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人在吗?”此时袁鸯也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莫非屋里没人?”难道我们又被耍了?
“我在这。”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
白逸回过头去,却没有看见人。
“所以,不是说了我在这吗?”突然间白逸似乎感受到什么,往后一跃,只见一个和自己腿差不多高的小孩正在刚才自己所处之处,似乎是想要用手去戳自己的大腿。
袁鸯似乎没看见白逸的反应一般,问那小孩道:“你是这屋子的主人吗?”
“嗯!不过我不叫前辈,我叫做梦鑫,认识我的都叫我老梦”小男孩认真说道。
“……”虽然想要说点什么,但一想起刚才说过的话,白逸便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叫袁鸯,认识我的都叫我老袁,这位晚辈是白逸,认识他的都叫他小白。哈哈!哈哈哈!”袁鸯还没说完便放声大笑了起来,“唧唧”此时他肩上那只一直半睡着状态的灵猴也发出了声音。
“真是的,这事有这么好笑吗?”白逸不由得皱了皱眉。
“嗯!小白,袁大哥,我们先进屋再说吧。”梦鑫用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对二人说道,说完便推开茅舍房门而入。
“小白,我们也进去吧,虽然他是魔族,不过好像对我们没有敌意的样子。”袁鸯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一边跟着梦鑫走了进去。
“这家伙,完全不清楚现在的处境吗?是因为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吗?要知道要隐藏敌意可不难啊!不过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完全不被我察觉的接近我,是和袁鸯在一起所以放松警惕了吗?不,还是不要找借口的好,这世界很大,我知道的还很少,即便出现在我预料范围之外的事物也并不奇怪。”想到这,白逸不由的有一些忧虑,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二人身后进入了屋内。
不多时,梦鑫已经沏好了茶,他端坐在小圆桌旁边,黑色的外套,稚嫩的皮肤,红彤彤的脸蛋,若说和小孩不相称的便只有那对有些迷离的大眼睛,和额中央那彰显魔族身份的血色印记,梦鑫头上的印记似乎是一团火焰。
“虽然外公竖的木牌从来没有起过作用,但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路过这里三十一次都不前来敲门,难道这茅屋有这么的不显眼吗?”这时梦鑫突然板起脸来严厉的说道。
“……”袁鸯端起茶杯喝起茶来,他的眼睛不时的看向地面,似乎并没有听到梦鑫的话,这的确是个有些尴尬的问题,所以白逸也不想接过话头,他没有喝茶只是瞥了一眼白逸,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紧接着又将目光移向梦鑫。
“灵猴识毒,虽然据说这世上没有灵猴察觉不到的毒物,但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喝一个敌友不明之人端上来的茶呢?”
“算了,谁叫照顾你们这些误闯进这里来的家伙是我的任务呢?我会一次性说完的,所以请不要打断我说话。”见二人不答话,梦鑫接着说道。
“恶梦惊人魂,美梦留人醉,然而只有最平凡的梦永远都不会醒,我是梦族人,这里是凡间村,也是我的祖先设立的阵法,残梦阵,这里和外界没什么区别,进入这里的人会饿,会生病,也会老,会死,但是就像做了一个不会醒的梦,永远也没办法从这里出去,当然我们的族人是可以自由的出入的,外面的那些牌子是我外公写的,不过他五年前死了,现在我就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梦族人了,虽然杀了我也出不去这里,不过也可以试试,但是就像在梦里杀不死醒着的人一样,那是没有意义的就是了,接下来你们可以去试试从这里走出去吧,等你们放弃的时候,只要往东走就会回到这里,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安排住处,这里大概什么都不缺,虽然我会收取你们的梦境,所以这儿的人都无法做梦,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就算出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
梦鑫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小口茶,然后他好像觉得说得还不够多,又补充说道:“对了,虽然是梦,但其实是你们进入了梦境,而不是说你们现在睡着了,所以就算受伤,死去也没办法从这里出去,反而会真的受伤和死去,另外这村子里的人并不多,除了你们外只有不到十人,如果要问我这阵法的意义,老实说我也并不知道,那么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先给我们两间房子吧,另外给我们准备饭菜吧。”听完,袁鸯冷不丁的说道。
