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旧事儿 第三章：天地能知忠义心（第16节）

    ◇一度失利

    永历放弃肇庆时，瞿式耜劝了又劝，知道挽回不了，就让永历先走，自己布置好肇庆的部署就来。

    等到瞿式耜到了梧州，接到消息说永历已经跑到了桂林，瞿先生没办法，只得跟着跑。

    跟着永历一起从肇庆出来的首辅丁魁楚见永历大势已去，半路偷渡，准备单飞。

    他写了封信给李成栋，准备投降。

    李成栋很耿直，投降就有官做——两广总督。

    这条件很诱人，和丁魁楚当首辅前一样，不过之前是为明朝卖命，之后就要为清朝卖命了。

    丁魁楚管不了这么多，当个到处逃跑的首辅，没准儿哪天落到清军手里没了小命，不如安安稳稳的当个两广总督，安心过日子。

    丁魁楚与李成栋达成协议，随后到李成栋处办理手续。

    办到一半，办不下去了，丁魁楚被李成栋绑了，到此时，丁魁楚意识到，自己天真了。

    李成栋派人将丁魁楚押往广东，在半路，丁魁楚就被人咔嚓。

    此时李成栋正在打梧州的路上，白赚了一个首辅，广西巡抚曹烨也投降，李成栋轻松占领梧州。

    李成栋占领梧州后，打算进攻桂林，永历闻到了风声，吓得尿裤子，不行，还得跑，继续跑。

    二月十五日，永历逃离桂林，准备入湖南，大学士瞿式耜再也不能忍了，跑跑跑，这样下去迟早要玩完。

    这次说什么，桂林都不能让。

    然而，永历在太监王坤的怂恿下坚持入湖南，瞿式耜没办法，这次他不随朱由榔跑了，他打算留在桂林，坚守这广西最后的一片土地。

    瞿式耜提出了最后的底线，也是他对永历最后的期盼。

    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广西，即使停留在广西东北，与湖南交接的全州！

    不料，朱由榔真的是被清军打怕了，四月，永历还是跑到了武冈。

    大学士瞿式耜坚守桂林，等待着李成栋的清军。

    江阴有个“抗清三公”，广东有个“岭南三忠”。

    李成栋攻下广州后，又杀入东莞，大肆劫掠了一番，该抢的抢，不该抢的也抢，该烧的烧，不该烧的也烧。

    当时的东莞虽然没有什么“世界工厂”、“科技之城”的美誉，但也是一座重镇，同时，东莞还是袁崇焕的老家。

    岭南三忠之一——张家玉。

    张家玉，广东东莞人，这哥们科举倒是一片顺利，19岁考秀才，22岁乡试中举人，29岁中进士，照这个进度入仕途，很有可能平步青云。

    不过他时代没生好。

    张家玉认为，要拿广州，必先下东莞，此时李成栋也正全力追击朱由榔，也就是说东莞的兵力不多。

    张家玉率义军搞闪击战，有希特勒闪击波兰的感觉，东莞清军没反应过来就被歼灭。

    张家玉成功拿下东莞，用时一天。

    消息传到永历处，永历高兴得不得了，据说张家玉还写信给永历，说有望收复广州。

    同时，岭南其余二忠陈邦彦与陈子壮也相约围广州。

    自此在广东掀起了一股抗清热潮。

    镇守广州的守将是同李成栋一起南下的佟养甲，李成栋追捕永历，带走了大量主力。

    佟养甲知道干不过义军，便坚守不出，同时派人火速前往广西要李成栋回师。

    镇守桂林的瞿式耜已经脱了衣服准备和李成栋干架，但又听说李成栋撤军，实在松了一口气。

    李成栋回师后，猛攻东莞，张家玉兵少守不住，退守西乡。

    休息够了就又和李成栋干上。

    陈邦彦和陈子壮趁清军把注意力放在张家玉身上时进行骚扰，收复了不少失地。

    1647年（顺治四年）初，原本守广州的佟养甲忽然行动，突袭顺德，抓走了正在避难的陈邦彦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妾，并以此威胁，给陈邦彦写了招降书。

    陈邦彦回了一句话：妾辱之，子杀之，皆唯命。身为忠臣，义不顾妻子也。

    继续抗清。

    七月，陈邦彦和陈子壮约定，共打广州，陈子壮打西南，陈邦彦率水军打西北，同时，陈邦彦联系城内被迫投降的明朝官员，要求他们为内应，要求七月七日正式行动。

    人算不如天算。

    陈子壮的部队早到两天，一名部下被清军俘虏，供出了事情，城内的内应全部被杀。

    牵制李成栋的张家玉也尽了力，与李成栋激战十天后战败投湖。

    李成栋搞定张家玉后，率军来救广州，恰好碰到了陈邦彦的水军，双方展开大战。

    李成栋刚刚搞定张家玉，还没怎么休息，被陈邦彦打得大败。

    此时陈子壮的军队正埋伏在白鹅潭附近，准备接应陈邦彦。

    陈邦彦的水军船上都插的青旗，由于黄昏，将士看不清旗色，以为是清军来了，大乱阵脚。

    李成栋趁势回军掩杀，大败陈邦彦、陈子壮。

    陈邦彦、陈子壮收拾残军退守清远。

    李成栋猛攻清远，失陷。陈邦彦、陈子壮被俘。

    陈邦彦运气很不好，想死死不了。

    清远失陷后，陈邦彦写了一首绝命诗后，将头扎进池里，但被清军拖起。

    佟养甲不忍心杀他，亲自为陈邦彦疗伤，目的只有一个，投降。

    陈邦彦宁死不屈，后被关到狱中，绝食五日，谁知，没死。

    佟养甲见劝降无望，只得将陈邦彦杀害。

    陈子壮更是死得惨，佟养甲招降不成，十分愤怒，打算把陈子壮“锯死”。

    陈子壮骂不绝口，直到断了最后一口气。

    岭南三忠的抗清斗争宣告失败。

    南明不缺这种人，他们不怕死，不识时务，硬拿鸡蛋碰石头，但就是这种“不识时务”的精神，让我们挺过了鸦片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

    我们称这种精神为——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