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 人生才是第一步 步步转折步步奇

    驰四海望着身边的几个人，不禁好笑起来：挨着他坐的，是小妖李庆林，靠外边是愣头青刘大櫆，对面是瞎眼学生张炳林，鉄耗子韩山，一只眼韩鹏。这几位，凭外号就是难缠的主儿，薛福成把他们揉到一起，不出事才怪。韩鹏的大爷韩六爷，也是小妖的祖师爷，老妖精。另外几个人，或是酒蒙子，或是赌徒，或是嫖客，唯一算得上一尘不染的，只有庆芳，李庆林的弟弟。

    火车急速飞驰，天清云淡，这个时候，刚刚化冻，车窗外一路萧瑟，偶尔的山间小村，越显出落寞来。他们已经坐了三个小时，几个人都有了困意，歪歪斜斜的打盹，张炳林盯着窗外若有所思，另外有几个人去吸烟了。

    ”瞎你妈搥啥？“李庆林不耐烦的喊了一句。

    ”吃、吃饭吧"别看愣头青楞，还是有些小心眼儿，知道这个时候找谁合适。

    ”几点？”

    ”十点半。”

    庆林看了一下手表”那就吃吧。“

    其他的人也都打起精神，把上车之前买的东西拿出来。这本是商量好的，愣头青是一箱罐啤，庆林、庆芳每人两个鸡腿、三个火腿肠，二韩负责水果，张炳林拿了两瓶白酒，他虽不喝，家有好酒，驰四海，负责矿泉水。也有从家里拿来鸡蛋的，咸菜的，不算丰盛，也颇有余。薛福成他们在后面，招呼了没有过来，也就算了。几个人就喝了起来。

    论酒量韩鹏最大，因此一拿上来就先抢了一瓶白的，剩下一瓶庆林和驰四海分了，其余的人都喝啤酒。好在气氛不错，谁也不让谁，也没人客气。三杯酒下肚，大家就高兴起来，先是庆林和韩鹏，两个人较起劲来，划拳行令，谁输谁来。然后刘大櫆和韩山，掰手腕儿，赢的喝酒，输的掏烟。张炳林在一边劝说，刘大櫆把眼一瞪：”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眯一会儿得了"他就不做声了。

    驰四海看着闹得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往后边走来，这个时候薛福成这边正在赌钱，填大坑，两毛钱底儿，一块钱封顶，虽然不大，这时候也有输一百多的了。

    这把牌韩六爷是一对五，薛福成尖、圈、十。杨守仁扣了，秦川一直没开牌。薛福成又跟了一圈也扔了，秦川连跟三把六爷就有点心中打鼓：他要是对子，自己这对不算大，豹子的可能极小，顺子也不太可能。他又端详了端详秦川，看着他盯着自己，把心一横：”我就看你。“把牌翻了过来。秦川的手气那有那么好，不过就是勾、圈、六，六爷赢了一把，心情爽朗起来。

    ”六爷，赢了得吃喜儿啊。“

    “忙啥，待会儿算完账才算数呢"

    "那可不，待会要是输了六爷不白请了"

    "少放屁，你爹才输呢。“

    几个人正说笑着，忽听得那边闹了起来，人们也都离开了座位，向后观望。驰四海和薛福成挤近前来，——原来是那个醉鬼。

    这个人在他们一上车的时候就醉了，开始是满车厢的乱串，人们见他醉了，也不理他，他就放肆起来，捡着旁边没有男人的女人身边乱蹭，后来嘴也不干净起来，人们叫了几回乘警，乘警也没有办法，警告了他两句，他反而更猖狂起来“你还管我，你知道你是谁吧，你是我儿子，你妈原来是小姐你知道吗”

    乘警是不能在这里打他，恨恨的说了句“你等下车再。”也就躲开了。

    他这里越发得了意，连笑带骂，一会儿摸摸这个的头，一会儿踩下那个的脚。

    驰四海早就要揍他，苦于找不着茬儿，说来也怪，每次从这儿过，他瞄一眼就走了，并不曾惹着他们，虽然气愤，也只能作罢。可巧这一回四海不在，他便贴了上来:"喝酒呢"没人理他。

    “装逼呢。”韩山往起一站，就要伸手，张炳林把他按住了。

    “山炮------”他刚想说妓女这一段儿，就觉得眼前人影晃动，随后一声脆响，嘴巴上重重的挨了一记。他第一想到的不是还手，而是骂人，就在他"你妈”刚要出口的时候，眼睛被封上了。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大櫆。刚才他看韩山站起来，自己就没动，韩山刚坐下，他的嘴巴子就到了。愣头青别的不怎么样，论打人是把好手，庆林庆芳两个人也按不住他，而且肩宽背厚，有的是牛劲，这些人里，他只怕薛福成，——小时候没少挨他的揍。这小子还有一个特点，好喘粗气。因此上，也是憋了半天，之所以没动手，是想着他爹的话：出去少打仗，城里人好讹人，咱们家可没钱。到了现在，他可不想那么多了，要是没人拦着，打两下也就算了，庆林庆芳这一伸手，反而拽出了他的野性。两手向后一推，把哥俩推了个迾躞，一挽袖子，骑在醉汉的身上就扇起了嘴巴子。身底下这位，早开了颜色铺，本来就胖，现在更加臃肿，鼻子、嘴角不成体统的流着血，这时候还不忘了擦一下，间歇着骂一句。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谁也没吱声，估计着打的差不多了，薛福成才喊住刘大櫆：”小王八犊子，竟你妈扯淡，好好堆着你的得了”驰四海也过来，把两个人拉开，顺便，不经意的踢了两脚。

    那醉汉半天才缓过神来，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这时候乘警也过来，两个人夹着，像拖死猪一样，拖到后边去了。车厢里的人一个个笑逐颜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薛福成又回到座位上，推了推靠窗子睡着的孩子:"连城，醒醒，马上就到地方了。——这孩子睡的也真死，这么闹愣是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