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雾里看花 第1章 我叫冬菇，冬天的冬，香菇的菇。

    一

    我妈说，外婆生病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郗台的老房子里没人照顾，让我先到外婆那里照看她，老人家家的没了老伴，现在身子也不如以前硬朗了，肯定很难受，有个孩子陪着她多少能舒服一点。笔砚阁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说

    我答应了，老冬说，应该把冬姜那小子也带上，天天在外面跟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鬼混也就算了，这么久了，也没混出个什么东西来，想当年你老爸我……

    我妈见老冬又要开始扯皮了，放下筷子，撇了撇嘴。我以为她不是要把老冬臭骂一顿，就是要家法伺候冬姜那小子了，结果她一改往常的暴躁态度，异常冷静地说，也好，冬菇你把冬姜也带上，一起去郗台，两孩子也好互相照看。

    冬姜不乐意了，皱起眉头抗议，冬菇这丫头一个人去不就完了，干嘛还搭上我啊，我要举起溪湖的大旗抗议！

    我那机智贤惠眼神犀利的老妈一筷子飞过去正中冬姜的脑袋，疼得冬姜揉起脑壳喔喔喊疼，我妈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慢吞吞地说，抗议无效，我可爱的儿子，你不去也得去。

    看着冬姜这蠢样子，我坐在饭桌的一侧忍俊不禁。

    冬菇，你笑什么笑，你这丫头，欠抽了是不？冬姜边操着奇葩的姿势揉脑袋边开始动手扯乱我整齐的短发，我那清爽又朝气蓬勃的短发啊，一瞬间就被冬姜这家伙的欠手拨成了鸡窝头。

    冬姜，你活腻了是不是，还敢动手，看我不把你的头发蹂躏成猪窝窝！我准备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把筷子抛向冬姜，结果一个不小心打偏了，正中老冬的地中海。我尴尬又抱歉地冲着老冬笑了笑，扭头见冬姜还因为我的可怕举动愣住不动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地两脚悬空站稳在凳子上用手爆戳冬姜的头发。

    于是乎，一瞬间饭桌前一片混乱，就差鸡飞狗跳了。我跟冬姜干架干得厉害，余光一瞥，看见老冬蹲在一旁安抚他那可怜的地中海，我的眼神里不禁透露出对老冬的抱歉和心疼，但是眼前冬姜的拳头挥舞，对我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情绪一扫而过，重新操起拳头正对冬姜的脸。呃…一时间居然忘了饭桌面前正端坐着一个眼神里充满隐忍的良家妇女…她好像已经快怒发冲冠了，眼睛里开始冒火苗！

    你们快给我下来！两个臭家伙！

    胖猫听见我要暂别溪湖的消息，去别的城市生活，而且还是一年半载，可能觉得这大半年都见不着了，又觉得我答应得太痛快没有一点对小伙伴们的留念，突然开始赌气不理我了。

    小鱼儿说，她哪是不理睬你啊，压根就是躲着你一个人在角落里抹泪偷哭去了。

    我说，小鱼儿，咱们一定要把那只矫情的胖猫找出来，有啥好哭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是那种不义气会辜负了老朋友们的人嘛。

    小鱼儿鼓起嘴巴，一脸幽怨地看着我，冬菇，你一个人走了不带上我们俩，你说你辜没辜负。

    如果能有选择，当年不懂事的我多么希望自己能把最要好的姑娘们带上啊，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幸好，前半生的日子里，关系最铁的我们仨最终还是得以团聚。

    最后没找着胖猫，倒是惹来了桃子爷爷，他听说我要离开溪湖去郗台了，用手擦着红彤彤的眼睛跑到我们家提着一筐零食说是给我践行，他还说，冬菇丫头啊，想当年我可是看着兰馨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啊，你看我也是看着你从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孩子长成一个姑娘的诶，到时候在那边别忘了桃子爷爷啊，唉，冬菇这丫头走了，也没人陪我这老头子下飞行棋了。

