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走了三天了,把啊杰一个人独自扔在诊所。
“小婷…小婷…小婷…不要走…小婷!!!”啊杰从床上掉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深沉的闷响。
你杀死我,为了不使我离开你而死亡。——《旧约·申命纪》32章39节。
啊杰醒了,他又闭上眼睛,试图在梦的游丝里再次找寻小婷的倩影。但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知那个失恋的家伙又在吹《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了,幽婉的曲子从走廊里传来,穿过门的缝隙扼住了林杰的理智。
早晨的天气不错,恰好今天又没什么病人,啊杰偷偷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反正苏里也不在诊所。啊杰回到了他原来就读的那所医科大学。
清爽的气候招来了不少人散步。原本惬意的小路上塞满了人。长椅上也挤满了男男女女。啊杰走过信息板,上面那条骗人的标语依旧没有褪色。
“在东北医科大学,度过你的无悔人生!”上面还贴着本年度新生的军训照片。
啊杰笑了,他突然想起了早年时,小学老师和他妈妈说的一翻话。“这孩子我是教不了了,表扬也不知高兴,批评也不知难过,真是没皮没脸啊。”
啊杰并不是像老师说的那样,因为他把这个理由告诉老师,该招来老师的一顿骂了。表扬不骄傲是因为谦虚,批评不难过是因为乐观。
在学校里走实在没什么意思,原来的兄弟们走已经离开了,只有那么寥寥几人还在往象牙塔尖上爬。那些家伙怕是整天窝在图书馆或实验室里吧。
“你是林杰?”一个女生在后面叫住了啊杰。
林杰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红衬衫,白裙子的女孩,那张细致的脸庞美的让人忘记了呼吸。眼睛明亮的如同满月。薄薄的小嘴,大大的眼镜。
啊杰总觉得在那里见过她,却又一直想不起来,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啊杰问。
“你不记得我了?”女孩盯着林杰看。
“你是?”林杰摸了摸头,弄出一个好象知道她是谁的表情。
“我是凌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女孩不高兴的抿了抿嘴。
看到她抿嘴的样子,实在可爱,啊杰突然想起那晚那个剥花生的女孩。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哪天喝酒时的那个…”啊杰突然忘了该说什么。
“想起来就好,你到学校来了?”女孩问。
“哦,我回来看看。”林杰说。
“想念母校了?”女孩打量着林杰。明亮的眼神,嘴角边俏皮的酒窝让人不忍把眼球挪开。
“也许吧,我只是来随便走走。”林杰说。
“一年多没回来了吧!怕你迷路,就让我这个学美做你的向导吧。”女孩笑着说。
“好,好的。”这女孩让啊杰有点尴尬,她完全不是啊杰认为的性格。
有个女孩在旁,也安全不少。至少不会招来鄙视的目光。这年头,懂得爱情的人少了,搞对象的人多了,搞来搞去的都变成一种形式,一种炫耀了。和美女,帅哥在一起总是很有面子。自己一个人想去吃点kfc恐怕都要顶着被鄙视的风险去买。
“你学什么的?”林杰问。
“医学心理学。”女孩说。
“你呢?”女孩转过头来问啊杰,眼神和林杰的撞到一起,啊杰低下了头。
“中医。”啊杰的声小了很多。
“可我听说你在一家心理诊所工作啊。”女孩问。
“是的,但我原来是学中医的。”林杰说。
“哦。”女孩没有说下去。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园子里种了许多柳树,可惜是在北方,线条太过硬朗。没有苏杭垂柳的柔美。一片黄叶从林杰的脚下滑过,一丝秋意在他捻碎树叶的时候挥发出来。微风拂过脸颊有点凉爽。
“对了师兄,你有空吗?我有几道题想请教。”凌璐说。
“好的。”林杰不好驳她的面子,就在话脱口而出后,他隐隐觉得自己掉到一个圈套里了。
问题都是一些弱智问题,无非是什么《梦的解析》之类,把弗洛伊德的书看透的人都很容易回答。凌璐真的很能扯,他们从心理学扯到哲学,从哲学又扯到了历史。虽然自习室的人不多,但像他们这对不厌其烦的人还真是少见。已经有几个人对他们的做法不满而离开了。自习室里就只剩下他们和一对情侣了。
林杰和她聊的很投缘,因为她是那种很感性的人,很容易感动和情绪化。她会为吉田松阴的死感到惋惜,会在谈论南丁格尔的伟大而亢奋不已。大声的夸耀着那位伟大的女性,夸耀着女性的伟大。夸来夸去,发现林杰一直在看她,她红着脸把声音缩小了。
她的可爱之处不光在于容貌,而且是她直爽的性格,啊杰和她在一起很愉快。以至走出校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这次来学校忘记去看两个人,徐杳和他的导师。寥表慰藉的是他知道了她的号码,和她畅谈了一整天。
她真的能将小婷取代吗?啊杰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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