“喔!你们不先试着从这里出去吗?”梦鑫似乎很惊讶的样子。
“该试的不早都试了,再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就算出去了也是露宿荒野吧,还不如留在这里呢。”袁鸯一口气将茶饮尽,略带讥讽的说道。
“嗯!太阳已经下山了,还是麻烦你替我们准备两间空房吧。”
“真是的,不是说什么都不缺吗?结果竟然还要我们自己准备吃的。”袁鸯略微有些抱怨的说道。
“虽说这是梦境,但你不觉得这很美吗?。”看着眼前的湖水白逸不禁有些出神,此时二人正身处一个美丽的湖边,波光粼粼的湖水倒映着夕阳显得分外的美丽。
残梦阵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只要拿着钥匙,无论打开哪扇门都会回到自己的屋子,只要从自己的屋子外往南走,就能见到崇山峻岭,名江大川,往北走就会遇见森林草原、雪域湿地,往西走则是大漠孤烟,瀚海阑冰,往东走就会走到茅草屋,从那开始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便只能碰见房舍了。
“你好像对湖泊有着特殊的感情啊!之前我们经过那壮观的瀑布你都没停下来感叹呢!你的故乡也是在湖泊边吗?”一边不住的翻烤着木棍上的鱼儿,袁鸯一边问道。
“算是吧,虽是梦境,却永远也不会醒,若有一日能在这儿老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说什么傻话呢!”
“也是,鱼好像好了。”回过头来,白逸尝了尝插在篝火旁的鲈鱼后说道。
“不过我说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是烤鱼,不过我们可是在梦里,实际上吃得是什么东西?”袁鸯将烤鱼拿至嘴边,没有急着下口,却突然问道。
“这种事你不能早点说吗?”白逸有些尴尬的吐出了嘴里的东西。
“哈哈!无所谓吧!吃什么不是吃?反正这吃起来是烤鱼就是了。”说完袁鸯朝着烤鱼狠狠的咬下一口。
“好了,言归正传,你觉得怎么样?”夜幕已然降临,天上皓月当空,坐在篝火旁,白逸问袁鸯道。
“梦魔一族食梦为生,只是取走梦境中残存的精力来提升自己的修为,那对被取走梦境的人来说并没有坏处,几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们也没有参与,可以说是魔族中最为温顺的一族了。”
“嗯!话虽如此你是不是对他太过放心了?”
“因为我看得出他没在说谎啊!”
“噢?”。
“你不信?不说谎的人能看破别人的谎言。”
“你从不说谎?”
“无分善恶,谎言只是能轻易的让人感到好受的工具,一个人若是从不愿意让自己轻易的变得好受,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这是我父亲说的,他从不许我说谎。”
“那你的父亲也不说谎吗?”
袁鸯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落,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不,我父亲说他过去撒过很多谎,他说谎言只是让人觉得好受的捷径,可是捷径之所以成为捷径,正是因为难走,这世上再没有比捷径更难走的路,所以他不许我撒谎。”说到这袁鸯又低下头盯着白逸说道:“我父亲还说还说若是有人能一直走捷径最后却到达,那这个人一定比任何人都更了不起。”
“说谎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不希望儿子说谎吗?”白逸不由得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好清澈的眼神啊!”
“你将两手交叉放在前面,闭上眼睛。”略微感慨片刻之后,白逸突然说道。
“要做什么?”袁鸯有些不解的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见袁鸯闭上了眼睛,白逸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会先后敲打你的两只手臂,然后你告诉我我先敲的是哪只。”
“这是要做什么?”听见这话,袁鸯突然又睁开了眼睛,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好了,要开始了,先闭上眼睛吧。”
“左。”,“右。”,“……嗯,左!”,“右边?”
“好了。”听见这句话,袁鸯又睁开了眼睛。
“其实我一直都是先敲的左手,再敲的右手。”白逸缓缓说道,此时那只自从进了这残梦阵以来越发不爱动的灵猴也突然“唧唧”的叫了几声。
袁鸯还有些发愣,白逸却继续说道:“人是不应该也不能完全的相信一个人的,有时候人连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感都可能不是真的。一个从不撒谎的人说的话未必就是真话,因为也许那个从不撒谎的人一开始知道的就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