    我给桃子爷爷递过纸巾，安慰道，桃子爷爷，别难过了，我也就在郗台待个一年半年啊，期间也会经常回来看望小伙伴们的，要保重身体啊。看着旁边虽不是亲戚但胜如亲爷爷的桃子爷爷不断地擦眼泪，我也伤感起来，这一走，回来的时候都该念高中了吧，还是很舍不得。

    火车站人山人海，我跟冬姜一人提着两只行李箱往一截车厢走去，后面跟着老冬、我妈还有小鱼儿，就是不见胖猫的身影。我纳闷了，心想，要是胖猫在我临走之前还不来的话，我这算不算不辞而别啊。

    老冬见我左顾右盼，说，丫头，别瞧了，你家胖猫应该不会来了，一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郗台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啊。还有冬姜你这小子，别到了新地方还混得不成样子…

    我妈见我爸叽叽呱呱完了，开启了我们熟悉不过的唠叨模式。一路上淋漓尽致地毫无保留地发挥出了她念叨不喘气的好本事。在那么多句念叨中，我只捡着一句认真听了。她说，冬菇丫头，在那边也要好好吃饭，你瘦得跟个柴火妞似的，我担心你发育不好啊。

    一旁闭嘴了很久只顾走路的冬姜撇了撇嘴，嘲笑我说，这丫头现在就是飞机场了，妈，你用不着这么含蓄，哈哈哈哈…

    我瞪了冬姜一眼，秉承着气量大的好品质，不予更多计较。转身看向人群拥挤的四周，心里嘀咕，胖猫可能真的不会来了吧。

    但是庆幸的是，在我正准备低头转身上车的一瞬间，捕捉到了不远处的一只微微肥胖的身影，她穿着浅绿色的t恤在人群中费力地穿过。多年以后，我跟胖猫说，这个画面虽然不诙谐，不搞笑，但是就是能让我联想到一只肥青虫在使劲蠕动。胖猫故作不悦地说，我这身躯你不是不知道，这么大老远跑过来给你践行不予感激，你丫还敢嘲笑。

    然后我看见胖猫一颠一颠地晃动着她的身躯，总算挤过人群，走到我们前面。

    胖猫象征性地拍了拍小鱼儿的后背，说，我这不是来了。然后她又给我递过去一只盒子，说，好姐妹，咱们短时间内怕是见不着了，咱们一定要qq联系，不管天涯海角，我们仨也是心连心的好姐妹啊。还有这盒子…冬菇…这盒子你到了那边再拆开看…呜呜呜…

    我没想到胖猫说着说着还哭上来了，感动之余，还是立马抱住胖猫，顺便一手撂过小鱼儿。于是，三个人，就这样拥在一起伤心了很久。

    最后，哭着哭着，我被胡乱挤上了火车。我抹着眼泪对着站台喊，胖猫，小鱼儿，别哭了，你们一哭我也想哭啊。

    我从没见过胖猫这么撕心裂肺地哭过，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个乐观豁达可爱的好女孩。也因为被她抹得通红的眼睛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才开始感慨，当年站台下为我送行的两个姑娘啊，是我活了八辈子也遇不到的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会因为一起事故，最终延长了暂别溪湖，暂别他们的时间。

    后来我从小鱼儿嘴里得知，胖猫故意跟我疏离的那段时间，一直在躲在房间里捣鼓送我的礼物，是一只玩偶，胸前的胸牌告诉我这只有点丑的玩偶叫胖猫。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冬姜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听歌。

    可是看不进书里的内容，半天也没翻动一页书。我说，哥，外婆会欢迎我们吗？

    冬姜没有转过头，我以为他忙着听歌刷微博去了没顾着我说什么，于是我一个人在后面小声絮絮叨叨个不停。后面觉着张口闭口地很费劲，旁边的乘客也老是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我，尴尬地闭了嘴。干脆一个人默默看着窗外的高高细细的白杨树转瞬之间呼啸而过。

