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风雪 第十一章世间安得双全法3

    疏浓回到公寓，便打开所有的灯，灯火通明便不会寂寞了吧。电视机的声音调大。遥控器不知哪去了，只能是看着广告。洗了澡，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耳中全部都是广告中介绍的药的疗效。突然就失了气力。泪就那么不经意的流了下来。你看。我们终是缘浅。如果那年是你找到的我，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吧？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疏浓这几天更是忙了起来。古人说年关难过，诚不欺我啊。每天教室，图书馆，公寓，三点一线，很充实。人只要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很多的东西。疏雅前几天已赴南京军区，新兵连。从头做起，谢家只是为了不落人话柄。怀之自然是跟去的。硬要跟疏雅一起人新兵连。王家拗不过，大手一挥，也算是准了。可是怀之军衔依旧在那。个中心酸也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

    疏浓和沈蔷在导师傅教授的办公室里翻译古文。头疼的要死。满篇的之乎者也。沈蔷说她回到宿舍都不知道要怎样和人沟通了。张嘴就来一句“乏了，且睡罢。”听得同寝的人一愣一愣的。要知道，沈蔷同寝的是工科生，最受不了的就是文绉绉的古文了。用沈蔷的话说就是她们向看蛇精病一样看着她。疏浓笑了。这种感觉深有体会啊。出了导师的办公室，就跟穿越了一样。看见什么都觉得好新奇。闭关修炼似的，不知今夕何夕。

    “蔷蔷，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宿舍都快关门了。”疏浓抬腕看表。抬头对沈蔷说。导师的办公室布置的古色古香的。正中有一张大的红木桌子，其余地方全是书架。书架上贴着朝代，细致的很，疏浓很喜欢这里，这里很像祖父的书房。旁边的徐师兄也搭腔“沈师妹你回去吧，不然宿管追着你跑！”

    沈蔷坐在疏浓的旁边。又翻了一页古籍。“算了吧，我这篇还没译完呢，我不想明天被老板给念叨死。明儿他有选修课，一准生气，我可不敢往枪口上撞。要我选啊，宁可通宵。”说着还给疏浓做了鬼脸。疏浓失笑。导师的念叨大功堪比唐僧，确实是让人头皮发麻。“你还有多少啊？不然我帮你译？”疏浓问她。

    “不行啊，疏浓你的字一看就知道啊，不能够啊，被发现，还不得让我再译个十本二十本的。”

    “那你今儿个是铁了心不回了？”

    “不回了。。。”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导师向来严格。学业上是半点马虎不得的。疏浓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来了。索性低头看书，手拿着笔在稿纸上刷刷的写。导师要求手写，不要打印。说是看字体能够看出态度。他阅过，批改了之后才能够敲进本本里，再印刷成册。

    徐师兄嚷嚷着吃宵夜去。疏浓和沈蔷便让他带了东街的麻辣烫回来。饭后沈蔷依旧是低头啃书。疏浓完成了收尾的工作，抬头看表已经是差一刻午夜凌晨了。才觉得累。掏出手机来看，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快捷一号键。时间分别是八点半和九点四十五。梁齐钰找她有什么事呢？疏浓想不起来，转头问沈蔷“今儿几号啊？”

    沈蔷是头也不抬，“祖宗，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外蛮子的平安夜。再过几分钟就是外蛮子的新年了！”

    疏浓惊呼一声，完了完了。前几天梁齐钰告诉她说婆婆可不就是平安夜这天回来？梁齐钰给她打电话是要让她接机！疏浓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可是都这个时间了……合适么？疏浓犹豫着，还是发了简讯给他“妈回来了？”

    “疏浓你疯了？一惊一乍的！”徐师兄被唬了一跳。疏浓忙说抱歉。

    并没有收到回复。疏浓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回去一趟的好。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子。对沈蔷说“我译完了，手稿放这了，明天可能会来的晚一些，要是导师来的比我早，就替我交给他。我先走了。”说着拿了大衣就走。

