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梅悦然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而且大如铜铃,登时把梅悦然吓了一跳。
眨了眨眼睛凝聚视线过后,她才发现眼前竟是一个破衣烂衫,面目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醒了!醒了!”
小姑娘雀跃着跑开了。
梅悦然抬起头看见周围坐满了人,个个都张大眼睛盯着她,下意识的问道:“这是哪?”
不过一时间并没有人愿意回答她,刚才那小女孩,不知从哪弄来一陶罐水,缓缓喂给梅悦然喝下。
小女孩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问道:“大姐姐你刚才问了什么?”
梅悦然重复道:“这是哪?你们又是谁?”
小女孩炸了眨眼,问道:“难道大姐姐你不是被那些人抓来的吗?”
“那些人?哪些人?”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么,梅悦然摇了摇头,想伸手揉眼睛却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双臂肿胀得生疼。探手所触,原来只是干稻草,难怪背上感觉被搁着怪难受。
挣扎了半晌,在小女孩的帮助下,梅悦然终于倚墙坐起身来,发现这是一处监牢关了十数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性。
“那些野蛮人啊。”
“你是说西索人吗?那我确实是被他们抓来的。你呢?”
小女孩神色一暗,伤心道:“我叫米娅,住在王都附近的格拉尔村,两天前那些野蛮人冲进村子,杀了我爸爸妈妈,便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短短几天时间从公主沦为阶下之囚,正常人肯定一时难以接受,但梅悦然却很坦然面对这个现实,好似从一个笼子飞到了另一个笼子,虽然现在这个笼子一点都不光鲜。
往者已矣,过去记不起便不再想,如今她的眼里,只想知道等在自己面前的将会是怎样的遭遇。
梅悦然看着众人脸上一片愁容,不禁问到:“这里是哪?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米娅诧异得问道:“大姐姐你难道没听说过奥伯莱恩角斗场么?”
梅悦然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虽然从竞技场三个字瞬间了解了大概,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米娅思索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王都有这么个地方。”
这时旁边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火辣,穿着皮制盔甲,面带几分英气的女人靠了过来。
“奥伯莱恩角斗场,王国的金库,雄性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进入这里的女人据说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你,是不是很后悔成为女人?”
梅悦然感到对方没什么恶意,好奇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也被抓到了这里?”
皮甲女双手抱胸,一股傲气扑面而来,不屑道:“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我并不是被抓到这里来的,只是一不小心被绊马索绊倒晕过去,才到了这里。我叫耶拉,问别人是谁之前先报自己的名字这才是基本礼节吧。”
米娅忍不住吐槽道:“那还不是被抓到这里的。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叫,我叫,”梅悦然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我叫爱丝特。”
耶拉皱眉不悦道:“你刚才吞吞吐吐明显是在搪塞,居然还大言不惭用了公国公主的名字,罢了,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转身便走开。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也不知道争个什么劲!”
对面墙边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女子不耐烦地牢骚道,周围众人闻言,刚展开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米娅轻柔摸了一下梅悦然的右手,怜惜道:“爱丝特大姐姐,你的手为什么会肿成这样,看着就很疼。”
梅悦然茫然摇头,渐渐感觉双手的疼痛感在一点点消失,手指已经可以活动。
“米娅,你被关了多久了,而我又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米娅答道:“我前天才被他们带到这里来,不过从那之前你就一直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她们有人说你已经死了,我发现你还有呼吸心跳。”
梅悦然不禁疑惑起来,自己又为何会睡了这么久,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刚才说这里是王都,伊利则尔?”
见米娅点头,梅悦然继续问道:“那现在弗兰高卢公国怎么样了?”
米娅回忆道:“现在这里已经是西索帝国了,我进城时还看见公国国王被掉在西门示众,血肉模糊,怪吓人的。不过他也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难道斐波那契不是个好国王么?”
