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佛堂,在幽幽的灯光下,便看见了师父已倒卧在血泊,急奔过去:“师父!师父!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不要旭儿了吗?师父......”
觉悟似乎转醒,他好像有什么心事未了,也好像算准了黎晓旭没死,他以自己那奇厚无比的真气护住了自己的心脉,以此来拖延了自己的生命,更要见黎晓旭最后一面,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旭儿,你没事吧?”
“师父,我没事,师父你怎样了,不要紧吧?师父,你不会有事的!你等着!我去找豹母给你找上次救我那药来救你!”
觉悟摇摇头:“不用了!就算你从豹母那找来神仙用的仙丹,也救不了为师。旭儿,你快扶我起来,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不!师父,我不听,等你好了在跟我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我要去找豹母那药”黎晓旭哭着说道
“傻孩子,人难免一死,为师已经活到年近七十,就算死了也不算短命了!”
“不!师父!你放心!我要找豹母学武功,杀了那个恶人,为你找那两个恶人报仇!”黎晓旭恶狠狠的道
“旭儿,冤冤相报,何时了结?为师今日之死,也算是为过去所犯罪孽的报应,你千万别去为我报仇。再说,你不会武功,更加杀不了他,你去找他,也只有白白送死,就算你去找豹母去学,他知道你学武功的意图后,是更加不会教你的。”觉悟这是在欺骗黎晓旭,他知道穿云豹的脾气,一但知道自己死了,它不但将自己的所有绝学传给旭儿,甚至他自己也会亲自去找武星魂他们报仇的,他不想两边为了他的事而收到任何伤害,所以才撒了这个谎。
“好!我不去找豹母,但我要去找那些恶人报仇,就是死,也要去找他,问个明白。”旭儿坚定的说道。
觉悟声音严厉起来:“旭儿,你还听不听师父的话?”
“听!”黎晓旭道
“为师不准...你为了...我去找他报仇。”
“那——”
觉悟声音又缓和下来:“旭儿,快扶我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是!师父!我听着”
旭儿小心翼翼扶起师父靠着神台脚坐下。
觉悟缓过一口气说:“旭儿,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旭儿愕然道:“师父,我不是你生的孩子吗?怎么小子成孤儿了?”
原来觉悟将旭儿抱回古寺的十二年来,一直没向他说过这回事,而旭儿也都是一直在古寺、深山中成长,从来没有下过山,也很少见到外人,所见的,不外乎是一些进香的村妇山民而已,就是见到,也说话不多,所以他浑浑沌沌,不懂得一切人情世故和世间的事情,更不懂得男女阴阳相配,才能生下子女。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觉悟生下的,何况还有一些进香拜佛的村妇山民,一开口就叫他为小和尚仔,他就以为自己是觉悟所生的儿子了,在他看来大和尚生小和尚,就跟山上的狼生狼崽一样,半点也不觉得奇怪。现在他听师父这么一说,便感到愕然了。
觉悟说:“我是十二年前从你豹母的窝里,将你抱回来的。”
“豹母的窝里?师傅,你是说!我难道是豹母所生的小豹子吗?可是我怎么没尾巴呢?”旭儿看着自己后面奇怪的问道.
“傻孩子,你豹母虽然是穿云豹,但又怎么可能生人呢?我也不知道你豹母当初怎么会不吃了你,反而用自己的初奶将你喂大。为师几次下山,在四周附近村落乡镇打听有没有人的孩子给豹叼了去,希望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可是都没有人丢失了孩子的,可见你父母不是这附近八百里之内的人,更加不知父母他们还在不在世上。本来这件事,为师打算在你十六岁时才向你说的,可是现在又可不得不说,不然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时间说了。”
旭儿惊愕得不知怎么说才好,他直望着师父,希望师父所说的不是真的。觉悟又说:“旭儿,为师本打算从今年起跟你豹母一起传你一些防身的武功,现在恐怕已经也来不及了。为师有一部剑谱,藏在这佛像的座下,为师死后,你自己拿去慢慢学习了,剑谱里又什么不懂的千万不要向你豹母请教,那样会害了它的?”
