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那些人手里拿的可是ak步枪,背上就有些发凉,想了想,我把电棍挂在腰上,在大腿上各绑了一把匕首,然后将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刚才摔进水里,手机,打火机已经不能用了,手电筒倒还是好的,从背包里掏了两个打火机跟手机和手电筒一起用塑料袋子包好,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一点。
现在是法制社会,只要我不跟别人抢明器,那些人就算拿着突击步枪,总不见得见人就突突吧?反正我也不图别的,能保命就行。
曹禺一听就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的小说中不是本本都有写盗墓贼为了明器杀的你死我活,怎么现在反而不信了?”
我皱起眉头瞥他一眼,有点不太自信的道:“那是小说,这是现实,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吧?再说我小说的背景基本都在战乱年间,那个时期本来就好争强斗狠,军阀混战帮派火拼是日常,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难道有枪就能拿着对人扫射,只要没有利益冲突,谁没事杀人玩儿。”
“你还真是天真。”曹禺撇撇嘴,龇牙一笑,道:“得,走着瞧吧,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这一路过来,诡异的事情遇到不少,再加上我一直对暗道里的残肢碎体耿耿于怀,虽然我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毕竟我不是道上的人,对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小说的那一套也都是自己的想当然,人为了利益或许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当然我还是不敢相信,真有人会拿枪要我的小命。
石板路的两边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扔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木桌木椅还有破衣服烂草鞋之类的。
这些衣服都太烂,已经跟泥土烂在一起,榔头用木棍一拨,就成了一块一块的碎布片,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走了两步,我竟然看见了一把大刀,趴在坑边上把大刀捡起来,全都生了锈,刀刃上有好几道口子,像是砍什么东西时崩掉了,刀柄处的木头已经全都烂掉了,看了两眼见没什么发现,就随手挂在腰上当防身的武器。
越往前走,两边的东西越多,甚至还有几支断成两截的长枪,数不清的子弹壳和弹片,有点像是手榴壳的弹片。
沙倌下去翻了好半天,终于回过头问我:“苏小哥,这里曾经是不是打过仗?”
打仗?我愣了一下,猛地又回过神来,点点头:“对,我听尧板根说过,三四十年代,贺龙长征时经过湖北,听说在蒙家村的后面跟国民党干过一架,据说当时双方都是伤亡惨重,不过后来我查过资料,其实贺龙本人并没有经过马良镇,是他的部下经过马良镇,当时马良镇的官帽山和我们蒙家村都是主战场。”
沙倌点了点头,呼了口气笑道:“那看来就对了。”他指了指那些子弹壳和弹片,接着道:“这些玩意儿都是那个年代里的东西,当时红军太穷装备跟不上,用的手榴壳都是当时自己造的,质量太差有的根本不炸,有的就算炸了也大多只炸成两片,你看这坑里,还有好多都是没炸的哑弹。”
我低头一看,心说看来尧板根小时候并没有骗我,只是他并没有告诉我这里还有一个寨子?难道他也不知道?
边想边走,转眼就到了那块巨石下面,沙倌近前一看,忙招手让我过去,等转到巨石的正面,就见巨石上用某种红色的颜料刻着三个大字:蒙家寨。
咦?怎么这里也有一个蒙家寨?
