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 日暖烟生蓝田玉 风劲百尺树欲摇

    薛福成的家是五间平房，是村里第一个盖倒置的，另外也是第一个安电话和出外打工的，其他的人家都是在他们之后，并且电话到现在还没有安，听说过年夏天国家有个村村通的项目，估计到那个时候，应该能够安上。连城来到他们家的时候，院子里除了麻雀，一片宁静。他走到狗窝跟前，和和**玩了一会儿，——**是只狗，一只狼狗。刚买来的时候，大伙儿给起名字，有说叫虎子的，有说叫别克的，也有的说叫黑背，薛福成都嫌不好听，连城在跟前儿，忘了从哪儿听过这样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薛福成一听，响亮干脆，于是就说：“就叫**吧。”打那之后，**这个名字就叫开了，后来大伙儿知道这个名字是恐怖组织首领的名字，这只狗一下子声名远播，谁都知道，薛福成养着***的首领。

    连城玩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出来，知道薛福成他们又出门儿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小心的探了探头，发现小雪斜倚在被垛上，一只手握着遥控器，睡眼朦胧，不觉得心里暗暗好笑。他轻轻的打开门，把鞋脱在鞋架儿上，靠着墙挪进来，走到她的跟前。他本来是想吓她一跳，但是当他正对着她的脸的时候，禁不住呆在那里。小雪是典型的清纯美女，从来不用化妆品，却超尘脱俗，平时他们天天在一块儿，并不觉得怎么样儿，隔了**个月，乍一端详，真是倾城倾国。

    连城这次出门儿，不光学会了木匠，一些他原来不太深知的歪心邪念，也存在了心里。尤其是当他看到小雪半卧在那里，鼻翼微动，双唇半抿，禁不住生了邪心。他又向前挪了挪，发现她没有反应，就轻轻的俯下身去，把脸尽量的往她的脸上贴，——他是想亲她。其实小雪并没有睡着，他刚才在外面闹的时候，她就听到了，怕冷，就没出去，等到他开门进屋，又看着他贴着墙走，就知道他要吓自己，心想，等一会儿他要吓我的时候，我先吓他一跳。正想着，看到他站在那里发愣，心：她是知道我没睡着，或者想试探一下子。还是不动声色。等到他两手拄着炕，要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心里终于知道了她的想法儿，就在他的嘴唇要贴到自己嘴唇的时候，猛的张开眼：“干嘛呢？”

    连城要亲她的时候，信心不足，刚才贴上了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这会儿猛的一吓，扑棱一下站起来，差点儿没跑出去。小雪却假装不知，捋了捋头发，半斜着眼看着他说：“刚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见她没有特殊的反应，心里平静了一下，故作镇静的走上前来，在她旁边坐下。小雪的家里生了暖气，屋里很暖和，她只穿着一件薄毛衣，下边儿也没有穿棉裤，越发的曲线玲珑。比春天离别的时候，更丰满了些。

    “爸妈上哪了？”

    “上姥姥家了。”

    连城挨着她也斜倚在被垛上。小雪推了推他：”往边儿上点儿，有的是地方，非得往一块儿挤。“看连城不起来，自己下了地。

    ”媳妇，倒点儿水拜？“

    ”没工夫，自己倒。“虽然这样说，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炕上。

    ”放点儿茶叶。“

    ”小小人儿喝什么茶叶，“小雪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了几块儿冰糖。正要脱了鞋上炕，连城忽然把她叫住：”等会儿“，说着跳下地来。他走到小雪跟前，和她面对面的站住，小雪转身要走，被他死死拉住，扶住她的肩膀，。比了一下个儿，然后无奈的问她：”你多高？“

    小雪现在知道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不知道，没量过。“

    他稍微放了点儿心：“咋还长得和我一边儿高了呢。”

    小雪心里好笑，心想：明明是比你还高。当下并不说穿，上了炕，拿一个小被子把脚盖起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喝水。连城又挪到他的身边，问她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早又到了吃饭时间，连城催着小雪去做饭，小雪推说不会，没办法，他只好下地烧火。小雪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农村的孩子也大多如此，所以农村孩子都比较懂事儿，今天推说不会做饭，不过是让他烧火的意思，见她下地，也笑着下了地，一边穿鞋，一边问他：”你想吃什么？“

    连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

    小雪忍不住笑起来：”我看把你煮着吃了算了。“

    ”没错儿，我是唐僧，将来咱俩结婚，能过就过，不能过你就把我煮了吃肉。“

    ”那不用以后，现在就吃了吧。“

    ”现在不行，贫僧还没成精呢，吃了也不能长生不老。“

    小雪又笑了起来。

    薛福成两口子，到四点多钟才回来，进屋一看，两个孩子在那里睡着了，小雪躺在连城的怀里，，连城一只手楼着她，一只手拿着遥控器，电视还开着。他们都换好了衣服，把他们俩叫醒，又开始准备晚饭了。

    小雪的母亲姓刘，是北三家儿的，离这里不到二十里，父亲是教师，母亲是农民，家里兄妹五个，她最小，头上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也都是农民，现在就是她的日子最好。大姐夫和二姐夫倒还罢了，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安分守己，唯有三姐夫，专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但是这一次回家，薛福成却被他说动了心，打算冒一些险，去云南倒假烟。在娘家的时候，她就说了三姐夫一通，看见他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在饭桌上又说了起来：”三姐夫是啥人？他的话你也信？“

    薛福成显得十分淡定：”不是信谁的话，是这个事儿确实可干。“说着，他又把到假烟的利润与投资详详细细的分析了一下：”你觉着道远，但是咱们不用运费，就花个车票钱，再不就是吃饭。住那玩意好说，呆哪儿都一样儿。要是他说的没错儿，咱们这儿二三十一条儿的烟，到那儿也就三万块，一本儿万利。还有不光是听他说，十八家的姜海，这几年就干这一行，现在比咱们有钱，那些日子我看着他，不开上大众了吗。“他停顿了一下：”改革开放，干啥都让，这个时候不敢干，等到国家管起来的时候在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连城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讨论的价值，但是看岳母的意思，知道不多说几句，那是不行的，于是给薛福成倒上酒，然后把话头儿接过来：”倒不倒烟的我倒是不太懂，刚才我听着，是不是犯法呀？“

    ”法律是啥？“他看着连城有些茫然：”法律就是一张纸，重要的不是法律，是执行法律那个人，他瞧见了，说你犯法了，你就犯法了。他瞧见了，没说你犯法，你就没犯法，他要是瞧不见呢？民不举，官不究，只要你没有仇人，谁管那些事儿？再说就算犯事儿，多大个罪过？这年头儿，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就靠打工那两毛钱儿，现在还行，将来呀，连花都不够。“

    三个人谁也不能再多说一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头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