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破无极之巫缘蜃域 第四章假修女疯教官偏爱浪迹天涯

    四

    辛紫逍瑶是个既有耐心又极富同情心的人，当她从老部长那里得知，这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少年名叫吕瑑（音转），现年十六岁，曾是军警两界重点培养的一位在侦缉抓捕罪犯、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战线上、身怀绝技、功绩卓著、有着令世人望尘莫及的超能力的人。得知他幼年在孤儿院度过，作为一个弃婴，人们唯一能从他身上得到的一点儿线索，就是拾到他时，包裹婴儿的小被子一角上绣有‘蜃醉·巫域’的字样。因而，院长嬷嬷当即断定这是个‘外国名字’。为叫着方便遂决定给他起个本国名字叫吕瑑。

    吕瑑正是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大脑受到重创失去记忆，陷入僵狂状态。得知这一切，辛紫逍瑶眼里流出同情的泪水，心中对他犹然升起一种敬意。此刻，她正一步步靠近吕瑑，并在他面前慢慢蹲下身来。

    吕瑑仍是一动不动，唯从乱发的缝隙后痴望着她。女人的直觉告诉辛紫逍瑶，吕瑑并不排斥她。而且从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她认定，这少年早已滤去了往昔的戾气，柔和的像一潭春水了。

    为尽快找到和吕瑑相通的契合点，辛紫逍瑶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彩色小纸片（这是吕瑑幼年时期经常和照顾他的王嬷嬷一起玩折纸游戏时使用的彩色纸片），就在门外众人一片错愕的神情中，在吕瑑面前做起她和幼年时期的儿子也经常玩的一种折纸鹤游戏。众人但见她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折叠起来。边折边柔声讲给吕瑑折叠的方法。吕瑑的目光不知不觉停在她灵巧的手上。不久，一只展翅欲飞的小纸鹤出现在众人眼前。

    “知道吗？人们都说每一只小纸鹤都代表一个心愿，我叠的这只送给你，祝愿你每一天、每一时刻、每一秒钟都快乐健康，你说好吗！”辛紫逍瑶柔声说完，将小纸鹤轻轻放在吕瑑的手掌心里。

    吕瑑还是低着头没有动，但僵直的手指却痉挛一般碰一下小纸鹤。辛紫逍瑶心中暗喜，抓住机会试探着问道：“瑑儿，我来喂你喝中药，好吗！”话音刚落，吕瑑的喉结上下大动起来，里面“咕噜”地响了一声，整个人还是傻傻地笑望着她。辛紫逍瑶大喜过望，忙不迭从老部长手中接过药碗，用羹匙盛了药汁再放到唇边吹吹凉，从吕瑑长发的低端送进去。吕瑑的嘴动起来，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着，全然不避药物的苦涩。待一碗药汤喝尽，辛紫逍瑶略松一口气直起腰身，门外走廊里立时爆发众人的一片唏嘘慨叹声。

    “这简直就是奇迹···她来这里多久啦？为什么不早些让她上来！”老部长提高嗓门责备着身边的人，但众人都听得出，他更多的是在责备他自己，而且这些责备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有诗云：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说的就是山中的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最容易渡过。转眼间，春天已接近尾声。辛紫逍瑶在山中别墅生活得十分惬意。在这里，无论她走到哪都会有人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显然她已受到人们普遍的尊敬和爱戴。吕瑑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略有所好转。尽管他还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拿掉他披头盖脸的假发，但偶尔的也听任辛紫逍瑶为他擦拭身体。这样不久，他甚至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人们也发现他坐在阳台窗边僵望别墅大门口的时间越来越短。换之以常由瑶嬷嬷陪伴着，在户外的阳光下散步。他的古怪习惯也颇多。譬如，他只吃瑶嬷嬷端过来喂给他的饭菜；只喝瑶嬷嬷手中的水或中药汤。倘若记忆力不佳的瑶嬷嬷忙昏了头，他就一直在那里饿着、渴着，绝对不会向其他人吭一声。在他旧病复发时，他整日握着瑶嬷嬷的手不放，以至于常常将她拉到车上。奇怪的是，吕瑑的车速如此之快，辛紫逍瑶竟没有了往昔晕车欲呕的感觉，那车开得既快又平稳。辛紫逍瑶坐在车内，但见四周围的景物都尖声呼啸着向后退去，而每次吕瑑大玩越野车漂移，都让她觉得极其过瘾，以至于到后来她竟在车内大笑大跳起来。

    有了瑶嬷嬷的陪伴，吕瑑的车也越开越远。人们渐渐意识到———鹿角栅栏和树林里的九连环迷宫相对于吕瑑来说，早已形同虚设。只要他想冲出去，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这样的观念一经产生，毛毛就开始在越野车上藏东西。有时是一袋盐巴；有时是一包火柴；偶尔也藏几条毛毯，诸如此类。

    夏季到来，酷热令人们烦躁不安。半旧的越野车在骄阳的曝晒下，车内闷热如同蒸笼。辛紫逍瑶不许吕瑑再到车上去，而是整日哄着他在阁楼的小屋子内避暑纳凉。那小屋窗门洞开，户外的热浪正一阵阵挤涌进来。吕瑑这几天总是伏在一张地图上看过又看。辛紫逍瑶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将随身物品终日带在身上，耳畔时常回荡着老部长那语重心长的话语‘我就把吕瑑托付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不弃不离·······’。

    众所周知，山区的地势相比平原总是要高出许多。在那里，枝叶茂盛的林泽就格外易受到雨露的青睐。午后，多日的酷热终于迎来一场倾盆大雨。雨过天晴后，户外的空气既清新又凉爽。辛紫逍瑶独自漫步到林子里，欣喜地听鸟儿在隐蔽的枝头鸣唱；看晶莹的露珠在树叶上来回滚动。越野车安安静静地停放在树林边上。被雨水冲刷得焕然一新。辛紫逍瑶像探望老朋友一样走过去，用手抚摸着它硕大的身躯，再拉开车门坐进去，用抹布擦拭着仪表盘上的灰尘。突然，她感觉驾驶座上多了一个人。那人迅速发动越野车，脚踩油门将车箭一般开了出去。辛紫逍瑶跌荡尖叫着一把抓住安全带，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座位上。随即扭转头发现吕瑑正娴熟地驾着车，多日不碰它，彼此就宛如老朋友相聚一般，内心一阵阵狂喜不已。

    于是，越野车在林子里撒着欢地飞驰。最后竟然避开九连环迷宫一般的车道，从一片高大茂密的灌木丛中横穿过去，驶下一个平缓的山坡，并入一条不知名的临建路，向着这条路的远方急驰而去。

    （瑑：音转，玉器上雕饰的凸纹，有图案，也有文字，中国书法中的篆体就是从器物上的瑑纹而来的。后来，古人将雕刻为纹也称为瑑。古人云：常玉不瑑，不成文章；君子不学，不成其德。“很像今天人们常说的那句成语：玉不琢，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