客气,我怎敢高攀?”

    “我竟拍下今天的这块地皮想开发水上乐园,如果可行,我希望你能投资当我们的股东。”

    “王老板啊,你知道啦,现在的生意很难做,不是我不想与你合作。”

    王老板打住话题,说:“暂时不谈这个了,难得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一会儿吃完饭,我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从旋转餐厅出来,港商跟随王老板来到蓝磨房。包房中,杨波亲自唤来两个俄罗斯小姐坐陪在港商的身边。

    “这是咱家的地儿,大哥你玩的尽兴,没人敢到这里闹事。”杨波说完,示意俄罗斯小姐为港商斟酒。

    港商兴起,用手搂住金发女人说:“老弟的名声早有耳闻啦,以后有什么事还靠老弟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只要大哥瞧的起老弟,甭管什么事,尽管吩咐。”

    杨波说完告辞出去。

    两个俄罗斯小姐扭起蛇样的舞蹈,在躁动而雌性的电子音乐声中像爬出蚕衣的蛹妖媚地展现她们的裸体;一个俄罗斯小姐瞬间便骑到港商的腿上;另一个则脚踩到桌子上,每做出挑逗的接吻的动作,王老板就赏给她一张钞票,像张贴寻人启示布满了凹凸有致的胴体。

    几天后港商再次光临蓝磨房,杨波正在包房麻的兴起,听服务员说有人找他,他说:

    “请他进来。”

    港商的到来使杨波喜出望外,忙让座说:“来,凑个手,正好有人有事要走。”

    “我不会玩你们这里的打法啦。”港商推让。

    “不会玩我们这里的打法还不会输吗?”杨波嘲笑说。

    港商只好顶缺凑手。

    蓝道出身的杨波,偷梁换柱是他的拿手好戏,当他连胡了几把牌准备故伎重演,港商蓦然摁住他抓牌的手说:

    “兄弟,你好象掉了一张牌。”

    杨波冷冷地看着港商,半天才说:“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这点雕虫小技没劲,要不我们玩个大的。”

    受到挑衅的杨波勃然大怒,掀翻麻将,喊道:

    “拿牌九来。”

    “太小,太小。”

    杨波乜斜着眼前商人摸样的人说:“只要你愿意,赌什么我都奉陪到底,看见没?这迪厅怎么也值个千八百万。”

    “看兄弟也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想玩点能吸的东西,你这有吗?”

    “你到底哪个道上混的?”杨波坐到沙发上问,沙发底下藏有一把五连发,他可以随时用来护身。

    港商笑,掏出一袋白色的东西,递给杨波。早有小弟上前为大哥把烟枪准备好。杨波深吸了一口,从牙缝中吐出几缕烟雾,咬牙切齿地说:


    “真他妈的爽!”

    “小意思。”港商洋洋得意地笑说。“这个大不?敢玩吗?”

    杨波冷笑,伸出手来,与港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从此以后杨波以蓝磨坊为消散地倒卖毒品,而货源的提供者港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和静远去蓝磨坊观看高峰和歌星演出,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遇到了雅啄。

    “哎呀,你也来了雅啄。”

    “我本想在家呆着看电视,他非让我出来散散心。”

    “听说你股票没挣到钱?”

    见雅啄不好意思回答,静远神秘地把脸向雅啄凑近说:

    “告诉你一只股票肯定赚钱。”

    “什么?”

    “燃电股份。”

    “别闹了,我现在都害怕听小道消息了。”

    “不是小道消息,你就信我的吧,让你买你就买。”

    后来我知道,静远家投资股票依靠的是庄家,而那个庄家正是杨波的舅舅,是静远的弟弟经过无数的波折才攀到这层关系,当时杨波的舅舅用八千万投机股市,并雇了一名台湾的操盘手。

    高峰从舞台上下来就对我说:“看见大个儿了吗?”

    “大个儿?”