“我可不知道他好过,不过爸爸妈妈经常说,这个国家早晚亡国,没想到这天真的来了,可是他们却不在了。”
绕了一圈又提到米娅的父母,米娅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说话间,梅悦然的双手正神奇的恢复着,慢慢的抬起都不成问题,肿胀也开始消散。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自己身体确实有很多神奇之处,而且是与众不同的。
看着梅悦然发愣,米娅不禁关切问道:“大姐姐你在想什么?”
梅悦然透过铁栅远远地望见对面的监牢,问道:“这有多大?关了很多人么?”
米娅肯定的点点头。
梅悦然心想,这里人多眼杂,借着人群的掩护,行动起来肯定很方便,而且就算逃走后也不容易被发现,这么多人肯定不会有人统计。
接下来只需要能观察周围环境,制定逃跑路线,等待合适时机就行,一切尽在计划中,她开始为自己的聪慧得意起来。
然而现实总是会给人一个无情的耳光,就算想得太多,到头都是一场空。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一阵铁门的机括声响彻整个回廊,接着就是人声鼎沸的呼喊声。
光听声音就把梅悦然的鼓膜震得生疼,这间屋也有不少人挤到栅栏边,大呼“放我出去”,“我是无辜的”,“可怜可怜我吧”。
大同小异,无非是想博得同情,希冀自己能被幸运的放出去。
但是梅悦然注意到还有很多人对刚才的状况不屑一顾,包括米娅在内。
很多女人便是没有脑子的生物,明知有些事不可能,却喜欢不留余力地做着无用功。
米娅瞅着栅栏边嘶声裂肺的几个人,叹息道:“就算她们叫破喉咙也不会有用的。大姐姐你可得留意着,一会儿抢吃的,如果抢不到就得饿肚子。”
听到米娅善意的提醒,梅悦然登时知道,现在是饭点时间,可怜在这监牢之中想填饱肚子还得靠抢。
果然等了一会儿,栅栏外传来手推车的声音,三个劲装打扮打扮的女子,以飞快的手速,将推车中的馒头一个个抛进栅栏的缝隙中。
馒头比拳头还大,不过劲装女子准心出众,全部馒头竟没有一个因为撞上栅栏而被弹到外面。
馒头掉落在地后,众女争先恐后去抢,就像前世是饿死的一样。
梅悦然接住一个刚好丢到自己身上的馒头,思索到了一个问题,有吃便会有排,这么多人被关在这里,生理问题该如何解决?该不会就在这里解决吧,想到这里梅悦然心中一阵恶寒,食欲大减。
不过空气中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味道,她甚至怀疑自己的鼻子失灵了。
米娅也正好接住了一个,并且拾起身边的另外一个,反倒是远处的耶拉,不屑地看着争抢的众人,一动不动。
米娅见状便好意上前,将多余的馒头,分给耶拉。
耶拉一边拒绝一边盯着米娅手里馒头看的矛盾摸样,逗得梅悦然咯咯直笑,浑然忘记何时何地。
米娅也是聪慧,直直将馒头塞到耶拉手里,便反身回到梅悦然的身边。
耶拉红着脸看一眼馒头,又看一眼墙边的二人,最终还是将馒头送到了嘴边大快朵颐起来。
一人能有一个馒头吃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似乎每个人都分到了,看来那三个女人在扔馒头的时候留心过人数,不多不少。不过如果有人多拿了馒头藏起来,必然就会有人挨饿了吧!梅悦然不禁这样想着。
关在监牢的时间过得极其缓慢,不过梅悦然的双手早早已经恢复如初,而且似乎比以前更有劲儿。
开始米娅还为梅悦然讲诉一些外面的事,不过说着说着就未免提到伤心处,渐渐地话就少了,只是自顾自将屁股下的干稻草一根根抽出,编着不知名的事物。
就在梅悦然站起身,想去栅栏边观察监牢环境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铁门的机括声。
整座监牢又嘈杂起来,与饭点时候的盛况别无二致,不过梅悦然很纳闷,估摸着还没到下一个饭点的时候。
这次她挤在栅栏边,看着对面一长排监牢中伸出了无数双手,而且看到了久违的斗篷人。
