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鬼泣 第三章 麻烦事

    “啪！”冷漠的一只手很潇洒、很洒脱的拍在了光头那120瓦的大灯泡上。“专心开车，老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瞎想什么。”

    “那她是？”光头反驳道。这也不怪光头多嘴，半夜带着个美女没几个能想到正常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叫罗梦，在舞厅碰到的，看她喝醉了，又没有人管，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只好先把她带了回来，那里又没有什么好人，我怕她碰到坏人。”冷漠很诚恳的解释道，人畜无害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说的话。

    但光头却是嘿嘿一笑，道：“我看纳，你是八成看上人家了吧，还怕碰到坏人，男人到了晚上没几个是好人……”刚说完见冷漠要挥手打他，又急忙说道：“我就开个玩笑，啧啧，这姑娘长得也不错，看人家那穿着，都是名牌，估计又是什么富家子弟，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老大，我看你还是把她放下去吧，你把人家姑娘放家里，人家家人能不着急？那家人估计现在都报警了，到时候找咱们麻烦，不如咱们……”光头在一旁不停唠叨着，冷漠没有说话，通过后视镜看了看罗梦，也是叹息一声，心中不知哪来的失落感。

    有钱人，冷漠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找个对象容易吗？什么标准：高、富、帅。至少也得有个稳定的工作和住处吧。啊，冷漠怎么说，有房，和公司一体的，附带俩个大老爷们（光头和阿华），有车，什么牌子都见过，都不是我的。什么真爱，那也得有一定的基础，你说你要奋斗，那也等你奋斗完再来，别拉着人家和你受罪了。至少冷漠是这么想的，然而他不知道，不经过风雨的花骨朵是开不出好花的。

    虽然不清楚罗梦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冷漠也见过那些富家子弟，何况眼前这个罗梦各方面条件那么好，再加上刚刚罗梦的举动，冷漠都不敢继续想了，逃避，可感情这东西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吗？想着，冷漠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只能感叹：

    他俩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

    正想着，突然的一下刹车惊醒了冷漠，冷漠的身子惯性猛地向前一倾。多亏系了安全带，不然非得撞得头破血流。然后冷漠的反应那叫一个快，娴熟快速的打开车门，纵身便跳了出去，还以为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在地上滚了几圈，冷漠在离车5米爬了起来，看向停在路旁的奥迪车。毫发未损，没撞到什么东西，也没起火，这，什么情况。冷漠感到很困惑。

    冷漠跑出去时车门没来得及关，透过车门冷漠看到光头正看着他，脸上挂着不知什么样的表情，似笑非笑，非哭非恼，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从光头的眼中透出。

    看着冷漠看向自己，光头表情变得痛苦，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光头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一会儿笑累了一般的趴在方向盘上，身体在还不停抖动。冷漠有些火，走到车边，问：“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我看车没油了，就停了一下。呼呼……呵呵，不好意思，出门前我忘记加了。”光头一脸通红，憋着笑解释道。

    “别笑了！”冷漠拍拍身上的土，又钻回到车内。看见光头还在笑，又抽了光头一下，“怎么办，这附近有加油站没？”冷漠看着光头问道。

    “大哥，这里是市区，我看那，咱们只能开十一号了。”光头终于不笑了，但是本性还是难移，爱开玩笑。“老大，真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快，小弟佩服，得虚心学习啊。这速度，就是真有点事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滚，给阿华打电话，让他出来送油来。”冷漠说完后，便默默地点了一支放在车内的烟，瞟了一下，中华。光头见状，道：“老大，今天怎么了？平时不见您抽烟啊。还有啊，这车的主人不爱抽烟，开窗开窗。店里的空气清新剂可没了。”然后见光头往兜里装了俩根中华。

    “少废话，不爱抽烟车里放烟？快给阿华打电话。”冷漠怒道。“你个猪头，是喝啊，三天俩头买空气清新剂。”

    光头才见冷漠此时火气太大，有话也是不敢说。只好干巴巴的望着冷漠。

    等了一会儿，冷漠才感觉奇怪，回头见光头有些扭捏的看着他，随口问：“还有什么事？”

    “我说了怕您骂我。”光头急忙小心的接道。“我不打你，快说。哎呀烦死了！”

