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录：辉湮 第2章 夜月战神·篇

    皎洁清冷，恍若夜中之月。

    ——夜月战神

    夜月出世的时候，是一个满月的晚上。

    那天上的月亮出奇的大，出奇的圆，还闪耀着几乎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寒光，照的极夜之地的黑暗尽处散去。

    这在极夜之地，可不是个好兆头。

    陨星皇城朝殿中，满朝臣子都是向着夜月的父亲，极夜之地的主宰——陨星大帝夜寒，恭贺他又添得第二子。

    而本是该喜悦的夜寒，却是眉头紧皱，他这第二子的出世，正好遇到了这天地异象，着实如当年那个仙人所说的一般。

    “在这极夜之地，是永无白昼的，这是人皆所知之事。而有一天，将会有一个人划破这极夜之地的永夜。他出现的时候，你我头顶上的月亮，将会变得如同朝阳。”

    夜寒捏着自己的鼻梁，回忆着那个仙人所说的话，有个人的出现，将会划破这极夜之地的永夜？

    他的眼神很冰冷，这不可能，也绝对不能。这极夜之地的永夜，乃是自己族人世世代代用尽心血才换来的。在这永夜之中，他暗夜族就如同君王一般，每个暗夜族人都会被赋予永夜的庇佑，这是他暗夜族统治着这片土地的根本，如果划破了这永夜，那他暗夜族将会受到致命的重创。所以，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人扼杀。

    可是……将要划破这永夜的，是自己的第二子！

    夜寒攥紧了拳头，眼神不再冰冷，他呼了口气，大笑着对满堂臣子道：“诸位爱卿，我这第二子，赐名，月！”

    大殿之下的大臣们都是面露喜色的恭贺着，却是谁也没有看到夜寒眼底抹不去的杀意。

    ……

    十五年后，在远离极夜之地的南行州，墨阳城中。

    又是该要过年了，墨阳城中的老少妇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面容，人们都把各家平时舍不得吃的舍不得穿的东西都拿出来，把旧了的门神桃符都揭下换成新的，城中不时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鞭炮爆竹的声音，整个墨阳城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这是在一条喧闹的大街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悠哉悠哉的走着。

    少年一头乌黑的散发，麦色的皮肤，坚毅的脸庞明眸皓齿，算是个少见的俊俏少年了。

    街道上路过的怀春少女无不侧目，暗自赞叹着好一个俊俏的小哥。

    走在他前面的那个老头一身僧衣，总是带着柔和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他抓了抓胡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

    “月儿，你为何走的这么慢，还赶不上我一个老头子？”

    那个被叫做月儿的少年赶忙收回停留在路旁那些少女身上的目光，微红着脸答道：“回……回大师……那些女孩……好好看……”

    老和尚眼睛一眯，随即便柔声道：“那你想不想和人家做好朋友？”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摇了摇了头。

    老和尚又抚了下胡子，点了点头，孺子心性还是不错的。

    而少年却一手冷汗，吓死我了，幸好我刚刚看到大师眼神里的杀气，差点又惹大师生气了。

    老和尚转过头继续走着。

    “月儿，知道此次带你下山是为何？”

    少年挠了挠头，思索了下，“是寺里没钱过年了，所以趁着年前赶紧下山赚点钱。”

    老和尚嘴角一抽，转身敲了敲少年的额头，“这不是去赚钱，而是去帮有缘人化解疾苦，顺便再化点缘，收点香火钱，知道不，别说的我们好像是些骗子术士。”

    少年撇撇嘴，摸了下不痛不痒的额头，小声嘀咕着：“说的好听还不都是一个……”

    “一个什么？”

    老和尚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少年赶紧捂住嘴，露出一脸献媚的笑容。

    老和尚轻声一笑，无可奈何的又敲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只是这次稍微用了点力气。

    少年见他不在生气，凑到老和尚的跟前，笑眯眯的拍起了马屁。

    ……

    在墨阳城城正中，一座恢宏的楼宇伫立着这便是城主府邸。

    在城主府内一个书房中，城主李宁元一脸憔悴的坐在书房之中，他已经好几夜没合过眼了。

    “你的消息准确吗？”