盯着这三个字,心里一瞬间的感觉很复杂,在我的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很多东西,就像一个隐藏在迷谷深处的荒野山村,在这个村子里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比如说在战争年代,百姓不堪战乱所以隐居在深山老林里,就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样,以前我一直以为蒙家村才是桃花源,现在看着这里,不由有些感慨,其实这里才更像桃花源记里的地方,如此曲折离奇的路线估计真的很难有人会发现。
可是,到底是谁如此大费周折的把山寨建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难道是为了躲避战乱?那为什么叫蒙家寨?蒙家村跟蒙家寨到底有什么关系?蒙家村人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个寨子有关?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两天我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只是我的一场梦?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自从接触盗墓鬼怪题材的小说后,我经常会做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每一场梦都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物,无比的真实,很多次我在醒来之后,好半天都分不清自己是身处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或许是真的,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场梦,而梦的开端就是龙四送给我的那个包裹,我有些恍惚,下意识拉开衣服把戴在脖子上的玉石珠子拿出来握在手心。
这是用一根黑绳穿在一起的两颗玉石珠子,老头说这两颗珠子原本是连在一起的,后来被人摔成了两半,原本是老爷子贴身之物,老爷子去世之后才传给老头,我七岁生日那年,老头用黑绳将珠子穿在一起戴在我脖子上,对我说这是苏家家传之宝,人在珠在,人亡珠亡,搞的比我的命还重要。
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处处碰壁,生活窘迫,有好几次这玩意儿差点被我拿到典当行去,最终还是怕老头化成厉鬼来找我算帐,只得作罢。
如今看着那三个字,心情莫名的复杂,整条山谷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声,难道这里跟蒙家村一样,真的早已人去楼空,是个死寨?看着远处灰白色的万仞绝壁和绿树林里的石楼,我总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心说这里的石楼不会也是大门敞开,门口摆着一张太师椅吧?
正在胡思乱想,曹禺过来推了我一把,一脸诧异的问道:“你在站在这里当望夫石?”
我叹了口气,将珠子塞回衣服里,甩了甩头,将刚才那种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开,心说就算是做梦也得继续往前走,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梦醒吧?万一他娘的不是做梦,坐在这里岂不是真的要变成望夫石?
走过水池,顺着小溪往上走,溪水两边都是石子路,算是这个山谷的主路,距离主路不远是用岩石砌成的高台,三米多高,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表面都是坑,估计也都是炸弹造成的,还有子弹打上去的痕迹,溪水里到处都是子弹壳,看来当时的战况一定很激烈,不过战场就在寨子外面,那寨子里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十几分钟后,眼前出现了第一条台阶,修建在高台上的,登上高台,上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中间一条石板路,尽头就是四幢连在一起的石楼,看着紧闭的大门和木窗,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侧头对曹禺道:“幸好这里总算是正常的,不是第二个蒙家村,不然估计我真的会疯掉,太挑战我的心理承受力了。”
曹禺嘿嘿一笑,道:“这点事算什么,你是没下过墓,那才真的叫恐怖,你小子要是下墓,估计没走到主墓区,就会吓的尿裤子,在那种地方机关暗器都是小意思,你能想像几百年前的僵尸突然尸变抓着你的脖子吸你的血吗?你能想像干瘪的尸体突然活过来拍你的肩膀吗?你能想像------”
“滚蛋,你他娘的废什么话,给老子闭嘴。”我想到在暗道中那个抓着我脖子的东西,头皮顿时一麻,后脖子凉嗖嗖的,赶紧打断他的话,拽着沙倌往前走。
石板路的两边全都是又高又粗的松树,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树下长满了荒草,走了几步,我忽然注意到,距离我不远的荒草下面,有一二十个大大小小的坟包,坟头竖着一块灰石板,有点像是墓碑,嗯,难道是墓地?
心里一动,赶紧朝最前面的坟头走过去,不过墓碑上面字迹斑驳,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清墓主人的名字,只能依稀看的出立墓的时间是蒙历653年7月。
“蒙历?这是什么意思?”曹禺问道。
我琢磨了一会,道:“这个寨子叫蒙家寒,蒙历可能是这个寨子自创的历法,他们与世隔绝,应该有自己的一套计时方法。”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天,心里一阵沮丧,谁他娘的知道这个蒙历653年到底是现在的多少年?从这个时间只能推断蒙家寨的建寨时间可能有653年了。
不过让我们奇怪的是,这里一共有二十三个坟包,坚碑时间都是蒙历653年7月,也就是说这些人的死亡时间都在同一个时间段,按现在五口之家来算,这些坟包估计就是那四幢石楼的主人,难道这些人都是死于三四十年代的那次战乱?否则,除了战乱,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些人在同一时间段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