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这个牛支搭话,否则敢子的话让张德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阳宁隆在张德民耳边说公安那边说没有接到面领导的指令,不敢放人!所以张德民才给钱伟林打了电话,要钱伟林出面让公安那边尽快放人,否则现场会失控。
不知道钱伟林电话打了没有?如果钱伟林的话都不起作用,张德民直接给赵飞打电话。
“牛支,你们村生产茶叶吗?”张德民转移着话题。
“张县长,我们村的茶叶我敢说不他们历山村的差!”牛支有些自豪地说道,“我们村虽然没有古茶树,但茶树的年龄也有五六十年。月我厚着脸皮拿着我们村的茶叶找到历山村的老巴,那个老小子却让我在等等,他呀,还不是祖的哪点事。”牛支说到这里哼了一声,“要我们等,这简直是拒绝嘛!”牛支没好气地说道。
“牛支,这个事很快能得到解决。”张德民看着牛支,“县里准备在和洛北市青云乡交接的鱼肠峡乡建一个专门销售茶叶的市场,到时候你们可以把你们村的茶叶拿到那里去。”
“真的?”牛支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德民。
张德民点了点头,“市场的规划图已经出来了,等常委会通过后实施。”
牛支连忙道着谢,“这下好啦,我们也用不着出去推销了。”牛支搓着手看着张德民,“张县长,不瞒你说,前两天我还和村主任合计,打算让村里的几个后生把我们的茶叶拿到省城的市场去,看看有没有人意咱的茶叶。”
“牛支……”张德民看了一眼敢子身后的人。
“敢子,让他们都回去!”牛支明白张德民的意思,看着敢子说完后,便朝敢子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牛蛋、石头……你们都回去,这边有张县长替咱们做主,还有啥不放心的?”
被牛支点到的几人看了看敢子……
张德民转身叫来了府办主任阳宁隆,“阳主任,要武警的同志们都撤回去吧!”
阳宁隆愣了一下后,才转身走到那位军官身边耳语了几句。
武警军官听了阳宁隆的话之后,看了看张德民,然后转身朝人群前面的武警战士挥了挥手。
见武警撤走了,张德民的心才稍稍放了一点下来。
等到武警走后,敢子转身和身后的人嘀咕了几句,这些人才收拾起农具,慢慢走出了县政府大院。
“张县长……”牛支看着张德民。
“支,叫我德民吧。”张德民摆手笑了笑
“那我托一声大,叫你德民了?”牛支点了点头,“德民啊,你是为老百姓干事的人,干事的人理应受到尊重。刚才我也跟敢子说了,县里面今天让你过来处理这件事,这个面子我们得给。但是面子不是给那些为非作歹的老爷们的,而是冲着你为百姓干实事的那份心。”牛支看着张德民,“要是今天不是你,哼,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让我们村儿里的这些后生这么轻松的离开这里,不过……”
牛支话锋一转,“虽然他们走了,但没有走远,在附近,德民,这点你要理解一下敢子和他姐他侄女的感情!”牛支说完苦笑了一下,“这些都是那个姓陈的作的孽,敢子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把姓陈的绑到英子坟前,让他给英子磕头!”
牛支的话让张德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要求还简单?这分明是封建社会那一套嘛!
张德民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他知道现在和牛支他们讲道理还不是时候,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等英子父母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依然没有见着英子的父母,张德民不免心里有些着急。
张德民看了看闷着头坐在那里的敢子和吧唧吧唧吸着烟的牛支,再过五分钟如果还见不着人,那只能采取自己的办法,亲自到收容所去要人!
这几分钟对张德民来说好像过了一年似的那么难熬,可以说只要身后有一点动静,张德民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张县长……”敢子斜着眼睛看着张德民,“今天我看着我牛叔的面相信了你,但里你不觉得有愧我对你的信任吗?”敢子挥手挡住了牛支伸出的手,“我从来对你们说的话不相信,因为你们从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这个我牛叔最有体会。”敢子说着看了一眼牛支。
“张县长,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说对那些欺骗了我们的人,我们如果还要相信他们,你说我们是不是傻子?”敢子斜着眼瞪着张德民。
“张县长。”牛支冲着敢子摆了一下手,“敢子的话,有点偏激,你也别生气,也别把他抓进去,毕竟说真话是要被杀头的。”牛支乜了眼说道,“看着今天有些人的做法,我都想退出了,可又一想,如果接我班的人还不如我,乡亲们咋办?所以,我觉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会为了我们村的那些老少爷们说话,宁愿豁出我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对不起我们村的乡亲们!”
