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旧事儿 第三章：天地能知忠义心（第17节）

    ◇再度失利

    博洛平定浙江后，1646年（顺治三年）八月十五多尔衮派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等攻湖广，任命孔有德有平南大将军。

    1647年二月到达湖南岳州，十六日开始进攻。

    三月开始进攻长沙，何腾蛟从隆武开始经营湖南，现在清军南下，基本上没组织起像样的抵抗，一退再退。

    三月十五，长沙失守，何腾蛟逃入永州。

    永历在武冈也没好日子过。

    当时镇守武冈的总兵，是刘承胤，何腾蛟的手下。

    这个刘承胤，有个不好的脾气，不服管，不管是何腾蛟还是朱由榔的话，统统不听。

    如果没有孔有德，刘承胤的打算同当年的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

    孔有德南下时，刘承胤打算将永历献给孔有德作为见面礼降清。

    孔有德自以为很聪明，他觉得刘承胤在骗他，没有接受，事情也就搁了下来。

    永历也就趁机跑到了柳州。

    顺治四年（1647年）九月，永历到柳州后，瞿式耜要他移驾桂林。

    桂林是广西省会（当时），守住桂林便可抵挡从湖南来的清军的攻势。

    敏感的永历拥有一只比狗还灵的鼻子，朱由榔清楚得很，湖南失陷后，桂林就成了清军进攻的主要对象。

    闻到了火药腥味的朱由榔打死也不去桂林，他要去广西中部，安全。

    当初李成栋从广东打广西，永历觉得湖南安全，现在孔有德从湖南打广西，永历觉得桂林不安全。

    看来我们的朱由榔先生安全意识也是强得可以。

    八月十三日，清兵破武冈，十一月，清兵逼全州。

    桂林市在广西东北，全州县在桂林市东北，临近湖南。

    清军打到全州也就说明，湖南基本上已经划入清朝的版图。

    全州是桂林以至广西的门户，全州不能丢。

    何腾蛟开始在全州布防，与瞿式耜一起领兵抵抗。

    顺治五年、永历二年（1648年），清军主力从湖南调来，全州还是失守。

    郝永忠败走桂林，带着永历跑到南宁去了。

    三月，何腾蛟在永宁听说兵败，马上率军回桂林帮助瞿式耜防守，挡住了清军的攻势。

    守住桂林后，何腾蛟于五月十五日指挥全军进攻全州。

    这场战斗何腾蛟打得很漂亮，拿下全州仅用了半个月。

    清军无奈，只得撤军。

    何腾蛟虽然守住了广西，但湖南的沦陷的责任何腾蛟无论如何也脱不了。

    何腾蛟为湖广总督，从1645年下半年到1647年底，何腾蛟经营了湖广2年，并未收复湖北失地，在清军南下湖南时也没有组织像样的抵抗。

    这还跟当时人们的“恐清心理”分不开，见到清军，就跟见到鬼一样。

    听到清军要来，人影子都跑不见。

    永历是这样，南明大部分官员也是这样，毫无例外。

    清军打湖南时，何腾蛟的军队不是逃跑就是投降，不过从全州大捷来看，何腾蛟还是有一定的指挥才能。

    还有就是瞿式耜的配合，总的来看何腾蛟是个帅才，但他的缺点就在于“御将”。

    也就是说用人是他的短板。

    他的部下，以刘承胤为首的纷纷降清，其他的大多见到清军就是跑，还有救是以郝永忠为首的农民军，何腾蛟是打心里排挤他们。

    湖南失守的原因在于何腾蛟的识人。

    何腾蛟虽然守住了桂林，但形势还是不乐观。

    孔有德可以随时从湖南南下，打桂林。而且，广东还有个李成栋，可以随时西进。

    但是，接下来的消息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特大好消息，大得不敢相信。

    1648年（顺治五年、永历二年）正月二十七日，金声桓、王得仁在江西南昌反清。

    好消息接连不断，三月十七李成栋在广东广州反清，十二月初三姜瓖在山西大同反清。

    消息传到清廷，个个吓得脸都绿了，消息传到永历小朝廷，个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

    这几人反清都是不满清朝对汉人的压迫政策。

    就拿我们的李成栋来说，搞死了朱聿键和朱聿鐭两兄弟，直接灭了南明的两个政权，还将朱由榔赶到了广西。

    功劳不是一般的大，事后，仅被清廷封为两广提督，而和李成栋一起南下负责打酱油的佟养甲却封了个两广总督。

    佟养甲是辽人，他的堂哥佟养性在努尔哈赤时代就开始混，与清朝的关系自然不是李成栋能比的。

    对李成栋来说，岭南三忠坚持抗清的事也让他有所感悟，虽然已经被自己镇压，但他们的气节，或许能唤起李成栋心里那一丁点儿未泯灭的民族气节。

    他帮过大顺打大明，也帮过大明打清朝，还帮过清朝打南明，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打清朝，帮汉人。