    “阿华的手机那会儿被他玩没电了，还是让我给充的电……”光头话未说完，冷漠对外很潇洒的吐了一个烟圈，接道：“店里不是有电话，打那个。”

    “那个……那个都欠费了。”光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冷漠说道。

    但让光头惊异的是冷漠没有立即开口骂他，等了一会儿，光头小心翼翼瞄向冷漠，只见冷漠先是缓缓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闭上眼睛，看似很享受的吐出，然后冷漠又睁开双眼盯着手中只剩小半截的中华香烟。仿佛是在欣赏一见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然后，没有然后啊！冷漠看了好一会儿，光头那边是汗水夹背，湿透了。按常理来说光头不应该这么怕冷漠，但是光头都被冷漠欺负了这十几年。都把冷漠视为心中的一神，不敢越雷池半步。冷漠越是这样他越害怕，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教训。

    冷漠只是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看着光头，从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是一种哀愁、那是一种忧伤，那是一种如死潭般的双目却迸发出夺人心魄的寒光。就这样与冷漠对视着，光头裤子都快要湿了。

    “光头。老大也大了，你也二十多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打你了。说真心的，以前是咱们哥们弟兄开玩笑，但我知道这也在你心中有了影响。以前的老大向你道歉，但是你以后自己注意点，你说以后不和我在一块了，谁来管你？”淡淡的一句让光头很是吃惊，为什么冷漠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来得及多想，冷漠便将烟头从光头开开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转身打开车门，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出去。“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光头差一点就要哭了，但冷漠转身走了，这让他高高悬起的心突然摔了下去，像跳楼一样，当头快要着地时，你睡醒了。

    “呼呼……”光头从未见过冷漠这样子过，有过这样的情绪，但是冷漠的话又让光头有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甜苦参半，难说难想。

    如果说当初跟冷漠是为了混口饭吃和兄弟情谊，那么现在就是追随，死心塌地的追随。但是冷漠口中的影响，光头一直没有，冷漠阿华动手打他那是在开玩笑，兄弟情没什么，但要是外面有人这样，光头绝对不会让他。

    “喂，下来推车。”冷漠突然跑到光头的另一边，敲着玻璃叫道。

    “马上，马上。”光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将车的刹车放开，固定好方向盘，然后开门下车。冷漠见光头出来，看见了光头的那套行头，笑道：“看不出，还挺风流。”光头嘿嘿一笑，依然迈着小步刺啦刺啦的跑到了车后，准备和冷漠推车。

    “看见没有，这段路有点坡度，推起来不费力，准备好。”冷漠下着命令，光头点了点头。

    “一，二……推！”随着冷漠一声令下，光头和冷漠全部将吃奶得劲使了出来，也多亏这二人混的不是吹得，实力也是有的。这近俩吨的小汽车终于在冷漠和光头的不懈努力下开始缓缓地移动。因为是下坡路，尽管只是多少有点斜，但也够小车自由行动下去。冷漠和光头俩人更是是憋得红光满面、从腿到头那是青筋暴起，二人双目圆睁，多亏了眼眶不算大，看那架势眼珠都要崩出去。

    “加……油！”冷漠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再说牙就得崩了。

    “没有……问题。”光头的秃头更是憋得通红，活像个熟透了的大柿子。

    车终于动了起来，下坡走得也快了，冷漠和光头心中的那股气此时一松，皆缓了一口气。这时一辆小车从旁边行驶而过，从窗口探出一个头，笑道：“哎呀，哥俩这半夜锻炼那？”被这么一损，冷漠很想去抽那个人，但是小车已经呼啸而去了。就在冷漠这一分神时，光头的拖鞋却在同样走神的那一刹打了一下滑，光头整个人一下没刹住，人立刻就摔了个狗吃屎。刚刚正是气血通通逼上了脑门，他的俩通鼻血此刻有如大海波涛之滔滔不绝的气势，看阵势那是像憋了千年的火山，誓要无尽的喷涌而出！

    “老大，我……”光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手和腿略微有些擦伤，而鼻血还在潺潺不绝的的往出流。刚刚的喷涌让他的白色背心也是变成了彩旗。尤其是他的嘴和鼻的哪一区域，更是惨不忍睹，很血腥很暴力！活像一个刚刚吸完血的猥琐鬼老头。额，人家老头都是地中海发型，他这是全光，少年光头很言愁。

