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啦啦啦 第三章性情中人2

    2、

    曾经有人把追女生比作熬猪蹄，起锅的火候至关重要。起锅早了，猪蹄还没有烧好，起锅迟了，又烧化了，什么也捞不着！分寸拿捏是一门艺术。晚上做梦，我真的梦见我在烧猪蹄，对着熊熊的火苗子我不停地扇风，满脸尘灰烟火色。架在烈火上的大锅不时掀动。几次锅盖被掀开，肖佳伸出头来焦急地催促说：“快一点，该起锅了，我已经煮熟了！”……一线阳光穿过窗帘照在我的脸上。我模模糊糊睁开眼，瞥见无数的灰尘在明亮的光柱中间飞舞打旋。我坐起来，看到老张在桌子边上很费劲地啃馒头，就像在啃石头。他看到我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昨晚被我们围攻，你该不会就此中风吧？”我一激灵，清醒了大半，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脸上却不动声色。

    上午的课是三四节，寝室里其他人早就一溜烟跑到阅览室去看书了。阅览室在教学楼旁边。我和老张在去上课的路上，认真交换了对女生的看法，老张苦大仇深地说：“唉，这个女生啊，复杂啊！你可别看他们一个个打扮得仙女似的，呸，咱楼下卖面条的老太婆都鄙她们清纯！”我觉得他这样说有泄私愤的嫌疑，老太婆怎么说也是老太婆啊，一则年龄大，二则皱纹多，怎么能和那些白白胖胖的女孩子相提并论呢？

    老张继续愤愤的说：“她们要是白骨精，我就是孙悟空。谁敢来追我，我一棒子下去，保管她现原形！”我忍不住说：“现原形？总不会一棒子下去就是头猪吧？”老张哈哈大笑，拍拍我肩膀，：“不错嘛，进步很快啊！”我觉得老张这点特别不好，俗话说，买卖不成人情在嘛。高中的那点破事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吗？

    上午的课记不清楚讲的是什么了。我心里想着其他事情，木然地看到教现代文学史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他自己越说越有劲，越说越激动。最后猛地一击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政治和文学的关系怎么就是这样的呢？”坐第二排低头私语的一对男女生被吓得一个激灵，立时坐正，面无血色。“阿拢在《文艺报》上提的这个蛋壳理论，简直是一派胡言嘛！你们同不同意？”老师走火入魔，金刚怒目般地质问。第一排的同学识务者为俊杰，全都默然低头。他的目光越过第一排，直逼第二排。我坐第二排的正中，实在不敢接触，只好低头搔痒。扭头回顾的时候，看到老李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正坐得笔直，昂首挺胸，两道目光如两颗爱国者导弹拼命地拦截老师的眼里射出的飞毛腿。我知道这小子的心思，自己心里有答案，巴不得老师点名叫他起来回答。可惜他的位置没有选好，恰好坐在老师的盲点里。老师没有觉察到他的渴求。

    正僵持的时候，下课铃响了。全班松了口气。出门的时候，强兄拉着老李逼问：“刚才那个变态的究竟问什么鸡蛋哦？”，老李不屑地看了强兄一眼，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小毛屁颠屁颠地跟上来，指着遭冷落的强兄，哈哈大笑。老张鼓着眼睛，斥责小毛：“小孩子不学好，就知道笑别人，有本事你来解释解释！”小毛拍着手，边笑边跑开了。

    中午大家端着碗盆围着桌子吃饭，同时热烈讨论上午惊心动魄地一刻、我没有参与，早早吃完饭，爬到床上看书。下午没有课，我在盘算什么时候到阅览室占位子。脑海中浮现一副场景：夜色中，她含羞地问：“你怕吗？”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子不怕！”寝室里安静了一下，立刻斥责声四起，“你小子不怕，你怎么不敢起来回答？”“不怕？看你地熊样，头都要低到桌子下边了！”我没有和他们争论，翻身蒙头便睡。

    醒来已是下午五点。我立刻鲤鱼打挺似地翻身起床。强兄在下边大声抗议：“你小子诈尸啊，震下这么多灰尘！”我很利索的下床，看到强兄靠在床头拿着书气呼呼地瞪着起我。我摸摸他的头：“兄弟，不好意思，刚才做了一个好梦，克制不住发泄一下！”强兄拨开我的手：“少来，少来，是春梦吧？”我嘻笑得说：“算你聪明！真是春梦，而且春色无边啊！”小行在桌边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你会有什么春梦？”我过去拍拍他的头：“诗人啊，只准你有不准我有。记住，生活不会亏待每个人，周公也不例外！”老张躺在床上看报纸，放下报纸盯着我，嘿嘿笑：“生活给了你什么？女生么？”我和蔼可亲的走过去，也要摸摸他的头，被他挡住了，“拜托，你还不是西藏转世灵童，无需你的魔爪摸来摸去！”小毛旁边欢快得笑出声。我缩回手，没有理会他们。哼着歌儿出门去。身后响起几声嘀咕：“这小子今天怎么了？”

