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上帝右手地狱 第九章我是来砸场子的

    催人放纵的音乐戛然而止，疯狂的观众似乎突然间失去了精神寄托，纷乱的舞池逐渐沉寂，所有人都迷茫得举着酒杯疑惑望向高台上的dj，那个歪戴着一顶鸭舌帽的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细夸张银链子的年轻人举起话筒，嘿然一笑，饱蘸蛊惑的声音随即传遍整个大厅：“美丽的小姐，英俊的先生们，现在请允许我暂停今晚的疯狂！”人群中传来一阵嘘声，几个彪形大汉拿起啤酒罐就甩了过来，骂骂咧咧得催促着继续放音乐。dj轻松躲过众人的袭击，一步跃上高台，大声道：“今天是我们金碧辉煌大老板的生日，大老板感谢各位对金碧辉煌捧场，今天现场的所有酒水全部免单！”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已经有点上头的谷硕也举起杯子一阵鬼哭狼嚎，虽然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dj颇为优雅得弯腰鞠了个躬，抿着嘴角笑道：“接下来是我夜总会内部的庆生活动，再次感谢各位的捧场，大老板邀请大家明日天再来，所有今晚到场的先生女士可在门口领取免单券一张，凭券入场可享受一周的免费的酒水与supershow表演！”

    一楼的观众微微错愕，不多会儿更大的骚乱爆发开来，人人叫嚷着不满，一个又一个酒杯叮叮当当摔碎在地上，几个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的好汉叫嚷着拎着板凳就准备砸场子。dj长长的头发遮住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阴冷，他不急不忙的拿起话筒淡漠道：“四爷问大家好，请大家多包涵！”

    平地一声雷，骚乱瞬间平复，拎起椅子的悄悄放下椅子，抄酒瓶子的讪笑着把瓶子轻轻放到桌子上，只有一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哥们儿大大咧咧得大声吼道：“管他妈的什么四爷，就是关二爷今天在这，我也拍死他！”说完似乎还很满意自己的豪气冲天，霸气的四下睥睨，但意外得是这回他没有看到任何崇拜的眼神，反而所有人都露出看一个死人的同情表情，他心下一紧疑惑得嘟囔了一句：“四爷？”一道亮光不失时机得钻进脑海，他忍不住惊呼一声：“四爷？！”他慌忙放下手里的酒杯，惊惶得四下作揖鞠躬大声道：“对，对不住，四爷，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四爷的场子，四爷，四爷我错了，我这就滚，这就滚！”一个刚才还仿佛能够大杀四方的彪形大汉一眨眼就以无比卑微的姿态连滚带爬跑出了大厅。在这位好汉的带动下，所有观众也乖乖放下酒杯，鱼贯走出大厅，不大会儿大厅就已经空无一人，除了谷硕。

    谷硕无力得窝在大厅角落，以前没怎么喝过酒的他今天一口气干掉了一瓶高度伏特加,虽然没有傻乎乎得叫着再来一瓶，但是已经足够他在精虫上脑之后彻底脱力。晕晕乎乎躺在角落里，谷硕半靠着墙壁，手里死死抓着空酒瓶，嘴里呓语着旁人完全不明白的话，估计这个时候就算有人问他一天打几次飞机估计他都会毫不犹豫得告诉人家自己从没打过，是纯的不能再纯的处男——这是实话。所有的观众都已经疏散离场，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谷硕，估计就算看到了也没空理他，夜总会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以为是自家兄弟，自然也不会去搭理他。唯一能想起来谷硕的就是那个自称很有门路实际上只是自家表哥在门口当保安的同学，但是他一听到四爷的名字差点吓尿了，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跑哪还能顾得上那个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的谷硕。

    “四爷，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黑衣大汉再次来到四爷跟前恭敬汇报。

    四爷若有所思的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半晌，黑衣大汉按捺不住问道：“四爷，我们这是要去砸赵虎的场子么？”

    四爷冷笑一声，道：“砸赵虎的场子？你脑子是抽水马桶么？你要多少人我给你多少人，你去砸一个试试看！”

    黑衣人仓皇低下脑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惶恐道：“是是，我又犯蠢了！”