    乘车这种安安静静的事情对于我这种好动分子来说实在过于无趣了，唯一可以说上话的不完美伙伴冬姜这次却出了奇的安分。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看得我头昏眼花，我摆正了头，趴在冬姜的靠背上打量过道边上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乘客。

    我想，如果外婆没有生病，我跟冬姜也不用去郗台的话，现在这个闲暇时间我应该跟胖猫还有小鱼儿，待在皮叔叔的空调租书店里屯漫画看呢，还提供冰红茶诶。

    想着想着，思索着思索着就愣神了。

    我正摸了摸到点就报时的准时肚子，一个穿白色衬衣的清秀少年往我这边走来。

    如果有人问我最喜欢这个少年什么，我想应该是他像白开水一样纯净的笑容和极具感染力的上扬的嘴角，像春天里拂过的淡淡清风，让人心神荡漾，像冬天里温暖的暖气，让人感到惠风和畅。

    可惜第一眼见到他，看不见他嘴角的笑容。俊逸秀气的脸庞给我的感受只有冷漠和距离感。小鱼儿说我有时很花痴，但却花痴得很有原则，比如说只有看到温暖的男生才会傻笑。

    于是他路过我时只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却没有予以微笑或者予以一个同样的冷漠的眼神，更别说是傻笑了。

    我没有多看他几眼就转头对着墙壁重新思索，沐风的新漫画到底啥什么出来啊，第五季都看了不下三遍了。我感觉心里的小人已经作出呕吐状了，真是爱到深处自然呕啊。

    五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跟在冬姜的后面提起两个皮箱下车。站台上的白发老人挥动着不灵活的手臂示意我们走向她，我放下行李跑过去，给了外婆一个满怀的大大的温暖的拥抱。老人大概是被我的热情拥抱惊呆了，傻愣了几秒，然后乐呵呵地笑了。我听见外婆说，我的两个好外孙噢。

    外婆住的是一座独栋，有点年代感的房子总是讨人喜欢的。虽然小时候跟外婆并不亲近，家隔得也远，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坐着老冬的车去看望她，但毕竟血溶于水，对独居老人也多少有点心疼，我说，亲爱的外婆，这段时间就由我这个乖外孙女来陪伴你照顾你啦。

    冬菇说完冬姜也说，嗯，外婆，我是被这丫头打包带来的。说完就若无其事地淡淡地瞪了我一眼。

    二

    我叫冬菇，冬天的冬，香菇的菇，喜欢看漫画。站在讲台上面对黑压压的一群陌生同学，我挠了挠全身上下最令我满意的短发，尴尬地作完了自我介绍。直到讲台下的掌声零零散散地停下来了，班主任才抬眸告诉我，说，冬菇，你坐李小明旁边的位置吧。

    我顺着班主任胖胖粗粗的手指看过去，知道了我以后的同桌是个瘦瘦高高的皮肤偏黑的男生。

    他发现我打量他的目光，挠着脖子冲我笑了笑。

    我缓步移到课桌旁，听见李小明小声跟我说，你来这个班级之前，坐在我旁边的人基本不会超过三周，因为这个位置是专门留给插班生和转校生的，我指的是准备插到别的班和准备转到别的学校的同学。

    我淡淡地开口，哦，那我应该是个很特别的例子了。

    三周之后，我果然没有插到别的班或者转到别的学校。李小明也许因为我很特别，居然可以很淡然地走出这个怪圈，很快跟我熟识起来。

    一天，我对着李小明说，小明，你的名字是从小学课本里跑出来的吗？

    李小明说，差不多，我妈把我生下来之前，我爸就是从小学课本里给我挑的名儿。

    我说，那你妈怎么没有阻止你爸的奇葩取名行为。

    李小明说，我妈把我生下来之后就死了，我爸给我取完名字扔下我也跑了，我跟我爷爷住在一起。

    我听见李小明的口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难过，唯独没有愤恨和埋怨。于是以后的以后，我再也没有提起过他的父母或者打趣他的名字。因为在不远处的远方，有座叫溪湖的小城里，我最要好的朋友小鱼儿也曾因为她的妈妈难过很久，我开始学聪明，再没问过别人的名字由来。