    在楼下胡乱吃了碗面，急急忙忙赶到阅览室。阅览室已经有不少人了。更多是座位上丢着一本书，空无一人。我在一楼阅览室靠窗的位置占了两个座位。心不在焉地看书，先拿了一本《中外妇女之友》，昏昏欲睡，又去换了本《今古传奇》才稍微打起精神。

    七点左右，肖佳来了，悄无声息走到我身边，我才蓦然惊觉。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冲我直笑。刚开始我还没认出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好像刚洗了头发，能闻到香皂的味道。我一指旁边的座位：“给你留的，快坐下！”她哎地应了一声，高兴地坐下。她把手里的东西一一摊开，清一色的英语资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好像我也一分一秒的流逝。肖佳碰碰我，小声问：“几点了？”“八点半了。她诡异地笑笑：”我肚子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我肚子其实不饿，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头。

    我们把东西留在阅览室。到了离阅览室楼下不远地小吃店。她要了一碗面，我要了一瓶矿泉水。我一边喝水一边看她吃面。她好像胃口不佳，吃得很慢。几根面条在碗里挑了半天，才送进嘴里。小吃店的人不多，寥落的几对情侣。店主是一位慈祥的老大妈，她一边看电视，一边扭过头看我们。

    吃完面。她提议去操场散步，理由是刚吃了东西不消化。我一想有道理。其实让我长时间处在阅览室那种压抑的环境里，比不消化还难受。草场上夜色迷茫，没有灯光，模模糊糊的有很多人影。有的在跑步，有的在散步。我们沿着跑道边走，一时无话可说。

    她好像生气了，越走越快。我急了，上前几步伸手拉住她：“别走那么快嘛！”她回过头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是木头呢，半天不说话！”

    我松了口气。我们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头顶上满天繁星，夜风送来远处青草泥土的味道，几个体育健将从我们面前吭哧吭哧跑过。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限敞亮，文人的酸溜溜之气油然而生，差点一声“笔墨伺候”。

    肖佳看着远处灯火明亮的教学楼，若有所思地说：“天天都这么心烦！”我问为什么。“老师上课简直在敷衍。寝室里的人勾心斗角，烦死啦！”我大为惊异，“你们寝室多少人，犯得着勾心斗角吗？”肖佳睁大眼睛，鼻子里哼一声：“可不是啊，女生不比男生，个个小气得不得了，斤斤计较，用了她的衣架，就恨不得把你吃了！”

    她说话的时候，起先我嘿嘿直笑，后觉得不太严肃，又换成郑重地点头。她说完了，也说累了，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让你受了这么长时间委屈，不好意思！”我打趣：“哎呀，哪里是委屈，简直是享受啊。”她立刻接过话：“那让你天天享受，你干吗？”我一震，借着朦胧地月光，我看到她白皙的脖子和光滑的脸庞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的注视着我，一瞬间，梦想中女性的形象与眼前的她重叠起来。没有任何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的感觉，一切都来得那样的自然。我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正欲开口，出乎意料，她猛地把我的手甩开，“哎呀，你干吗？”

    梦境立刻消失了。我一边讪笑着把手缩回，一边掩饰说：“你说让我受委屈，我这里寻找补偿啊！”她哈哈笑，：“原来在补偿啊！可以啊！”她大方地把手伸到我面前，我望着眼前白晃晃地手臂，哭笑不得，毫无浪漫的感觉。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借口说：“我有点头晕，我们走吧！”

    她不乐意，坐着不起来，我再不敢伸手去拉她，只得口头上再三催促，她笑嘻嘻的看着我，好像很得意自己的行为。最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的资料还在阅览室，再不去摇关门了！”她一下跳起来，“快跑！”

    我咚咚大步走在前，她在后面叫：“你太没有男子**度了，把我仍在后面，快拉拉我！”我一时没想那么多，拉着她狂奔，从阅览室出来的人已经稀稀落落。我们赶过去已经关门了。气喘吁吁望着铁将军，无可奈何。她蓦地甩开我的手，“你怎么又占我便宜？”我又好气又好笑，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要回寝室，我要求送她。她没有拒绝。一路上她没有说笑，两人默默地走到女生楼下。几个男生已在门口和他们地女友告别，她转过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我一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大声说：“那我就舍身陪美人，做你的男朋友嘛！”她兴高采烈来主动抓起我的手，坚定地说：“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回答：“一言为定！”她的脸立刻变得红红的，很快地进去了。

    回去地路上，我张开手掌仔细看了看，心里说，你被人家握过，为了保留这份感觉，三天不洗你，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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