    四爷鄙夷的抽了抽鼻子，撇嘴道：“赵虎手底下一个段浪抵得上我手底下一群废物，单挑赢不了也就算了，连脑子都比不上人家，我一个月大把大把撒钱就养出来你们这群废柴，也不怪那群老顽固不把我放眼里！”

    黑衣人咬紧嘴唇，眼中凶光频闪，但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四爷转过身，从桌上的楠木盒子里抽出一枝精美雪茄，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语气恢复了淡漠：“今天晚上不是我们去砸场子，让弟兄们准备家伙是为了防备有人要来砸场子。”

    黑衣大汉疑惑得抬眼忘了一眼四爷，犹疑道：“赵虎这边刚走，就有人来砸我们场子，这，再蠢的人也知道是他干的啊！他就不怕我们报复？”

    四爷嗤笑一声，摇头道：“说你脑子是抽水马桶，你立马就进水。别人知道是他干的又怎么样，你真以为他只是来砸场子么，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根本就是想要我的命！”

    黑衣大汉皱了皱眉头，四爷接着道：“明面上说是为了老爷子面子，让我放仇劲一马，实际上呢，呵呵，他巴不得我把仇劲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破烂货砍得骨头渣都不要剩。去年的后海的那档子事我坏了他好事，这老小子一直怀恨在心，现在我们又拉来angel这么个拉风的摇钱树，他要是不得红眼病就不是掉钱眼里的赵老虎了！再者说，知道是他干的又怎么样，他是替老爷子办事，我们去跟他斗上一斗老爷子自然不高兴，老爷子不高兴，大树底下的小猴子们必然都会跳出来，那个时候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连了，要是我运气不好挂了，老爷子念着他的情肯定会把这日进斗金的金碧辉煌理所当然交给赵老虎，他更是有机会趁着这个机会把全市的**资源整合重新洗牌，那个时候，呵呵，整个长三角除了老爷子就数他虎爷了！”

    黑衣大汉轻声道：“赵老虎虽然实力不俗，但是也应该知道跟咱们对着干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四爷点燃雪茄，淡漠道：“是啊，两边人拉开阵势干，他确实占不到便宜，但现在谁那么蠢还干兵来将挡那一套，两军对垒，双方大将单挑那是说书人**出来的笑话，现代社会，尤其是在中国，谁能在警察眼皮子地下斗个你死我活然后让警察跑出来替你洗地？赵老虎的算盘打得精着呢，早不来晚不来，专门挑我到金碧辉煌的时候来。谈得拢那就谈，谈不拢，前脚出门后脚派人来闹事，闹得越大他越开心，最好是能把我这条命留住，就算留不下我，金碧辉煌被这么一闹没个一两年别想恢复元气。呵呵，好算计啊！”

    大汉嘴唇嗫嚅正要说些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大汉一个暴跃第一时间闪到四爷身前，同时手掌伸向后腰，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向楼下望去。

    一个头发染成银白，身材并不健硕甚至算的上是瘦弱的年轻人随意得一脚踹飞旁边一个试图上前阻挡的夜总会工作人员，旁边早有人搬来一张椅子摆在他跟前，年轻人伸手挑了挑额前遮住眼睛的长发，舒服坐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笑意。年轻人气场十足，尽管打扮的花里胡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大厅里所有四爷的手下即便明知道身后有四爷撑腰也愣是集结在十米开外，不敢离得稍近。

    夜总会大堂经理战战兢兢来到年轻人跟前几米处勉强站定，扭头看了一眼二楼那间灯火通明的大包厢稍稍心定，陪笑道：“呵呵，不知道段哥莅临，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年轻人皱了皱眉，放下高跷的二郎腿，身子前倾右手竖起遮在耳边，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经理神色一紧，腰弯的更低了，稍稍放大音量道：“段哥莅临，金碧辉煌招待不周，请您见谅！”年轻人眉头皱的更深，扭头问身边的喽啰：“他说什么你们听见了么？我怎么一点听不到？”身边喽啰个个摇头道：“没听到！”还有几个嘻笑着说：“这老小子也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放屁，一点动静都舍不得放出来！”哄堂大笑中，经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惴惴不安得又加大音量道：“金碧辉煌招待不周，还请段哥海涵！”年轻人使劲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得招手示意经理走近一些，经理脸色涨红，汗水顺着肥胖的脸颊流下来，用来擦汗的手帕都湿透了，看到年轻人招手，面色一苦，差点哭出来，但又实在不敢不去只好咬了咬牙一步步慢慢挪了过去。

