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公安局收容所门口,张德民看到一群人拿着锄头扁担站在收容所的门口,张德民估计这些人就是刚才在县政府门口的那帮人。
收容所黑色的大铁门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白色大字。
“牛支书,你先在这儿帮我看着这些乡亲们,我过去一下。”张德民说着拉开车门下了车。
“德民,你放心,有我在,这几个臭小子还翻不了天。”牛支书关上车门说了一句,然后朝人群走去。
丁军下车后几步走到了张德民的前面,到铁门边上拍了拍门。
“干什么的?”铁门上一个小窗口里传来吼声。
“我是县公安局的。”丁军掏出证件递进了窗口。
“你有事吗?”窗口里的人继续问道。
“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张德民张县长来视察收容所。”丁军说着看了一眼张德民。
“常委副县长?”里面一个声音重复了一句。
“证件。”等了一会儿,里面一个声音说道。
“县长……”丁军回头看着张德民。
张德民浑身上下摸了一下,又打开公文包,还是没有找到证件。
“同志,张县长没带证件,我的证件你也看了,难道还不相信?”见张德民没找到证件,丁军看着窗口里说道。
“我说,你也是公安局工作的,没证件你说我能让你们进来吗?”里面说道,“再说,我就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小警察,你呢也别为难我了。”里面说完后啪的一声把窗口关上了。
“你……”丁军拍着窗口。
“小丁。”张德民拍了一下丁军的肩膀,他知道看守所有看守所的管理原则,对刚才窗口里那个警察的做法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也是他们的职责!
张德民拿出电话打给了郎春雨,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郎春雨让张德民稍等一下,他马上过来。
放下电话,张德民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再很多人的眼里什么却啥也不是!
见张德民黑着一张脸过来,牛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德民……”牛支书吐出一口烟味看着那道大铁门,“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事你也为难,耽搁你了。”牛支书说着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着狠狠在地上转了转,然后回头看着身边的年轻人,“山娃,我回村儿了。”说着背着手就朝右手边那条小路走去。
“牛支书。”张德民连忙跑了过去拽着牛支书的胳膊,“县委政法委郎书记马上过来,你也知道,公安这块儿我没分管。”张德民拉着牛支书的手臂说道,“支书,我今天就是这个副县长不干也要把英子的事弄清楚!”张德民目光坚定地看着牛支书。
“德民。”牛支书看着张德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看出来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把百姓装在心里,他们是把百姓挂在嘴上。”牛支书拍了一下张德民的手膀,“如果你在不干这个副县长了,那我们洛平的老百姓就不止是遭业了。你也回去吧,别扯进来!”牛支书说着背着手绕过张德民朝前走去。
张德民看着牛支书的背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今天的事让张德民在愤慨的同时也坚定了张德民一定掌握绝对权力的决心,没有绝对的权力要想在现在这个的体制内为百姓谋福利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德民拿出电话打给了赵飞的秘书,电话里张德民提议召开紧急常委会!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破桑塔纳停在了张德民身边,紧接着车门打开,郎春雨的身影出现了,“德民。”郎春雨看着张德民叫到,“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走。”郎春雨黑着脸大步朝黑铁门走去。
郎春雨是现任政法委书记,而张德民是上任政法委书记,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黑铁门,走了几步张德民回头朝丁军招了招手,附耳说了几句后,丁军朝着牛支书的方向追了过去。
“春雨书记,简直太不像话了,我这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话居然不如?”张德民气呼呼说道,“我看这就是封建社会的那种家天下的做法!”
郎春雨摆了摆手,脚下却没有停。
“开门,我是县委政法委书记郎春雨。”郎春雨走到黑铁门小窗口吼道。这郎春雨说话时中气十足,他的声音震得张德民耳朵直响。
过了一会儿,铁门上的一道小门缓缓打开,如果这道门不打开,你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大铁门上除了有一个小窗口还有一道小铁门。
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的男警走出来,看了看郎春雨后又看了看张德民,“证件?”