    我跟李小明的同学感情上升到革命友谊是因为一次打架斗殴事件。

    事出当晚，我正站在冬姜班级的门口准备等冬姜一起回家。冬姜的班级靠近厕所，我趴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看冬姜慢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突然厕所那边传来东西被打翻的碎玻璃片的声音，于是好事的我就静悄悄地移步到厕所边上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

    我从小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顶多就看见冬姜跟人家小混混流氓打架的时候插两手劝个架，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是闹着玩的。以前冬姜跟我说，兄弟之间不打架是不会产生深厚的兄弟感情的。于是我发现他的那些所谓的兄弟原来都是跟他不打不相识的啊。

    可是今天扒人家男生厕所门缝偷看情况的时候，我才真正见证了一场对我来说大场面的群殴。一群奇装异服的小痞子气质的男生正围着一个坐在地上血流不止的男生爆粗口，时不时有人踹他两脚，地板周围躺着空酒瓶和染了血的碎玻璃，看得我心惊动魄。

    我没有辜负小鱼儿对我的期望和褒奖，她以前总说我见义勇为，不是单纯的好事者。

    我扒在门上看热闹，结果一个不小心把人家的门给推开了，我正准备臭骂这扇门不会看人眼色不知死活的时候，感觉一大片眼睛突然盯着我，盯得我冒冷汗。我抬眸，声音颤抖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大哥，我走错厕所了，拜拜啊。正准备转身就逃，结果一扫眸发现躺在地上的那可怜的男生不就是同桌李小明吗?

    见李小明头上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衣襟，画面令人胆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破口大骂，我靠！你们这群小混混流氓还要不要脸了，一群人欺负一小男生还是不是人啊，赶紧给我滚开！

    这群小流氓一定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彪悍震撼到了，居然有人怔了怔就下意识地抬脚走。一个高挑的皮肤黝黑的男生皱了皱眉，扯着嗓子喊，我特么的让你们走了吗？不就一个前不凸后不翘的臭丫头吗？！赶紧给我回来，妈的！

    呃…这个不耐烦的一定是他们的头儿。我也被这比我还彪悍的举动吓了三吓，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不过前不凸后不翘是个什么鬼，哪里有人曾这么嘲讽我，除了冬姜这小子。我一个箭步就把他们的头儿往外扯，看见他愣神了，一脚就把他踹出门外，一群小混混惊呆了，赶紧跑到门外扶起他们的可怜的头儿。

    我看准机会把门一锁，冲着窗外的一群表情僵硬的小锣锣们喊，嘿嘿，这下可以给老娘滚了吧。说完之后我都被我自己与生俱来的小混混气势震惊到了，原来乖巧活泼只是我的伪装啊，我居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这群流氓混混就真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爆句粗口提提气势。

    一地的血看得我心惊胆战，可怖地像是从鬼片里走出来的画面。我捡着没有碎玻璃片的地儿走，走到角落蹲了下来扶起李小明沾染了鲜血和碎片的肩膀，哆哆嗦嗦地问，那个…你还好吧?然后李小明睁开了半只眼睛，弱弱地说，你说呢?

    冬姜问我，这男生怎么了？

    我说，被一群比你哥们还剽悍的流氓给群殴了，帮我把他抬上车送到医院去吧。

    冬姜说，哇塞，那也就是说我们冬菇丫头这次为了男生见义勇为了？值得表扬。不过这男生头上的伤还真是恐怖。

    我瞪了他一眼，说，别废话。

    我把这事跟胖猫还有小鱼儿说了，小鱼儿说我变了，不仅仅是见义勇为的事了，已经成功从乖巧可爱型女生晋升为强悍的女汉子了。胖猫在小鱼儿旁边教育我，冬菇，你也太不知死活了吧，要是那群混混急眼了连带着你一起敲你几个空酒瓶，那你就再也见不着溪湖和溪湖的小伙伴们了。