数名斗篷人看也不看这些女人一眼,径直地朝梅悦然这边走来,并且招呼着打开了这间牢房的门,这时梅悦然才发现原来这些斗篷人也是女人。
女人,女人,女人,这里的一切都是女人。
斗篷人带着长链枷锁,将这里的人一个个套住双手,就像押赴刑场的犯人一般。
梅悦然虽然想反抗,不过想起之前拟好的计划,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便没有动作。
她身后的耶拉则是诡异万分,本来也想反抗,结果被斗篷人按住双手后整个人如同中邪一般,目光呆滞任人摆布。
米娅很老实,乖乖的递上自己的双手任她们套牢。
其他人要么束手就缚,要么中邪呆滞。
斗篷人的牵引着,一排十数人在两旁哭喊声中走出了压抑的监牢。
监牢外面也不是如梅悦然事先设想的开阔地,而是封闭的走廊,若不是两旁墙壁高处的小窗中,光线不断的射入,这里是地上还是地下都难分辨。
走廊曲曲折折,偶尔能看见一些铁门紧锁的封闭房间,就规模来看应该不大,里面还不断透出沉重的喘息,或是沉闷却惊人的嘶吼。
梅悦然还在思索刚才那些房间中关了什么生物,但前面出现了刺眼的阳光,一个巨大的出口正敞开着。
众女步履蹒跚,在斗篷人的引导下,迎着阳光走了出去。
初遇阳光直射,让梅悦然有些目眩,不过从片段的眩光中梅悦然看到了巨大的圆形广场——奥伯莱恩角斗场。
奥伯莱恩竞技场,四周由深红色巨石垒起高墙,墙上各种不规则的痕迹,透着一股惨烈的气息。
高墙之上便是看台,此时看台中已经人满为患,少说也有数千人,其中男女老少,人或非人,应有尽有,各个神采飞扬,盯着广场中央。
看着众女走出,看台上更是想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梅悦然不知道他们在欢呼什么,但是心中已经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众女被带到广场中央,原来早有人在那里候着她们。
一排残盔破甲的公国士兵,虽然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但各个身材魁梧,力拔千斤的模样。
梅悦然早见识过守卫嗜血**场面,但是面前的这些人又有所不同。
所有士兵低着头喘着粗气,上身起伏巨大,仔细观察,双目尽赤,口涎直滴,哪里还有一丝人性。
众女一字排开,梅悦然幡然悟到,竟是要男人女人之间做角斗,但这那里是角斗,简直是蹂躏。
“耶拉!耶拉!”
这时耶拉的眼神开始慢慢凝聚起来,好像还没搞清是何状况,不停地摇着头。
“大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另一边的米娅开始放声询问。
众女双手还被枷锁套牢,大多都目光涣散,茫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少数已经开始挣扎着哭泣起来。
“跪下!”
身后的斗篷人一声令下,大多人应声而跪,只余梅悦然和耶拉依旧扯着链子傲然直立。
对面的士兵们更是听话,整齐划一,跪倒在地,激起一抔尘土。
这时四周躁动的看台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仿佛整片天地都失去了声音,梅悦然的耳朵里只能听到对面的喘息声与这边的哭泣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短短时间内这个词在梅悦然的脑海中闪动了无数遍,但是越着急,越想不出答案。
快逃!快逃!
“咣当”一声巨响,从远处的主看台传来,接着看台边围成一个大圈的巨鼓开始擂动,观众们又开始沸腾起来。
咚!咚!咚!
突然,梅悦然手中一轻,一个个枷锁居然解开了,缩成链子,迅速收回斗篷人的手中,神乎其技般。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米娅,快跑!”