    冷漠回头一见他那个样，很是想笑，但一见光头受了伤，没敢笑。“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纸去。”冷漠想到车上有纸，就准备去找。但他这一回头，差点没被吓死。

    那辆本来缓缓多少有些时速的奥迪a6小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向下笔直行驶，可就在冷漠回头的那一刹那，竟然突然的转了一个弯，然后便要冲向马路上的护栏……“我去，光头，方向盘你没有固定？”冷漠大喊道。

    光头正站在马路中抬着头举着胳膊止血，忽然听到冷漠的叫喊，真是扯着嗓子回答道：“有啊，怎么了？”然后光头小心撇头斜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时那辆车已经来到护栏旁边，就在快要撞上时，竟然又转了一个弯躲避了过去。

    “啊，我靠，是那个女的……”光头不仅脑门光，脑筋也灵光，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总是罗梦突然起来了，耍酒疯不知怎么就摆弄起了方向盘！

    “该死。”冷漠撒开腿追了出去，光头见势也不管鼻血了，用手捂着跟着追了上去。毕竟小车在出点什么事今天就真是倒霉到家了。

    说汽车没油，其实还有一些，踩刹车纯属是光头这小子激动，像是条件反射。此时车正慢慢悠悠的行驶在公路上。

    车子最终没逃过一劫，撞到了马路中间的护栏上，也多亏车速不快，把车头划了一下，车灯灭了一个。光头想的没错，这都是罗梦干的，喝醉酒的罗梦神志不清的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就扒到了方向盘上……不止这样，在冷漠过来控制住局势的时候，罗梦又突然吐了个翻山倒海，冷漠只好乖乖的当了个“垃圾桶”。

    闻着一股带着酒气的恶臭，光头眉头紧锁，一边开车，一边将头从车窗伸出去呼吸，而另一边的冷漠也是车窗大开。为了除臭，他们咬了咬牙点了4、5根中华。而冷漠还在不停用卫生纸擦着裤子，上半身**着，他刚把被罗梦吐的一塌糊涂的衬衫扔了。

    “老大，这回麻烦了，人家车主明天就要来取车。”光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开着车，恶臭伴中华烟味那味也不是好闻的。“还得洗洗这车，不然就给人家留下不好印象了。买瓶空气清洗剂吧。”光头还没忘这茬。

    冷漠将纸扔了，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心疼啊，今天下午刚买的。回头了看了看在车后座已经安睡下去的罗梦，冷漠是哭笑不得，心中有火没处发，叹息一声只好作罢。“买买，看这情况不洗洗不行了，一会儿叫上阿华一起来通宵。真是倒霉死了……”冷漠在车行一直都是很有信誉的，说过的就一定做到。但是他们几个大男人不会理财，只会花钱，虽然生意一直不错，但是店面一直没啥长动。

    “好嘞。”光头一口答应道。

    十分钟后，鸿发修车店门口。

    店门口本来一天24小时不停闪烁的招牌灯竟然灭了，而且刚刚这一条街上竟然没有一家店或人家有亮灯的，阴风阵阵，让冷漠和光头不由得打了几下冷战，急忙将车窗关上。

    修车店的卷帘门紧锁着，淡淡月色下，只有冷漠和光头的影子拉得老长，孤孤单单有些凄凉，晚风拂过，冷漠的头发在微微起伏，**的上身不住哆嗦。“咚！”在宁静的午夜这阵在平常声音不怎么打大的现在几乎被放大了无数倍，让靠着车的冷漠突然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阿华！阿华！”光头向着一片漆黑的二楼喊道，那里是他们的房间。

    光头也是出来着急没带钥匙，你说前面讲的带钥匙，拜托，那是车钥匙。你也别说冷漠，别看他是老板老大，但他没那个习惯，从来都是走到哪睡到那。

    “我去，你怎么没带钥匙？”冷漠无奈的看着光头说道。

    “不好意思，走得着急了，阿华，阿华。别睡了，起来开门！”光头回头抱歉一声，然后又开始对着二楼喊。可是就是没什么反映，于是光头就没完没了的敲着，打着一个简单的调，此起彼伏的喊着。“阿华，阿华！”