    李宁元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而本来只有李宁元一人的屋中却响起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绝对准确，城主大人。”

    那声音很刺耳，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中还带着莫名的妩媚意味。

    李宁元又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抬起头，“说好了，我的家人不会受到伤害。”

    “当然，我会让手下远离城主府闹腾的。”

    “还有，你许诺给我的长生秘诀。”

    “放心，事成之后，必让你不再衰老，青春直至永恒！”

    “那好，三日后，午时，我会让亲信打开城门，迎接你们。”

    “那就恭候城主大人大开城门之刻喽～”

    ……

    “那么，我寺俗家弟子月儿，便留在贵府，帮施主超度令尊了。”

    白府门口，老和尚拉着那个叫做月儿的少年，向着白府门前的一个中年男人行了一礼。

    走了这么久，他终于是找到一笔生意了。

    呸！什么生意。

    老和尚摇摇头，对着旁边的月儿道：“月儿，接下来的事就交由你去做，算是对你所学做个考练吧。”

    月儿面色一苦，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小都是跟着大师的待在山上的，几乎没有离开过他。这次要让他一个人留在白府做法事，他有些不安。

    “大师……”月儿咬着嘴，扭捏着，如同个姑娘一般。

    老和尚嘴角一撇，这孩子的性子实在是有些怯懦了。

    “月儿，我们好不容易遇到白施主这样愿意接待我们的人，你可莫要怠慢了人家。”

    月儿挠了挠头，他和大师在这墨阳城中转了又转，很少碰到家中需要做法的人家，而碰到的大多也不愿用他一个年纪小，还是俗家弟子的来做法事。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善的大户人家，他却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大师……”月儿一咬牙，“那我便自己留下了，大师你办完了你要做的事，一定要赶快过来接我！”

    老和尚假装看不到旁边白府家主脸上强忍的笑意，伸手敲了敲月儿的额头，“放心，待我办完了事，马上快马加鞭的来接你。”

    言罢转身，悠哉悠哉的向着喧闹的街道上走去，身影淹没在人潮之中。

    月儿看着大师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冲着白府家主行了一个佛礼，“白施主，还请告与我家中是出了何事？。”

    “小师傅客气了，”白家家主做了个请礼，“请随我来，咱们边走边讲。”

    月儿硬着头皮，就当是为了钱了！咬着牙跟着他走进了白府之中。

    走在前面的白家家主白恪言不时的回头打量着跟在身后的年轻少年，他心里有些没底。

    “小师傅，府中也无有何大碍，只是在下的父亲前几日去了，我担心家父走的不顺心，想给他做做法事，超度一下，让他走好。”

    月儿闻言点点头，“在下定当尽力。”

    “多谢了小师傅了，做法完事后，在下定会多捐赠些香火钱。”

    白恪言继续走着，心里有些不安。

    他请法师，其实并不是要为他父亲做超度。

    他之所以不在意身后的小师傅年轻并且是俗家弟子，是因为这次他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了。也没有别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府中出的事，太凶了。他先前不知请了多少仙风道骨的道士和僧人了，无不丧命。他怕，他一说实情，他二人转身就走。

    “呼……”白恪言吐了口浊气，他有些于心不忍了，他看这个叫做月儿的少年很是单纯，而且还这么年纪还这么小……

    摆了摆头，不管了，谁让他师傅不亲自来，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的。万一这位小师傅是有真本事的人呢！

    白恪言领着月儿穿过一个个房屋，来到了白府的后院，刚跨进去，便一阵阴风吹过，阴冷异常。

    “怎么这么浓重的阴气？”月儿皱着眉，“白施主，这真的只是为另尊超度做做法事？”

    看来真的有些本事，白恪言如此想到，但面上不动声色，“是的小师傅，不知为何出此言？”

    月儿面色一冷，他虽然性子怯懦，但却不傻。

    “白施主，如若再对我有所隐瞒，还请另请高明！”

    他早看出他有些不对了。

    白恪言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正要开口，一个好听的少女声音响起，“爹爹！听说您又请来了新的大师？！那姐姐这次有救了吗？”