已经顾不得其他,梅悦然大呼一声,开始往出口跑。
米娅反应也是迅速,双手解开时,已经站起身来,闻言开始寻找梅悦然。
耶拉此刻已经完全清醒,并没有着急跑,而是开始审视对面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士兵,思索现在的状况。
梅悦然起身的瞬间瞧到了耶拉的模样,拉着她焦急道:“快跑啊!”
耶拉确反手拉住梅悦然,淡然:“没用的。”
梅悦然愣到:“你疯了么?”
耶拉不疾不徐,缓道:“你能跑到哪去?不信自己回头看。”
闻言,梅悦然回头看着远处的出口已经紧紧关闭,再茫然四顾。
现在除了插翅飞到高高的看台,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尘土飞扬的广场。
米娅本来已经开始跑了几步,但回头看见定住的二人,转而朝二人跑来。
其他女人早在解开枷锁的瞬间恢复神智,除了一个还坐在地上哭泣的,都像发了疯一样朝出口奔去。
而数名斗篷人纷纷聚到了士兵一方,静静地看着众女。
鼓点昂扬,韵动天地,盖过了满场的呼声直刺梅悦然的心灵。
虽然力量悬殊,但是此刻除了战,已经别无他法。
“女人们,武器在那边,要用就快去拿。”
一个斗篷人竟然在这时开口了,声音寒冷清澈不带一丝感情,不过却悦耳动听,想必斗篷掩盖之下必是绝色。
这话显然是冲着梅悦然、耶拉和米娅说的,因为此时只有她们三个站在躁动不安的士兵对面。
“起立。”
士兵们又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
三女早朝着斗篷人示意的方向奔去,那里摆放了一架子武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就在她们来到武器架之时,士兵们已经开始自由行动,分别朝着女人们追了过去,简直就像猫捉耗子的游戏一样。
耶拉此刻异常冷静,仔细挑选着架子上的武器,把把都寒光凛冽,锋利无匹,于是乎挑了一把趁手的弯刀。
梅悦然不知道用什么武器,不过想起了始比的大剑,于是也挑了一把钝鲁大剑,双手挥舞起来也不算吃力。
耶拉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梅悦然柔弱的模样竟能使动这种武器。
米娅畏畏缩缩,伫立在梅悦然身后,柔声道:“我什么也不会。”
看着她诱人怜爱的模样,梅悦然决然道:“我会保护你的,好好跟着我。”
梅悦然取过一把短刃塞到米娅手中,“拿着,关键时刻可能用得着。”
“来了!”身旁响起耶拉的提醒。
三个强壮士兵,红着眼已经奔到她们身前数米处,同时野兽般低声嚎叫着。
就在这时神奇的事再次出现了。
世间一切在此刻停止,随着时间一起凝固。
只有梅悦然飞速运转的大脑仍然活动着。
鼓声虽停,不过在她脑海中依旧响动。
袭来的三个士兵像雕塑一样,以诡异的姿势定在梅悦然面前,口涎挂在嘴边却滴不下来,本来狰狞的表情此刻却滑稽至极。
她本来躁动的内心此刻突然就冷静下来,有了足够的时间观察周围的一切。
广场中央早先那个坐在地上哭的女人,衣衫不整,已经被一个士兵扑倒,正在行着那事。
远处出口边数名女人正徒劳地拍打铁门,同时回头面容扭曲地瞧着靠近的“野兽”。
还有两三个女人正绕着广场边逃窜,不过也已经成为另外几个士兵的目标,追上也只是片刻的事。
远处高墙的看台,由于距离太远,并不能瞧得真切,红红绿绿人满为患确是不假。
之前的那群斗篷人此时已经到了广场的另一边出口,立在那里审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出口的门也是紧闭的,就算敞开,这群斗篷人想必也不会放人过去。
视线收回眼前,这三个壮汉,衣不蔽体,肌肉紧绷,道道疤痕清晰可见。