    “疏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让徐师兄送你啊！”沈蔷冲她喊。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了，校门口有。”疏浓回头冲沈蔷摆摆手。

    出了办公楼，就要冻死。又三更半夜的，风呼呼的吹，冷飕飕的。疏浓紧了紧围巾，快步走。幸好到了校门口真的有出租车。不是她不愿让徐师兄送，实在是那里师兄他进不去。疏浓坐进出租车说“去城东军区大院。”车里依然是很冷，疏浓瑟缩。

    她的婆婆娄淑仪是个很温婉的妇人。这次从广东回来，是来过年的。公公粱展是广东军区总参。爷爷是上将，鹤发童颜，精神好的很，八十一岁了。看着也就六十多岁。公公行三。膝下除了梁齐钰还有梁齐微一女。齐薇与疏浓，孟与晴同年。

    公公该是没有回来，公公过年向来是在军营里和士兵们度过的，疏浓一年也就见粱展几面。婆婆倒是经常见，婆婆是广州京城两面的跑。有时候婆婆还会去学校给她送饭，也不假手他人。总是亲自来。让人很温暖，很像母亲。疏浓都记着，记在在心里。疏浓和梁齐钰的家其实并不在军区大院，而是在城西的“绣城”。疏浓并不想见梁齐钰，所以就去城东的军区大院。

    道路越来越宽阔，两侧的白杨树笔直，只是树丫光秃。有种苍凉的萧瑟感。窗外黑漆漆的，暗夜萧索的模样。好在又行一段路，便见路灯闪烁。一片橘黄。募得便觉得温暖了起来。又行驶了一会儿，便遇见了岗哨，敬礼向前。拦下车辆。

    “这……小姐，你看？”司机熄火问疏浓。疏浓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跳表，56块。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就停到这里吧叔叔，不用找了，这里没有客源，还大晚上的，”疏浓下车，紧了紧衣领。

    “七小姐？”正是刚才拦她车的岗哨。没想到竟然是父亲带的兵。疏浓冲他笑。“今天你们营站岗？”

    士兵点头。“七小姐是去谢将那？”这个兵倒是个健谈的。

    “不，我去梁家。”士兵憨厚的笑笑“七小姐慢走。”

    七小姐，很久没听人叫过了。疏浓行七。家教传统，原来从家里，祖父都是叫他们行字。勤务兵都是叫她七小姐。

    疏浓去梁家，要先经过谢家。谢家漆黑一片。想来这个点祖父祖母必是睡了。往前。再走十分钟，左拐便是梁家。万籁俱静。疏浓突然就犹豫了，是进还是不进呢。来这里是对是错呢。

    当年嫁到梁家，是因为谢家式微，需要有所依仗，被献出去的便是自己谢疏浓，不是没有恨过的，可是娄淑仪对自己是这样的好，早就恨不起来了。像是母亲，母亲生前便是这般的带她的。娄淑仪比之母亲，是丝毫不差。既如此她又怎能让她难过呢？疏浓便是这样，人家对她不好她记不住，只要人家对她好一点，就会记一辈子。

    疏浓轻轻的叩门，便有值班的勤务兵来开门。疏浓悄声问“妈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本该是八点到的飞机，晚了点，八点半才到，回来吃了饭就睡了。三少今天也宿在这儿，在东厢房呢。可是他让您找他来了？夫人问起您来。三少只说您忙，怎的大半夜又跑了来？”疏浓愣了一愣，这么说梁齐钰竟然是在？还是躲不掉。“嗯，最近忙着译书，导师不放人。”疏浓只能应着。断不能说是以为梁齐钰不在才来的吧。勤务兵开了院子里的灯。疏浓别了他。就往东厢房去。

    月色很好，照下来，莹莹一片，很美，穿过垂花门。便是池塘。荷花不再。往东走，便是东苑。粱展家眷回这老宅便是住在老爷子的东苑。再往东是东厢房，疏浓站在门口。只是不知梁齐钰睡熟了没有。

    突然就没有了进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