    “他在这里看场子。”

    “我靠,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跟杨波混,是个地地道道的炮子了。”

    所谓炮子就是看场子的打手或保镖,一般都跟随有钱的大哥混,因为他们一但打架涉及到命案,大哥可以花钱为他们摆平。

    大个儿向我们这边走来,笑嘻嘻的,剃个平头,身体比一年前健壮了很多。

    “胖了,大个儿。”

    “我天天健身。”大个儿说着掏出银壶,呷口酒说。

    大个儿再次加入黑社会,事情的起因是一辆自行车。

    看到妻子每天要步行一个多小时上下班,他决定为妻子买辆自行车。那天,他照常起床的很早,坐在窗旁一边喝着酒,一边在清晨宁静的幸福中一直挨到天亮,随后他抱起那台高峰送给他解闷的旧电视步出家门直奔破烂市场,卖掉了电视,并用卖电视的钱买来一辆七成新的二手自行车。他兴高采烈地把自行车骑回家中,妻子的心情特别好,非要他用新买来的自行车驮她母女两人逛公园。

    他们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游玩了一上午,等他们余兴未尽地走出公园,却再也找不到停放在路边的自行车了。妻子抱着孩子,一路哭着走回了家。

    大个儿为那辆丢失的自行车整夜未曾合眼,第二天他没有在清晨幸福的时刻喝酒,而是坐在窗边发呆到艳阳高照。醒来后的孩子摩挲着爸爸的脑袋,当她被放进妈妈的怀抱,她才用哭声阻止爸爸的离去。

    他四处转悠,几次在楼门口或墙角的旮旯里险些得手一辆在他眼里过得去的自行车,奇怪的是,最终都被他犹豫的心理打败。无奈之下他敲响了高峰的家门,开门的是高峰的妻子爱新觉罗。

    “高峰在北京,还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大个儿忧悒地问。

    “我也不知道。”

    “把他电话给我。”

    “这我可不知道,他很少往家打电话。”爱新觉罗说完,带严房门。

    想向同学借钱重新买辆自行车的大个儿又来到我家找我,但我那时正和高峰住在北京大兴的浴池,他站在窗前敲了很长时间窗户,最后失望地离去。

    之后的几天他在旮旯里四处转悠却始终没有得手一辆自行车,那时他轻飘飘的双腿累得几乎要折了。他拖着疲倦的脚步打开了自家的房门。

    大个儿抱着孩子望向窗外,尽管孩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爸---爸,尽管床上的被窝里响起了女人闷声闷气的哭泣,他始终保持沉默,直到隔了很久他才把眼神停留在自己的双手。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啤酒,白酒,葡萄酒,三中全会的他仍然保持沉默,就连他飘忽忽的离家而去都没有同妻子说上一句话,只弯腰亲了下孩子红润的脸蛋就毅然拽开了房门。

    他在蓝磨坊的包房里见到了杨波,当时杨波光着膀子,脖子上搭条围巾,低垂头,脑袋像拨愣鼓一样摇晃着;几个同样嗑过药的女子也都脱去了上衣,只穿胸罩,其中的一个肚脐正经过一滴汗珠。他呆怔在门口,女人们的臀部在他的眼前扭来扭去,好象从墙体里飞出的鬼魅。他的嘴角冰冷,没有丝毫的反应。

    “大哥,这小子说找你。”小弟说。

    杨波抬头,用围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晃到小弟跟前,伸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没他妈的看见我正忙着?他是谁?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把他带进来?”

    “他说认识你。”小弟捂脸说。

    “认识我?”杨波自语,而后转身审视大个儿:“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

    “没错,城北监狱。”

    杨波把手放在嘴边嗷了一声,说:“对了,我们当时还交过手,你小子的电炮打的不错。找我什么事?”

    “想在杨哥手下混碗饭吃。”大个儿不卑不亢地回答。

    “除了会玩两下拳脚,你还有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大个儿镇定自若地从怀里掏出菜刀,又镇定自若地把手放在桌上,就连他手起刀落鲜血四溢的瞬间表情也是那样的镇定自若。

    “把他的手包扎好。”杨波说,之后又命令几个余兴未尽刚嗑完药的年轻女子:“你们都出去,老爷们有正事要说。”

    几个女子走到门前,杨波忽然想起了什么,做出了一个见到母狗就发情的公狗哆嗦乱颤的动作,并且抻起脖子说:

    “完事了啊----”

    几个女子笑出了声,带门跑开了。

    杨波眯起眼睛,又努力让自己清醒般抬了抬眼皮。

    “a城的?”

    “是。”大个儿答,他用纱布捂着那只受伤的手,鲜血已经渗透了纱布。

    “好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吧。”说罢,杨波又转向门旁挨打的小弟:“带这哥们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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