    我想，我还是个乖巧伶俐的女孩子，强悍只是我急红了眼才展现出的一面，谁还没有个两三面呢是吧，谁还不能爆发内心深处的小宇宙了，我会很快变回来的，我是淑女啊，可不是什么剽悍的女汉子。

    可是，李小明似乎就已经对我改观了。

    送到医院急救之后，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幸好没伤着内脏和骨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皮肤有损伤，最好安排住院。我小声嘀咕，人家又不是拿枪对着李小明，几块碎玻璃片哪会伤着内脏。

    医生听见我在嘀咕什么，皱着眉头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讪讪地一笑，说，没什么事情了，医生你有事就忙去吧。

    李小明的爷爷听说他孙子受伤了，还有些严重，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看见宝贝孙子痛苦地躺在床上吃苹果，一边急切地慰问病人，一边跟站在旁边的我和冬姜握手言谢。

    李小明皱了皱眉，说，爷爷，你回去吧，别担心我，我等会就可以出院了。

    李爷爷说，那怎么行，你伤这么严重我当然不放心啦，哪有这么快就出院的，再说了长得大义凛然的那姑娘拼死救你一命，怎么说也得请到家里来道谢吧。说完，就拿起病床柜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然后朝我挑了挑眉。

    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就长得大义凛然了，但我还是上前劝李小明，李小明，怎么说好歹我也救了你，你别又把你这脆生生的小命送还到那群小痞子手里了。

    没想到李小明居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说，冬菇啊，没想到你长成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人倒是挺仗义挺彪悍的。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说，我本性还是很软弱很淑女的，只是偶尔出现突发状况才爆发我的彪悍气质，你以为谁像你一样都死到临头小命不保了还这么羸弱啊。

    李小明故作惊恐地说，这么说你是个两面派咯。

    冬姜在一旁补充，别听她瞎扯掰，她的人生一直都是这么彪悍，尤其是跟我干架的时候。然后他又扭头冲我一笑，说，我们冬菇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为了保持他们心中我彪悍的良好形象，我只好默默地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三

    李小明在病床上只赖了两天就出院了，这点我倒是挺佩服他的。他说，他怕爷爷在家担心他。

    出院之后，李爷爷经常让我去李小明家串门，有的时候我会搪塞理由回绝，有的时候只好拉着冬姜一起去。但是这段时间渐渐的见不着冬姜了，我想问李小明，我哥干啥去了，但是心想，李小明怎么会知道冬姜的事情呢。

    但是没想到李小明还真的知道，他说，你哥谈恋爱去了，跟人家姑娘私会去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一直见不到冬姜的影子，干这档子事去了。我哥其实长得蛮好看的，有姑娘心仪他也没什么不可能。但是我还是问，李小明，你怎么知道，冬姜跟你说的？

    小明挑了挑眉，说，有一天我路过小树林发现你哥…跟一女的在…呃反正就是干着不可描述的事情。你哥看见我了，说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一个。

    我听得浑身来劲，心想，以前没见冬姜这么有出息啊，这下我有个漂亮嫂子了。

    后来冬姜干脆把女朋友往家里带了，长得挺漂亮的，外婆却很排斥。

    有一天，冬姜的女朋友前脚刚走，外婆就一反往常的亲和，教训冬姜，说，冬姜，你才高一啊，正是读书的年龄，别学人家搞什么早恋咯，安心在家学习。

    冬姜没说什么，但好像也听进去了，因为后来李小明说冬姜跟他女朋友分了。

    对此，李小明还对这段短暂的感情作出了评价，说，开始有多轰轰烈烈，结局就有多悲痛伤感。可是，我可没见我哥多么伤感，分手之后居然还是一如往常。

    呕，他们终将淹没于宿命中，最终流离失所。我学李小明一样感慨，但又觉得，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安心学习吧，别学人家诗人故作深沉。

