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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唇枪舌战的交锋,听得朱远云里雾里,府中总管一脸尴尬的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当日侍卫回报的来龙去脉,朱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看似素昧平生的两人,竟还有这番巧遇?
朱远轻捻短须,眸光闪动,似是心中已有计较。
暂且略过慕榕打趴自家侍卫不提,他展现商人的身段跟手腕,和蔼地笑道,“此事全怪老夫一时心急,行事不周,只想快些找到莹莹的恩人,没想到无意中惊扰了王公子,罪过罪过。俗话说相逢即是有缘,还请二位莫嫌弃寒舍粗陋,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贵客。”
此言一出,朱夫人虽有些不豫,也只能强颜欢笑道,“是啊,老爷一向好客,还请二位给我们说说京中趣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慕榕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为难道,“可是我怕生。”为了加强说服力,还缩了缩脖子,强调自己不喜外人。
顾旻握着茶盏的手指一顿,幸亏他定力好才没笑出声,京城小恶霸说她怕生?可拉倒吧,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果不其然,慕榕笑盈盈地指着顾旻道,“多留几天未尝不可,既然我与这位顾公子一见如故,不如就挤一个院子,彼此也有个照应,聊聊心事谈谈人生,顾公子可千万别嫌我事儿多啊。”
“客随主便。”顾旻懒得与她计较,心想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也好,免得闹出什么难收拾的风波,回头不被墨王砍了,也会被慕家上上下下剥皮抽筋。
朱远倒是不以为忤,他经年累月与形形色色的达官贵人打交道,深知越是富贵人家,毛病越多,他心中笃定慕榕这番作派,必然是出自京中世家,打定主意要好好结交一番,便豪爽的允了。
“那就委屈二位暂住青玉院,晚上由老夫作东,为二位设宴接风洗尘,顺道感谢二位公子救了老夫的女儿。”朱远大手一挥,便交由总管迳自去安排。
朱夫人有心带着顾旻见识朱家的权势滔天,便主动开口,让朱禾莹和梦佳姐妹俩送二位贵客去青玉院安置。
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而行,欣赏朱府雕梁画栋的景致。慕榕心下暗自啧啧称奇,按照朱府的建造形制,虽比不上王府的幅员辽阔,但相较之下太师府就不够看了。
她与顾旻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区区一个皇商,却拥有富可敌国的底气,这其中不知有多少官场的勾串环环相扣,不被皇帝盯上才有鬼。
梦佳虽然回到自己家,却神色郁郁,慕榕见她无精打采,懒得探究也不想费心安抚,笑吟吟地拍拍她的肩,“梦佳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不如先行好生歇息,我与顾公子瞧瞧院子,改日再去拜访妳生母。”
“姨娘她......”梦佳恍惚一笑,低声道,“她平日茹素信佛,已许久不见外人,不过您是梦佳的救命恩人,自是另当别论。”她似乎还想说什么,见朱禾莹已经转头瞧过来,也不欲多言,便欠身行礼告退。
朱禾莹走到青玉院门口就顿住脚步,眉眼婉约温柔地说道,“二位是家父的贵客,若有任何需要,尽管说一声,免得父亲怪罪禾莹待客不周......”
她眸光流转始终不离顾旻,掩不住的小女儿情思都写在脸上。到了晚上......父亲势必要在宴席间提起那件事的吧?她俏脸微红,带着丫鬟翩然离去,着意要好生打扮一番。
顾旻对于朱大小姐的临去秋波有些莫名,转身走进小院,没想到更莫名的家伙等在这儿呢。
慕榕把下人都打发出去,散漫地靠坐在长廊的栏杆,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顾兄莫不是被朱大小姐的美貌迷花了眼,挪不开腿走不动道?”
顾旻微乎其微地翻个白眼,口中仍淡淡地应道,“彼此彼此,王公子对于朱二小姐也是上心得紧,还亲自将人从北边送回家,果真是情深义重。”
“好说好说。”慕榕跃下栏杆,用顶级纨绔的姿态抬了抬下巴,“走吧,咱哥儿俩随意逛逛去,瞧瞧这羿方县有啥好玩儿的。”
她是个实干派,随手抓了个仆役去知会朱老爷一声,便大摇大摆的拉着顾旻出府,朱远倒也没有软禁二人的心思,只让总管派侍卫暗中盯着,别让人跑了就成。
慕榕虽临时起意要逛街,但她压根儿不认识路,天南地北乱指一通,顾旻拿这小祖宗没辄,怕她被路上行人挤了撞了,干脆将人逮到茶楼去安生坐着听书。
朱家侍卫见两人进到当地颇负盛名的茶楼,还要了包厢雅间,还道他们只是一时兴起,也没多留心,便在楼下隐密处守着,倒是让慕榕逮着灵魂拷问的机会。
她接过顾旻伺候祖宗似的递过来的茶,浅啜一口,皱眉道,“这茶真难喝。”比她家夫君点的茶比起来简直天差地远。
某暗卫默默颔首,主子亲自给王妃煮茶,必须得是人间极品。
顾旻也不理会她偶发的公主病,淡声道,“说吧,想要我怎么帮妳?”在不耽误正事的前提下,他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慕榕瞎胡闹。
慕榕冷哼一声,斜眼睨着他,“你先说说为何要牺牲色相混进朱家?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谁让爹从小教导我要热心助人呢?”她可是个五好青年,匡扶正义、惩奸除恶不在话下,但这点热血轻易地就被顾旻兜头倒了桶冷水。
“妳不出手帮忙,就是帮了我大忙。”他轻叹口气,“要是知道妳在这儿,我就让慕阳跟来了。”慕阳那妹控一天到晚叨念着慕榕,顾旻烦不胜烦,便随便找个理由将他打发走,没想到这会儿两人刚好错过。
慕榕闻言有些惊悚,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三哥默许你绿了他?”天啊真相有点毁三观,三哥真会玩!
顾旻:“……”这女人有个神奇的本领,每当他以为自己可以跟她好好说话时,她总能一秒让人想把她活活打死。
“妳以为是谁出的馊主意,让我借着朱小姐进到朱家?”他一想起慕阳瞎出主意的表情,还觉著有些手痒想揍人。
要不是看在小蕊盲目崇拜她师父的份上,他才不会干这种有失身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