    “别喊了，一会儿把别人叫起来。”冷漠悄悄地喊道，因为冷漠刚刚似乎听到有人在抱怨。

    作为一个有道德有良心的人，打扰邻居的正常休息是不道德的，人家明天还要上班那！

    “那怎么办？”光头只好停下手问道。“嗯……”冷漠若有所思的想着，但实在没有什么办法是俩全齐美的，“算了算了。”冷漠心烦意乱的摆摆手，真是乱麻在手，刀不在。

    然就在这时，整个鸿发修车店的灯全部亮了，就连平时都用不着，闲置在二楼窗户里的那台史努比小台灯都亮了。不仅如此，周围有几家饭店、修车同行的灯都亮了。“我靠！这是　？”冷漠与光头愣在原地。

    “我去，终于来电了。”

    “唉呀妈呀，什么情况啊。”

    “天明了？”

    周围的不解声和叫骂声惊醒了愣在原地的冷漠和光头。

    靠，原来停电了。

    “哗啦！”冷漠的鸿发修车店的卷帘门突然被人拉开，里面的玻璃门也大开着。一束耀眼的光芒从一辆有些破旧的摩托发出，把冷漠和光头照了个正着，直接导致睁不开眼睛。朦胧间，一个身着黑皮衣黑裤子，头发修长，尤甚于冷漠的、一脸胡茬长的还算清秀的男子正在戴头盔，完全没有看到门口的冷漠和光头。

    “阿华，是你吗？”冷漠一手臂挡在眼前，转移了一下地方避开强光，一边揉眼睛一边问道。“老大？”叫阿华的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现在在带手套。一脸诧异的看向冷漠。

    “我靠，大半夜的你搞什么？”光头依然立在光下，盲盲的问道。

    阿华没有理会，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带完手套后，顺手拉下头盔的挡风镜，“嗡嗡！”，阿华左脚跨上了挡，拧了几下油门，后轮打了几下滑，呼啸着掠过光头冲了出去。

    “我出去办点事，晚上你们不用等我了。”

    看着阿华骑着摩托消失在远处，冷漠转头看向光头，“这什么情况？”

    光头揉了揉眼睛，恢复视觉后回答道：“我靠，他怎么知道晚上要加班……等等，估计是那个女孩子吧。”然后看到冷漠不解的神情，又继续补充道：“是阿华的妹妹。”

    “阿华还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冷漠问道，确实，冷漠、阿华和光头都一样，无亲无故。怎么会突然跑出个妹妹来，冷漠很是困惑。

    “忘了我们和阿华的认识？”光头给冷漠回忆着。“……哦，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是说我救回阿华的时候，他妹妹不是被人带走，然后说是死了吗？”冷漠想了想突然说道说。这段是阿华的伤心处，他们为了不让阿华再为这些过去的事伤心，都不曾提起，感觉阿华已经渐渐忘了，冷漠也就没多在意。可是阿华又怎么能够忘了，那在心里、在脑海深处，甚至是在每个深夜的梦里，阿华其实一直都记在心里，埋没在心里，独自承受着那如拿刀子割心的痛苦。

    “我也是最近才无意间听到了阿华说起，然后问他，他才和我说的。”光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妹妹没有死？”冷漠听出光头话中有话，又问。“他好像说有办法找到他妹妹。”光头也是一副了解不多的样子。“可以找到？什么时候，这都多少年了。”“不知道，这个他没说。老大我们怎么办？”

    “这个……你给阿华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冷漠道，但是他突然想到阿华手机没电了，光头也是束手无策。冷漠没办法的抓了抓头发，对于这件事冷漠也知道的不多，由于当时阿华什么也不说，冷漠顾及阿华当时的情绪也没多问，所以对于当年的事冷漠也是一知半解。如今他担心阿华的安全，如果是找仇家，那阿华为什么不告诉他，那就是这件事没那么危险，毕竟平时冷漠的有难同当的思想教育没少做，像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兄弟就是亲人。“得了，明天等他回来我再问他，现在我们有更麻烦的事情。”

    冷漠转身打开车门抱出罗梦，缓步走进了店内。“你把车子开进来，我先把她放到楼上去。”冷漠转身和光头道。“知道了，还有没有咖啡了，冲上俩杯，今天可是个通宵夜。”光头钻到车内喊道。

    “嗡嗡。”车子开进了修车店后，卷帘门被关了起来。深深夜幕下，除了少数几家的店铺还亮着灯，其他都已经关门睡觉了。明天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不眠夜，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