    等到了年轻人跟前一米的地方，年轻人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笑道：“耳朵不怎么好使，你再说一遍。”经理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已经皱成苦瓜的胖脸写满了恐惧，他努力站稳，用颤抖的声音大声道：“金碧辉煌招待不周，请段哥……啊！”经理刚说出段哥两个字，年轻人毫无征兆的一脚闪电踹出，一个正蹬踢中经理的小腹，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被这一脚踹得双脚离地，身体完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至始至终没有站起来，即使出脚的时候，椅子连稍微晃动都没有的年轻人就势踩在经理脑袋上，抽了抽鼻子，淡淡道：“段哥也是你叫的？”

    经理痛的在地上一阵无力得抽搐，却半点声响也发不出，年轻人身后的喽啰们一阵欢呼，不时还向对面的人发出挑衅的嘘声，比划着下流手势。四爷的手下个个怒目相向，有几个人摩拳擦掌想要动作，却被同伴一把拉住，示意不要冲动。年轻人扫了一眼二楼的包厢，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弧度，他一把揪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经理的衣领，并不粗壮的手臂竟似毫不费力一般把他拎起来，对着那张因为极度痛苦而抽搐变形的脸笑道：“这只是个教训，记得下次叫我段爷！”说罢一把甩开，任由胖子滚到身后人堆里，看也不看淡漠道：“再给他补点脑子。”身后喽啰挑眉笑道：“好嘞！”一阵噼里啪啦拳脚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传来，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声微弱的**和呼救。

    “过分了吧，小段爷！”对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年轻人身后的喽啰们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停下动作，和主子一起望向来人。不知什么时候，对面多了几个体型彪悍的黑衣大汉，领头的一个身材尤其高大，那身本就宽大的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仍然有一种不怎么合身的感觉。他的到来似乎给对面四爷的手下打了一剂强心针，之前即使看到经理被那般羞辱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的四爷手下瞬间挺直了腰杆。

    年轻人轻轻一笑，突然扭头怒喝道：“做你们的事，发什么呆！”身后的喽啰们慌忙答应一声，赶忙继续**话都说不出来的经理，年轻人扭过头来，对上大汉，手搭凉棚上下打量半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大惊”道：“哎呦，原来是楚哥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楚哥还是这么高大威猛啊！”然后，一脸严肃道：“一群二愣子，看到楚哥来了，还不叫楚哥好！”年轻人背后的喽啰们一边卖力的继续揍经理，一边慢吞吞喊了一声楚哥好，声音参差不齐，稀稀拉拉。

    被称作楚哥的男人并不生气，清淡一点头道：“不知道那个废物怎么得罪了小段爷，还麻烦您亲自动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我也好让他长点记性。”

    年轻人一脸惶恐：“啊呀，你瞧这事闹得，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要是早知道这是楚哥罩的场子，我哪敢这么做，来来来，兄弟们快住手，人家楚哥说了这是人家家事，要教训也是人家来，咱就不帮这个忙了！”他故意把楚字念成一声，听起来就像初哥，手下们强忍住笑停下手来，把那个早已经半死不活的经理扔到两拨人中间的地上，四爷的手下连忙上前把他抬了回来放平在楚哥跟前。

    楚哥扫了一眼鼻青脸肿，比原来又胖上两圈的经理，眼眸里飘过一丝怒色，隐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小段爷光临金碧辉煌，弟兄们招待不周还请多包涵，只不过....."低头扫了倒在一边半死不活得大堂经理，目光猛地一凌：“只不过这个事，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年轻人哈哈一笑，二郎腿一翘，稳稳坐在椅子里，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有事当然有事，今天来金碧辉煌一是来看看那个这几天火的一塌糊涂的angel，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真没看过tyw，这不来长长见识么？”说罢，笑容猛的一敛，阴沉道：“二来，就是砸，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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