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破无极之巫缘蜃域 第三章巧逆袭奇逢逍遥车侣

    三

    数日后的一个阴雨的早晨，辛紫逍瑶从睡梦中醒来，天光已大亮。柔和的光线从厚重的窗帘四周围透射进来，趁着这一线晨光，辛紫逍瑶穿戴好衣物，拉开窗帘向外张望。但见别墅后面那些稀疏生长着的树木在雨后更显苍翠。树与树之间空隙颇大一些，因而极目望去，却也能看出眼前的地势一马平川；远远的天边一黛青山若隐若现，别墅前的高大鹿角栅栏延伸到林子里也就戛然而止了。清晨的树林里，新叶绽绿、凝露喷香、草木葳蕤。几辆半新不旧的越野车停放在林边，车轮下新开辟出的道路兀自在林子里环绕延伸。辛紫逍瑶站在窗边呆望良久。离窗子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突然发动起来。略一迟疑，便箭一般地冲进树林，身后扔下一群匆匆赶来、跺脚挥手不住向它呼喊的人们。

    那车先是在树林边际行驶，车速极快。不久，突然一头扎进树林深处。并沿着那环环相扣的车道急速狂奔着。辛紫逍瑶观望的有趣，不知不觉踱出别墅后门，站在树林边上，尖着眼睛搜索越野车的踪影。此时，满耳都是树林中传出的刺耳的刹车声、加大油门声、以及围追者大声的呼喊声，林子里一片沸腾。车子还在加速。奇怪的是，它无论怎样飞驰都不会撞到树上，而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也仅能容得下一辆越野车穿过；那些呼喊围追的人更没有一次被刮到，当真是有惊无险。这车子仿佛长着一双慧眼，又好像极富于刹那间的精确计算。车未动，已估算出将要出现的情况；车未到，已知晓那一条路是前方最理想的路线；车未过，却已把握眼前树与树之间最精确的距离。而这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仰仗这些，越野车甚至离开车道，任意在林中穿行，且如鱼得水、如入无物之境。

    辛紫逍瑶在林边看得眼花缭乱，那些围追呼喊的人却早已累得牛喘吁吁。蓦地，越野车从他们身边闪过。前者向后急躲，忙不迭踩上后者伸过来的脚尖，“哇呀”一声怪叫，那人痛得抱住脚滚倒在地上；前者竟也失了平衡，倒压在他身上。一旁狂奔的人忙里偷闲，回望他们一眼，突然一头撞在树上，顺势向后一跤坐倒。眼前金星闪烁，蚊虫乱飞，额头顿时红了一大片。初春的树林，灌木丛生、荆棘遍地。这些人脸上手上裤脚袖口均被刮破，兀自在地上跌跌滚滚、狼狈不堪。

    辛紫逍瑶此时早已笑得肝肠欲断、直不起腰来。突然，树林深处传来一连串奇怪的咳喘声。越野车喘息着、徒劳地挣扎几下最终在林子里安静下来。一时间，树林里死一般的静寂。“没油了”有人打破这沉寂惊喜地说。牛喘的人们如梦方醒、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发一声喊齐向树林深处奔去。辛紫逍瑶透过树的缝隙，正窥见那车的门前人头攒动。车门乍开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须臾，有人泥鳅一般从人群的缝隙里钻出来。那人一经钻出即刻跩开脚步在林子里狂奔，身法快极。辛紫逍瑶一忽见他在树林西侧；一忽又出现在东侧的一棵沙松树后。突然眼前一花，那人已来到面前———满头蓬乱的长发，向前遮住整个脸部。衣服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但见松软皱塌的领子底角依稀装饰过饰物；左侧肩头还垂着一缕扭卷的金丝。曾几何时，袖口裤脚早已撕成一条条。此时，他正从遮住脸的长发缝隙里直愣愣地盯看着辛紫逍瑶，良久一动不动。辛紫逍瑶早已吓得心如擂鼓、魂飞天外。但十几年的教师生涯令她临险仍面不改色、脸上始终保持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而围追的人们趁机赶到。执手牵袖将那人拥住，挤挤攘攘向阁楼走去。那人被迫腾挪着脚步，身子却频频向后扭转，几次三番地回看着辛紫逍瑶。

