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君易 第二十五章授人以渔

    进得府中自有府中管家与一众属从于大门前躬身迎候，同王进了大厅，落了座，那王便吩咐随行进入的管家拨个院子与我们，配齐一应仆从，更与易道是要差些伶俐之人与我二人近身伺候，易百般推却不过，便招了利哥哥出来。利哥哥自我腰上落地，化了人形，向易躬身行礼，侍立一旁。

    利哥哥真是面目冰冷表情欠奉，便是对着易也无二致，只是站在那里你也会觉得他那处格外阴冷，不过我却在想，其实易向来不拘几个哥哥姐姐以何种面目行走，利哥哥这许多年一直喜欢以本体之身呆着，做一柄剑做的甚是习惯，怕是一时也不知这面部该怎样做表情吧，你想要一柄剑有表情，实是也太难为了他些。易微笑着看了看一旁的利哥哥与那王引荐，

    “多谢王，只是你有所不知，我与子玄身边并非无人，你看这是我徒儿利，我们这一路行来一直由他照顾，我等乃修练术法之人，近身若有外人恐多有不便，这房内伺候的下人就实是不敢劳王费心了。”

    也是，我们自己在屋里呆着很是随意，这要事事皆让凡人见着实是不妥，怕是不到一刻那神鬼之说就会传的沸沸扬扬，但若让我们丝毫不露形迹却是不易，不若此时拒了。

    那王在酒肆之中便视我等术法如常，现今看那管家与王一般，就算此时见着利哥哥以一柄小剑化了身，也只是眼睛瞪大了些，还算从容自如，自是不会象那普通人般惊惧惶恐、大惊小怪了。

    王见了利哥哥也就怔了怔，听得易如此说就向着他爽快一笑，不再坚持。

    “本王倒是一时忘了先生的神通了。”由公子改称先生了啊。

    当下亲自带了我们去了西厢小院。素雅清静，虽在同一大院内，这个西厢小院却是有正房三间、耳房、厅房、厨房一应俱全，自成一体，很是不错。

    “先生远道而来，先在此稍作歇息，晚间本王亲自设宴为先生洗尘，小妹妹，那酒肆中之酒本不适合小姑娘喝，本府倒存了些桂花酿，闻之香气怡人、入口清淡甘甜你定会喜欢。”听着倒象是淼姐姐的百花酿了，那倒是要尝尝。

    到得晚间那王果然亲自前来相请入宴，宴竟设在了议事大厅，我们抵达之时已有数人等候多时，王给我们一一引荐，看来这王对我们也很是看重，在坐的俱是他这虞地主管各项事务的亲信属从，主管农事的后稷，主管林牧的益，主管刑狱的皋陶，主管建筑的倕，主管教化的契。

    难怪这虞地治理的这般好，原来是事事皆着专人主管，章程清楚，各司其职。否则这偌大的虞地一应事务均由一人管理的话，怕是累死也难以管理的象如今这般井井有条了。

    “这位乃是周子易周先生，这两位乃先生的的妹妹与弟子，今日午时本王于坊间遇袭，如若不是有周先生等一行人出手相救，怕是再也见不着诸位了。”

    那一众人等一听得，大惊，不再多话一同离席移步上前便拜了下来，口中只呼，谢先生大恩。那王却一拦，

    “大恩不言谢，此后你们见着先生便如见我一般即可。”众人皆恭敬称喏。这王还真是大气，他可是这一地之王，待人如此一片赤诚，难怪有这许多人为他效力。

    再次落坐，开宴，尝到了那桂花酒，果是滋味甜美，我就说是易也更喜爱这般清淡甘甜的味道，与我一同饮了甚多，好在我向来千杯不醉，饮得很是畅快，那王相邀利哥哥入席，他却巍然不动也不回话，只隐于易身后，易笑笑也不勉强只代他婉拒了王的好意。