郎春雨掏出证件递给了这个警察,这个警察看了看证件后又看了看人,然后啪的一下敬了一个礼,“张县长,不是我刚才不给您开门,而是……”老年警察欲言又止。
“这位同志,我知道这也是你们的职责。”张德民表情凝重地看着面前这位上了年纪的警察。
“同志贵姓?”张德民问道。
“张县长,免贵姓平。”
“老平,刚才送来的人呢?”张德民说着走进了收容所。
“张县长、郎书记,人在那屋。”姓平的警察指了指前面右手边的屋子。
张德民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卷缩在屋的墙角。之前张德民见到的那个小男孩见有人进屋,缩了一下身子搂紧了身边的银发老太。银发老太旁边的女人目光有些痴呆地望着门口,她身边的男子歪靠在墙上。
女人的目光虽然有些呆滞,但张德民在女人的目光中看到最多的是仇视!这种目光让张德民心里不由一凛!这样的目光从一个女人的瞳孔里“射”出来,那是对生活绝望中的一种反抗啊!
“你们别再难为他了,我跟你们去。”女人看着张德民和郎春雨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完后站起身来。
张德民看了郎春雨一眼,不由转头看着姓平的警察。
姓平的警察连忙避开了张德民的眼睛,把目光移向屋外。
张德民明白了,以前也听熊老黑说起过处理这种事的惯用手段,他看了一眼郎春雨后,转身走到银发女人身边,弯腰扶着老人。
“老人家,我们走吧!”张德民抓住老人家的手“你们受委屈了!”
银发老人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德民,然后低头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小男孩,“狗蛋,你和你爸你妈先走……”然后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中年女人,“山芳,你领着狗蛋他爸先走,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银发老太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张德民和郎春雨,“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我跟你们去,你们别为难我儿子媳妇了,他们孩子还小,如果他父母有个啥,将来他不走正道,咋成为主义接班人?反正我老婆子也没几天的日子了,你们就用那个带电的东西戳我几下,我也就一了百了啦!”银发老太说着弯腰拿起靠在墙角的木棍,颤巍巍地朝门口走去。
老人的话让张德民心里有些酸楚,他连忙扶着老太的手,“老人家,我代表县里对我们工作上的问题向你道歉……”
“道歉?”老太乜了一眼张德民,“这位同志,你们没错,错的是我们!我们不该有冤枉到县政府来请愿,我们应该在自己受到委屈的时候先要检讨自己,就算有冤枉也不能到政府来给政府添麻烦,破坏了你们说的那个啥稳定的大好局面,错的都是我们,我老婆子有罪,没有教育好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给你们脸上抹了黑,我认罪!”老太看着张德民弯了弯腰。
“老人家,这都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今天和张县长来,就是来接你们出去的!”郎春雨说着转身看着姓平的警察厉声说道,“把门打开!”
姓平的警察楞了一下,“郎书记,局里下了命令,没有局长亲自打来电话谁都不能……”
听了姓平的警察的话,张德民忍不住火藤的一下串了起来,走过去右手一把拧住平心警察的衣领,同时伸出左手抵住平姓警察的腰,双臂一用力,平姓警察的身子就到了屋外。
平姓警察没料到洛平县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手劲儿这么大,转瞬间自己就跟老鹰拧小鸡似的拧到了屋外。平姓警察哪受过这种气,本想发作,可回头见张德民凌厉的目光后,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是洛平县委常委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再大的气也只能忍下了。
张德民把平姓警察拧出屋后,郎春雨扶着银发老太慢慢走出了屋里。
“狗蛋。”张德民朝屋角怯生生站着的狗蛋招了招手,“大哥大嫂,我们走吧。”张德民伸手抚摸着狗蛋的头,“狗蛋,去扶着你爸妈。”张德民俯身看着说道。
过了几分钟后,估计是看见银发老太已经走出了房间,狗蛋爹才在狗蛋娘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张德民看见狗蛋爹一脸惶恐,右脚好像有点使不上力,张德民连忙上去扶着狗蛋爹的肩膀。
狗蛋爹见张德民的手拽着自己的膀子,斜了张德民一眼后挣了一下,但有些力不从心。
张德民心里清楚狗蛋爹的抵触情绪,没说话也没放手,只是扶着狗蛋爹的膀子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