    回到客房，早餐还没有送过来，辛紫逍瑶感觉百无聊赖，但又不打算到荒野中去游荡，于是就推开房门慢慢踱到大厅里。那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能满足她的好奇心。出于个人的兴趣爱好，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墙壁的字画上———距离她最近的那一幅是仿徐悲鸿的奔马。乍看之下，姿态象极大师的手笔，只是在气韵上欠缺许多。她微笑着不屑地摇摇头，又去看旁边的一幅王羲之的《兰亭序》。看罢觉得字形仿得颇像，只是缺少了文人的俊朗与洒脱。如此而已，辛紫逍瑶兀自沿着墙壁百无聊赖地观看，蓦地远远瞥见毛毛从一扇门里走出来，手中用托盘托着一碗刚刚煎熬好的中药汤。小伙子神情严肃却又忧愁不安地快步登踏着楼梯走上阁楼。辛紫逍瑶继续欣赏字画，待看到仿名家的一幅《钟馗捉鬼图》，正要在心中指责钟馗被画的缺少一身正气时，猛听得阁楼上乒乓声大作，依稀是瓷碗盘摔打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俄顷，毛毛捧着一托盘的碎瓷片快步走下楼梯，神情极为颓丧，迎面撞见辛紫逍瑶也只是略抬泪眼低低说一句“瑶嬷嬷，早上好！”随即推开一扇门走出去。辛紫逍瑶立时觉得有些尴尬，对墙壁上仅仿得名家三两分的字画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早饭过后，大厅里渐渐有人活动。辛紫逍瑶习惯性将门开得一条小缝，坐近门边听声音。良久没有人说话，只听得擦抹地板、搬动家具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辛紫逍瑶失望地站起身，欲从后门踱出去，突然听到有人快步走进大，大厅里立即热闹起来。

    “老部长···老部长您回来了！”有人惊喜地大声问候着。其他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纷纷上前问询。

    “回来了，回来了！”老部长抬高嗓门愉快地大声回答着。随即环顾一下四周赞许地说：

    “干的不赖，小伙子们。”得到他的赞赏在场的人都喜上眉梢。

    须臾他又盯住离他最近的小伙子，满脸惊异地问：

    “小李，你的脸怎么划破了？”

    “没···没什么。”小李尴尬地低下头，嗫喏着说。

    老部长又环顾众人，立即从每个人身上都发现一点儿新伤痕。他心痛地长叹一声说：

    “孩子们啊，你们都听我一句话，照顾好他是我们的责任，但在照顾保护好他的同时，同样也要保护好我们自己···。”他叹息着从人群中找到毛毛，神色凝重地问：

    “毛毛，今天早晨的中药汤他服下了吗?”

    “没有。”毛毛满脸颓丧低低的声音说，眼里立即又有了泪光。老主任一望便知事情搞砸了。

    “我···我刚端给他，他就发火了···把碗打翻在地上。”他难过地补充说。大厅里重新陷入沉寂。

    “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一问题。”老部长打破沉寂自语说道。

    “要不要试用一下前几日接过来的那位“护士嬷嬷”···招聘她的人都说：她的容貌与吕教官幼年生活在孤儿院时，最亲近最疼爱他的那位已故去的王嬷嬷极为相像”。警卫员毛毛试探着提醒说。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老部长正因想不出绝佳的解决办法而万般烦恼地搔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得到毛毛的提醒，他迟疑着停下来想了想，最后突然下决定说：

    “死马当活马医，让她上去试试吧，大不了像前面那几位假护士嬷嬷一样，干不了夹包走人。”说罢他拿起脚就走，突然又似乎想起什么，回转身对着毛毛大声吩咐道：

    “再给他熬一碗中药汤，过一会儿我要亲自端上去。”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消失在一扇门的后面。

    大约九点钟左右，辛紫逍瑶被请到阁楼上来。她发现，阁楼上那条阳光明媚的小走廊里早已占满了人。老部长手捧热气腾腾的托盘侯在一扇门前。那门随即被打开。辛紫逍瑶率先被让了进去。然而就在她迈步进去的一刹那间，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幻象——但见广袤的原野上，一辆军用越野车正在御风飞驰。车内一双永不知疲倦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入夜，由一个“啊”字吟唱出的两股旋律，伴随着地面升腾、震荡的气流，缠缠绵绵、悠悠荡荡升入高空。在那一刻，月光最皎洁。歌声划过硕大的新月，回响在深蓝色的星空中···。[[[cp|w:200|h:300|a:c|u:http://file1.qidian.com/chapters/201412/4/3345280635532781338973750946046.jpg]]]

    几分钟后，辛紫逍瑶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屋内那种阴暗的状况。她审视四周，发现那些幻象出自墙壁上缀满的形形色色各种车辆的图片。世界上不同类型的车差不多都可以在这些图片上找到。辛紫逍瑶好奇地向墙壁上观望，又感觉那深蓝色的星空就在不远处的阳台上。那儿正有星光在闪烁。她举目向阳台望过去，星空立时化作一双眼睛，正透过蓬乱的长发，直呆呆看着她。辛紫逍瑶的心又开始响如擂鼓。她壮着胆子朝阳台走过去，老部长手捧托盘尾随在她身后。那人将头又慢慢转向窗外，两眼紧盯着别墅大门口，重新陷入亘古的僵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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