    酒至半酣，易与王论及这许多灾民之事，那契回道，

    “入我虞地的这许多灾民这几年陆续递增，现今已与原虞地住户相当了，王当初拟定安置那些灾民之时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那时便与我等言道，授人以鱼，仅供一饭之需，授人以渔，则终生受益无穷。

    着我等一面将灾民安置，一面屯田扩耕，将周边荒地俱都开了出来，分给安居灾民，起初更是免费发送谷种鼓励灾民种田，不但如此还着人教他们些手艺制作，虽耗费巨大，这么多年下来却也是卓有成效，境内安定，百姓富足。我王便是一心想要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的长远。”

    易与我听得连连点头，很有道理啊，你就算是与人再多吃食，也不如教人一技傍身来的长久。看来那王微服出行也是惯常的，如此方能洞察民情，知民间疾苦。正因如此我们今日方能遇上他。

    这王爷也是想成大功立大业之人，如乘风哥哥般，乘风哥哥是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这王爷是要四境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乘风哥哥我尚不知已做成何等模样，可这王爷已有如此成就，很是了得。不论成功与否这二人俱是胸中自有丘壑，都非等闲人，这等样人倒是值得一看，这王府确是没有进错。

    宴罢，我回屋后便看着易发呆，易拿了本书坐于塌上倚在几上看着，星眸半垂，眼波流转，神情淡淡的透着闲适，被我这般眼光盯视，便抬了眸，用眼神扫了扫我。我意志坚定的继续瞧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易眼里闪了笑意，莹白的手举了起来，在我眼前晃了晃，

    “玄想说什么吗？”

    “没有，易你看书，不要管我，让我再想想。”

    “哦？好，那你继续。”易那眼里的笑意瞬间便散到了脸上，散了出来，笑容满面。眉眼不若平日淡然，此时已然生动了起来。却不再扰我，笑意盈盈中眼睛又回到了书上。利哥哥也不若人前那般呆板，迳自坐于易旁将头上别着的古藤簪取在手中把玩。

    我在这里怔怔出神脑中却未稍停，一直在想，哥哥姐姐们皆道随易已有几千年，我同易来这人界才这短短几年时间，便听闻蜀山乘刚哥哥与这王皆是对自己想作之事日日筹谋意志甚坚；

    易在这世间千年却又想做些什么呢？我自打出生就同他在一起，抬眼皆能瞧见他，平日里想也未曾往此处想过，不想今日听那王与众人论及，方才于那宴上突然想到此节，心中疑问便盘桓于胸不能断绝。易都要哥哥姐姐们自己去闯出一番天地了，那他的天地又是什么呢？我思来想去，左看右看也只能想到看到易这一成不变万事均懒懒的模样，他想要做何事却全然看不出半点端倪。

    “易想要做什么呢。”与其我自己个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了。

    易却似被我问住了，我这句话一出口，他那波光流转的眼神便凝至一处，半响眸子方缓缓抬起疑惑的望向我，不明白我要问什么？

    “易看啊，蜀山乘刚哥哥是一心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的，这虞舜王一心要四境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的，我就一直在想啊，那易想做要什么呢？”易恍然道，

    “我啊，我可没他们那么厉害，为着心中的那些个大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绉狗，与我来说，哪方我皆无爱憎。我只想着玄在这世上能过得开开心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斩妖除魔什么的，只要是玄喜欢那就去做。”

    想来确是如此，点点头，易好似向来对何事都是淡淡的，哥哥姐姐们总说易最看重的只有我了。那我想做什么呢？跟了易四处看看长长见识，出来几年却比宫中几百年都要懂得多些了，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日我们于城中闲逛，却遇着了正回府的皋陶，易与我和利哥哥走在人群之中好似甚为惹眼，被那皋陶一打眼便瞧见了，他过来与我们见礼正待叙话，一群人推推搡搡着一人行了过来，走到近前，却有人认得皋公，出声相唤，

    “皋大人，我等有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