    月儿顺着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少女跑了过来。

    月儿一愣，“长的……好……好好看……”

    他的声音不小，尽数落入了那跑来的少女耳中。

    她闻言脸色微红，有些羞恼，此人，真的是好生无礼。

    白恪言听到月儿的话也是一愣，笑着摇了摇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却不知他其实只是单纯的像个孩子。

    直到蓝衣少女狠狠的朝月儿瞪了一眼，月儿方才红着脸反应过来。

    白恪言看着月儿窘迫的模样，拍了拍少女的头，“雨颜，不得无礼，快快见过小师傅。”

    唤做语言的少女一愣，指着还在红着脸的月儿道：“这个……他……他就是爹爹你请来救姐姐的大师？”

    白恪言打掉了白雨颜指着月儿的手，“不得无礼，还不赶紧对大师行礼！”

    白雨颜不乐意的拉了拉白恪言的胳膊，“爹爹，我看他还没我大的吧？怎么可能会降妖除魔？”

    “降妖除魔？”

    月儿眯着眼，看向白恪言，“白施主，你可以给我解释解释吗？”

    ……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白恪言对着月儿歉意的笑了笑，“小师傅，还望请不计前嫌，救救小女吧！”

    月儿低着头，思虑着白恪言刚刚所说的话，他的长女，名叫白雨柔。在数天前，在他父亲去世第七天出丧的那一天，不知冲了什么鬼神妖魔，性格大变，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不再，变得阴冷嗜血，这府上的下人丫鬟失踪了好几个，被发现时都是死相极惨，浑身的血液都被吸干，只留下一具干枯的皮包骨。白府现在上下除了白恪言，白雨颜，还有两三个下人丫鬟，一个老管家，其他人都请假回家了。没办法，现在这白府谁还敢待？

    “小师傅，还请救救小女吧！”看着面前的少年低头不语，他觉得他可能也是怕了。

    “我会救的。”

    月儿松了松眉头，随即便又皱了起来，他确实是会抓妖除魔的，他根本无心礼佛，这些年只跟大师学着一些捉妖除怪的功法，所以大师才没有收他为徒，只是让他做个记名的俗家弟子。

    “白施主，”月儿望着白恪言，“还能在描述一下令千金的具体情况吗？

    白恪言面露难色，摇了摇头，“抱歉小师傅，我能描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说实话，我现在也是不敢靠近后院小女的闺房了。”

    一旁的白雨颜出言讽刺道：“要想知道的明白，自己一去不就全然便知？”

    月儿也不生气，何况是刚刚他先失的礼。

    白恪言听着白雨颜的话，也没有再出口教训她，只是苦笑的看着月儿。

    月儿叹了口气，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自己本想再问清楚些，好做些准备，这下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既然如此，我便亲自动身去瞧一瞧。”

    白恪言弯身一礼，“劳烦小师傅了。”

    ……

    极夜之地，陨星皇城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月儿应该是长大了吧？”

    “是的，长大了。”

    那是在皇城中的一处花园之中，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和面前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下着棋。

    如果月儿在场的话，绝对会认识那个老和尚，因为那个老和尚养育了他十几年。

    “他……过的怎么样？”

    老和尚抬手落了一子，似是冷笑着，“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虚伪吗？”

    夜寒沉默了一下，“他……不能留……”

    老和尚眉头一皱，“该你落子了。”

    夜寒回过神，看着棋盘，自己所执的黑棋，不知不觉已是被白棋围成了死局。

    “不下了，朕就从来没有赢过你。”

    老和尚淡淡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别无选择，”夜寒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能让祖宗的心血，毁在我的手上。”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牛鼻子老道的话？”

    “是的。”

    老和尚无奈的笑了，缓缓站起了身，放眼望去远方，入眼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夜，良久，他叹了口气，“或许，很快就要如你所愿了。”

    夜寒的手猛然攥紧，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松开了手，一瞬之间，像是苍老了数十岁，“此言何意？”

    “这是他的劫，佛曰……”老和尚身影逐渐消散，他看着夜寒仿佛瞬间苍白的发丝，“不可说，不可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