“张县长,你可能觉得这么多年了,我这思想还没能进步?我说的进步的意思,你应该知道,但是我对进步的认识是踏踏实实地为老百姓着想,这才是最大的进步,而不是像有些人把这个话挂在嘴边!”牛支说着啐了一口,“这都是那个时代造的业!”
牛支的话让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张德民根本找不出话来应对更不用说反驳了!
见人还没过来,而且作为府办主任的阳宁隆不是四下张望而是盯着自己,张德民有些明白了,钱伟林的话也不管用!
“牛支,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张德民在牛支耳边轻声说道。
牛支点了点头。
张德民转身看着丁军,“小丁,我们去收容所,你扶着牛支。”张德民说罢挤进了人群……
一旁的敢子见张德民要走,忙过来拉着张德民的手臂,“张县长不会想溜吧?如果你想溜的话可以试试看!”敢子斜着眼睛看着张德民。
“敢子,我为什么要走?”张德民目光盯着敢子。
牛支忙过去拉住敢子的手膀,“你这个小子咋不懂事呢?我和德民去接你姐,你有啥不放心的?再说不还有我一起去吗?”牛支棱着眼睛看着敢子。
敢子看了看牛支,又看了看张德民,过了一会儿才让开路来。
哪知道张德民和牛支刚挤出人群,看到迎面疾步走来两个人,其一个看到张德民身后的牛支,马沉下了脸,“牛槐,作为村支,你居然带头闹事?等我回去撤了你!”过来的年男子看着牛支吼道。
“王记,李镇长。”牛支黑着脸看着两人,“撤不撤的我没所谓,你们先别堵这里影响我们去办事。”牛支斜了一眼两人后,拉着张德民的手臂,“德民,我们走!”
“走?”被称为王记的男人脸一沉,“要走,你也把你的人给我带回去。”
眼前这个被称作王记的男人,张德民没有见过,估计这个王记也没有见过张德民,所以压根儿没把牛支旁边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牛槐啊,牛槐,你是一个受教育的老同志,怎么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和原则呢?难道你受的那些教育都跑到牛屁眼里去了?”见牛支要走,姓王的记连忙拉住牛支。
“王记。”牛支停下脚看着王记,“你如果仅仅是想让我把人带走而不是替冤死的英子讨个说法的话,嘿嘿,这个村支我现在给你说,我可以不干!”牛支停住脚看了王记一眼后回头说了句,“德民,我们走,说罢抬脚朝前走去。”
“你……”王记见牛支,“老李,你看?”身后传来王记的声音……
“刚才这个人是我们鱼肠峡乡的记,姓王,人呢?倒还说得过去,没啥作风的什么问题,是满口原则什么的,只知道溜须拍马,面放个屁都是香的,根本不顾及老百姓的利益。”牛支边走边道,“他旁边那个姓李的乡长,不是啥好东西,喜欢打牌喝酒,几乎每天午喝了酒,下午去打麻将,听说还好色。”牛支说完钻进了车门,张德民在外面带门后,走到另一边了车。
“小丁,去收容所。”张德民吩咐道。
“德民,我有时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那个章程里写的那么好,可做的却是另外一套呢?”牛支侧着身子看着张德民,“这还不算,说我们很多干部,动不动搬出什么原则来,而他们是按照原则做的吗?我看他们嘴巴里得原则只是对别人,跟。”牛支冷跟一声把头转向了窗外。
牛支的花让张德民无从回答,他这几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远的不说,说他经历过的几任县委记来说,都存在牛支说的那种情况,朱卫东如此,吴学志也是如此,赵飞同样如此。难道这也是体制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