“不!师父,你不能死的,我不要什么剑谱,我只要你,活过来。”
“旭儿,别说孩话了,为师过去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希望你把武功学成后,到江湖上去,多行善事、一定要除恶扬善,以赎为师过去所犯的罪恶,更千万不可胡乱杀人...”;旭儿尽管不太明白师父说的是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答应了师父。
觉悟说完,心事已了,残余的一口真气散去,便合目而逝。一代纵横江湖的大魔头,到了晚年,一心向善,仍不免死于同门师兄的剑下。
黎晓旭见师父死去,放声痛哭,也不知哭了多久,此时黑夜散去,天色黎明。黎晓旭仍痴痴怔怔地跪在师父身旁,泪痕满面,不言不语,也不知将师父的尸体抱丢掩埋。不久,红日高升,万缕殷红似血的阳光,斜斜地射进佛堂,阴沉的佛堂,顿时明亮起来。
猛然“嘭”的一声,寺门给人撞开,闯进了两个大汉。一个手提白白晃晃的朴刀;一个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旭儿以为又是昨夜的那两个恶人,他悲愤在心,—下跳了起来,怒声问:“我师父已死了,你们还来于什么?”
两条大汉一时愕然,问:“什么!?你说什么?”
黎晓旭大声吼道;“我师父已死了!你们听见了没有?”
两条汉一看,见一个老和尚倚靠在神台之下,浑身是血迹,很是惊讶,其中一个问道:“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我师父不是给你们这些坏人杀死的吗?”
两条汉相视一眼,咯咯地大笑起来:“真是胡说八道,我们哥俩几时杀死你师父了?”
黎晓旭一怔:“不是你们杀死的?那还会是谁?在这里,除了你们,难道还有别人吗?”
其一个大汉说道:“不错,我们哥俩以前也杀过不少人,但你师父不是我们杀死的,信不信由你。”
另一个汉将肩上的大包袱一放,说:“就算你师父没死,遇到了我们哥俩,我们一样也杀了他。小东西,快去给老子弄点吃的东西给我们吃,不然,我也宰了你。”
一个大汉说道:“哎!三哥,别吓了这小孩。”他又朝黎晓旭说,“小子,这寺里有什么好吃的,快给我们弄—点过来,我们保证不杀你,要是弄好了,大爷高兴,兴许还会给你小子一点银子买糖吃。”
黎晓旭久居深山不懂世故,更不知什么叫害怕,况且师父一死,已是万分悲愤,见这两个汉凶霸霸地,开口闭口的就要杀人,气恼地说:“没有!就算是有,也不绝对不会给比你们这些恶徒吃的”
叫“三哥”的汉一听便变了脸,喝问:“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吗?”
“我说没有!有,也不给你们这些恶徒吃”
“嗖”地一声,一把明亮的大刀已架在了黎晓旭的脖上。那叫“三哥”的大汉怒声说:“小兔崽子,你以为我麻山江不敢杀你么?惹得老子性起,不但杀了你,更是要一把火烧了你这座烂寺庙,你信不信。”
黎晓旭半点也不怕,性—横到:“那你就杀好了,烧好了!”
黎晓旭这么—说,反而使麻山江和另外一个汉子愕异起来,暗想:这小家伙怎么全不害怕?寞非见死了师父神志失常了不成?还是他生来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疯子?
麻三江说道:“四第,看来这小兔崽子神志不清,稀里糊涂,打他骂他吓他没有用,我去里面看看还破寺庙里还有没有其他和尚,你先别杀了他,不然,我们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了,还得自已去弄吃的。”
跳四湖点点头:“不错,麻三哥,看来这小东西多半是个痴呆的傻小子,不知恐惧,你快去看看吧。”说时,便收刀入鞘,一脚朝黎晓旭踢去,“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开!”说时—脚便将黎晓旭踢到一边去。
跳四湖只不过是**上的二三流角色,有几斤蛮力和会一些粗浅的刀法而已,他这一脚之劲,比起黑箭武星魂用两成功力扫旭儿之劲,不但远远不如,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踢在黎晓旭身上,固然可以黎晓旭踢开,但黎晓旭儿半点也不感到痛,因为这一脚之劲,进入黎晓旭的体内,一下就散于奇经八脉去了,恍如无物,当然不感到痛了。不像武星魂那深厚真气的劲力,骤然涌入黎晓旭体内,使黎晓旭一时心血翻滚,喷出一口鲜血出来,这才缓缓流人奇经八脉去,转化为自己的内力。
黎晓旭给跳四湖一脚踢开,恼怒异常,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你敢踢我?你敢踢我?”这正应了民间的一句话:“好汉怕烂仔,烂仔怕蛮汉,蛮汉怕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