    于是，漫漫的建筑楼层中，我找到了一家架子上摆放有沐风系列漫画的租书店。说来奇怪，虽然租书店里的装修平平，完全没有大书店具有的独特书香气质，但是坐标却异常清奇，在一家臭豆腐店的地下室里。嘿嘿，这么隐秘的地方也能被我找到，可见我对沐风有着多么的至死不渝忠贞不屈的爱情…我呸…感情啊。

    找到了好去处之后，一到周末我就像在溪湖一样，窝在租书店里看漫画，后来李小明也被我对漫画的狂热追求感染到了，同样也是想目睹一下我嘴里那个位置清奇的租书店的芳容，于是坚决要求到周末的时候让我带他一瞅。

    于小小盘着腿坐在桌子上说，你看我们遇见的方式多么清奇，比那家租书店还清奇是不？咱俩多有缘分呐，注定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绑在一块。缘分不停留，任风带我走。说着说着居然唱起来了，我突然想起远在溪湖的胖猫，这种煽情程度跟我家胖猫有得一拼吧。

    我很冷静地说，缘分是多情者的想象，是单相思的yy。

    李小明在一旁问我，yy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我想这孩子是不是被轻微脑震荡给荡傻了，突然变得这么单纯这么可爱还真让人不太习惯。

    于小小一本漫画扔过去，对李小明说，去，别装傻装纯了。没想到李小明没有接住漫画，倒是笑了，笑容里我居然还看到了一丝丝邪恶的力量。

    然后我发现，于小小扔的那本漫画竟然是沐风的新书，我又默默爆了一声粗口，幽幽地把躺在地板上的可怜的漫画捡了起来，象征性地拍了拍灰尘，生怕沐风被玷污了。

    于小小说，那家租书店里就有沐风新书的零售。我兴奋又欣慰地鼓了鼓掌，那家租书店果真没看走眼。真开心啊，从未这么开心过。

    结果发现于小小和李小明正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我。

    对于于小小我俩是怎么认识的，其实也蛮奇葩。到了周末，我按照约定带李小明去租书店一睹芳容，我们就是在那认识的于小小。

    李小明瞅了瞅眼前飘香的臭豆腐店，说，嗯，果然清奇。

    话音刚落，只见一霸气侧漏的女孩，操着一个回旋踢就把店主家的椅子踢飞起来了，我正琢磨着这女孩子是不是有暴力倾向。结果被踢飞的那张椅子飘啊飘，飘到了我的头顶上，正以放慢的速度冲我砸来。

    对已经见过大场面的我来说，想想还是有点后怕的。然而恐惧之后我还是马上恢复平静，我伸出手紧紧地闭着眼睛想，我这一手要是接住了椅子就算我命大，要是我没接住，千万不要像李小明那样砸出个脑震荡来，我可不想伤了或者是残了，在病床上以一个白痴的身份度过余生。阎王爷一定要把我带走啊，上天作证我真的是个好女孩，别让我半死不活的活着啊。就算是让我穿越到古代做一个庸脂俗粉凡夫俗子，一个不小心嫁给了万人空巷争相目睹的宋玉潘安也可以的，卫玠凑合着，我也不怕当寡妇啊。

    结果睁开眼的时候，那张飞天横椅已经落入我的手中，我居然奇迹般地生还了，我居然抓住了椅子的一个角!我觉得上天还是觉得我不太聪明吧，但我绝对是个好女孩。不过没有穿越这件事倒还是挺失落的。小鱼儿说过，作为一个花痴，总要把花痴的基本特征展现得淋漓尽致无可挑剔的。

    李小明和臭豆腐店里站着的于小小一副惊呆的样子看着完美落入我手中的椅子，连正在捞臭豆腐的店主和正吃着臭豆腐的客人也都对我拍手叫绝。一瞬间，我感觉我像是作为一个什么什么大侠或者什么什么大仙牛掰地存活在这个世上的。

    我跟于小小就是这样认识的，李小明说我跟于小小的这一出戏等于间接的干了一架，可谓不打不相识。于是，我越发地觉得冬姜说的话简直就是人生哲理傻人警句啊。

    学生党文笔一般，望多多关照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