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雅在“曲水流觞”停的车。熟练地停在地下停车场,疏雅是这的会员,有专门的停车位。熄火,开门。一气呵成。
“走着,去一楼喝杯咖啡怎样?”
疏浓没有意见,确实是下午茶时间。疏浓没要咖啡,点了杯红茶慢慢的品。疏雅喝咖啡向来是什么都不加,颜色浓的,疏浓看着都觉得苦。真不知疏雅怎么咽得下去的。
摩挲着桌布上的流苏,就听疏雅开了口。“我决定了。过几天就去南京军区去。”
疏浓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王怀之说他不想再做文职了,要跟我一起过去。你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谢家已经牺牲你了,怎么着我也得给做点贡献吧。”疏雅故作轻松的说着。可是谁又知道这字里行间的波涛汹涌呢?怀之放弃京都的醒握天下权,转去南京,又背负了多少家族的谴责?可是细想之下,谁又说得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谢家给王家下的套呢?但是明眼人便知道,怀之明知道是套,却也甘之如饴,无异于饮鸩止渴。少时纯洁的情感,却成了家族利益的筹码。是不是爱情就是这样,谁爱的深谁就万劫不复呢?是不是只要没有爱,在这个世界上才能生存?疏浓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们这样的背景,爱情,是奢侈品。可是,世间安得双全法。呵,可是又何为双全呢?
疏浓端起面前的红茶,第一次觉得是那样的苦,红茶竟然也会这么苦。
起身去洗手间。外面空气很好,不由得多站了一会儿。冬天的京城,华灯初上之际投身于黑夜之中,豪华饭店,灯火通明,包间中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却又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窗外暗夜流云,天上人间。刚刚在洗手间洗了把脸,风一吹,寒彻骨。疏浓紧了紧风衣的领子,快步往回走。
饭店的暖气还没来得及温暖她,接着便是颤栗。紧紧地攥着风衣袖口。怎么就是这么冷了。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啊,原来还是无法做到云淡风轻,疏浓转身,仓皇的逃避。还是做不到面对,不是么?
王家流之,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怎么才能够将你忘记。怎么才能不被你左右?我到底要做到怎样,才能够抹去流年,忘掉过去。
疏雅看疏浓回来脸色变不怎么好。“怎么?是舍不得我还是怎的?”
“姐,我看见他了,他真的回来了。”是的,王流之回来了,不会错的,她不会认错的。那个人是流之她便不会认错。不记得是谁说过喜欢的人会发光。不管是在多么拥挤的人群中,都会一眼认出来。他之于她便是这样的存在。
“谁?”疏雅拿着勺子搅拌,不知是漫不经心,还是明知故问。
疏浓用力的攥住桌布,仿佛这样就会有无穷的勇气一样。终是艰难的说出那三个字“王流之。”说完好像用完了所有的气力。松了口气一般。
疏雅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回来,是为了接管怀之留下的摊子吧。”疏浓不答话,是这样吗?是吧,也许不是。
原来总是想,怎么会这样呢?世界是这样的小,兜兜转转,还是我们,转不出这个怪圈去。
他们又转去顶层吃了晚餐。疏浓没有什么胃口。疏雅也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草草结束。疏浓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却又不想离开,想要和他呼吸同一处的空气。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乐此不疲,熟不知,不管怎样伤的都是自己。
疏雅叫来服务生买单,却被告知,已被在“琉璃阁”就餐的王二少买了。王二少?还能有哪个王二少?疏浓突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他看见她了?他竟然看见她了。在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的时候,以仓皇的逃离姿态。他看到的是这样的谢疏浓。可是这又是怎么个意思?告诉她他回来了?还是怎样?突然就累了,不想再去探究。活着这样的累。
“粱夫人,梁总在“怀玉轩”,您不去瞧瞧?”服务生都认识他们,知道疏浓是孟以晴的好友,更知道她是梁氏的总经理夫人。
疏浓并未理他,服务生自知失言。退去一边。
舒雅怒道“嚼舌根的东西!”疏雅只是想要打破这冷场,说着便起身抄起衣架上的毛呢大衣风风火火的往外走。“今个算是不用我破费了。”疏浓紧随其后。羊绒围巾绕两圈,还是冷。
路过“琉璃阁”疏浓驻足。片刻提步向前。
还是做不到,面对你。
前面便是怀玉轩。梁齐钰在里面谈工作事情吧,她从不干涉他这些。他们从来就是这样。渭径分明。貌合神离。疏浓依旧走过,电梯直达停车场。
就是这样的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怎样。可是上帝偏偏又会给我们一些预兆,让我们猜测。我们却总是猜中开头,错了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