梅悦然心想耶拉应该能对付一个,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对付两个,而且不能让他们对耶拉或是自己形成夹击之势。
好在对方手无寸铁,自己算是占了武器便宜,应该不会那么难对付,只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先干倒一个,接下来应该就轻松了。
回忆当晚始比那不费吹灰之力的一击,心中已有所悟。
顿时,时间再次启动。
鼓声、欢呼声瞬间爆炸。
梅悦然用尽双臂力气,将大剑从后往前划出一道亮丽的圆弧,当剑劈到面前时,刚好一个士兵扑上来喂剑,不偏不倚。
她一心只想先下手为强,不计后果,务必斩杀对方于剑下。
果然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梅悦然的双手感到一阵电击般的触感。
大剑应声而入,先是斩断对方格挡的右手,接着径直劈开了对方的头颅,剑势一顿又继续下滑,越坠越缓,最终停在了对方的胸腔出卡住。
鲜血喷溅,迎面射向梅悦然,模糊了梅悦然的视线,还殃及了身后吓呆的米娅。
就在两女愣住的当场,另外一个士兵,越过前面还没有倒下的尸体,飞扑而至,将梅悦然与米娅扑到在地。
另一边,耶拉凭借着灵巧的身手和诡异的刀法,与扑向他的士兵战作一团。
虽然耶拉是会家子,但是她面对的是无惧疼痛如同怪物一般的士兵,也显得有些吃力。
那个士兵,虽然身上好几道伤口汩汩冒血,依旧不影响他的速度和力量,反而回了耶拉一拳将后者震飞,摔了个七晕八素。
耶拉也是了得,就势滚远,调整阵脚,迎接接下来的攻击。
而广场的另一边,其他女人纷纷被士兵们捉住,被拖向广场中央。
梅悦然被扑倒在地,双臂被紧紧箍在地上,身体也被压住,丝毫不能动弹。
而且双眼正被鲜血模糊视线,心中一阵慌乱。
“米娅!”
呆立在一旁的米娅听到召唤,终于鼓起了勇气,双手紧握匕首,哭喊道:“妈妈!”
然后闭着双眼,将匕首狠狠地扎进梅悦然身上士兵的头颅。
士兵嘴唇抽搐着,口涎滴了梅悦然一脸,同时眼角渗出了奇怪的液体。
啊!啊!啊!啊!
米娅大叫着,双眼依旧紧闭,泪水飞溅,手上机械的动作一直重复。
抬起,扎下。
此刻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终于在父母离世之后释放出了悲伤的泪水。
梅悦然双手一松,感到那个士兵已经倒在自己的身上,连忙运劲推开,大口地喘着粗气。
米娅终于停止了动作,扔掉匕首,扑到梅悦然身上大哭起来。
梅悦然怜爱地抚摸着米娅的头颅,不断安慰着她。
看台上鼓声仍然奏响,人声依旧鼎沸,梅悦然终于感到自己还活着。
“咳咳!你们还想躺多久?”
耶拉最终划开了对手的脖子,走到了二人面前,不屑道。
就在这时,一个斗篷人也来到了她们身边。
梅悦然扯起早被划破的裙子,擦拭着脸上已经渐冷的血液,终于恢复了视觉。
看着站在身边一身狼狈的耶拉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
耶拉眉头一皱,不过转瞬即逝,赞赏道:“想不到你还挺有两下子的。”
“你们三个过关了,跟我一起来。”
站在一旁的斗篷人终于开腔,依旧是那悦耳的声音。
梅悦然与米娅连忙爬起,和耶拉一道接受看台上观众喝彩与嘘声。
四人来到广场中央。
但是这里一片惨烈,其他女人正在被士兵们无情的蹂躏着,或口吐白沫,或缺肢断腿,一个个不成人形,卒不忍赌。
耶拉与米娅纷纷撇过头,而梅悦然却没有放过这里的任何一幅画面,内心的血性正在不断被激起。
或许,现在她的能力不足以改变这一切,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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