    金声桓本来跟着左良玉混，后来左良玉挂了，跟着左梦庚投降了清朝，虽没李成栋耀眼，但也立了不少功。

    最主要的就是在赣州搞死了我们的大学士杨廷麟。

    金声桓和姜瓖反正都差不多，迫于清政府的民族不平等政策。还有，姑且说有那么一点儿名族自尊心。

    随着李成栋的反正，广东、广西又划入了永历的版图，1648年六月初十，永历也被李成栋从南宁接到了肇庆。

    但金声桓反正并未带来江西全省，金声桓的势力主要在南昌一带，要下江西，还是要拿赣州，而守赣州的是清军。

    江西反正后，清廷在1648年四月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的兵马撤回了武昌、汉口。

    金声桓反正后，立马打赣州，清廷也意识到了赣州的重要性，派谭泰、何洛会两员清将增援赣州。

    也就是说，清朝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西处，湖南基本上没兵。

    收复湖南的重任自然落到了督师何腾蛟身上。

    可是何腾蛟错误的判断了形式，何腾蛟的想法是先搞定广西残余的一丁点儿残清势力，五月开始扫残清势力。

    十一月才开始打湖南，攻破湖南永州。

    一时间永历气势大盛，控制的区域扩大到了云南、贵州、广西、湖南、江西、四川、广东7省，其中湖南只收复了一小部分。

    可是好景不长。

    1649年，何腾蛟在湘潭被俘杀的消息传到肇庆，朝野震动。

    也是巧，何腾蛟被俘的湘潭是我们毛主席的老家。

    早在1648年（顺治五年）九月十一日，清廷派出了郑亲王济尔哈朗到湖南战场，主要对付何腾蛟和堵胤锡的忠贞营

    1649年正月何腾蛟邀马进忠打长沙，并亲自前往忠贞营，邀李过入衡州，何腾蛟只带了三十人。

    不过李过不在，何腾蛟一路尾随，到了湘潭，进驻休整。

    湘潭是个孤城，早就被李过弃守，当济尔哈朗知道何腾蛟驻守湘潭，马上回军包围湘潭，何腾蛟被俘。

    何腾蛟没有把握时间，在金声桓牵制清军的开始就应该收复湖南，但此时清军派出的谭泰、何洛会的援军已经到达江西。

    也就是说此时江西的战况对清廷来说已经相对稳定，济尔哈朗的援军已经到达湖南，可以全力对付何腾蛟。

    何腾蛟被俘后，不屈就义！

    噩耗不断，就在何腾蛟被俘时，谭泰的援军已经兵临南昌，金声桓不得不放弃进攻赣州，回守南昌。

    由于等不到援军，1949年三月南昌城破，金声桓投水殉国，清军屠城。

    金声桓败亡后，征南大将军谭泰便全力攻打李成栋。

    说来也奇怪，以前李成栋打南明，基本上是百战百胜，无一败绩，现在打清军，直接被打得落花流水。

    我觉得问题出在两点，第一点是清军刚解了赣州之围，士气正盛。

    第二是出于李成栋心态的改变。

    入伙永历集团时，满怀热情，但永历内部的争权夺势包括永历自己的软弱使李成栋大为失望。

    以至于一败再败，最后兵败身死。

    历史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给予过李成栋机会。

    当金声桓从南昌打赣州时，如果李成栋主动出击，从广州出发打赣州，这样金声桓在北边打，李成栋在南边打，赣州必然失守，江西全境也就收复。

    如此一来何腾蛟也将收复湖南。

    但李成栋没有抓住机会。

    随后姜瓖在山西大同的反清斗争也以失败告终。

    曾经有这样一句话：三个几乎奇迹般地恢复了明朝的整个南方的人——金声桓、何腾蛟和李成栋，在1649年春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戏剧般地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

    不仅如此，1649年底，一个人的消失更让永历觉得天空都黑暗了。

    他就是堵胤锡。

    堵胤锡是个文臣，却年年行走于军旅之间，为了朝廷和忠贞营四处奔波。

    1649年（永历三年）十月，堵胤锡由于连年征战积劳成疾，时常吐血。

    十一月二十七日，堵胤锡逝世，三军恸哭，如丧父母。

    1649年对永历来说确实是黑暗的一年，死了金声桓、何腾蛟、李成栋、堵胤锡四人。

    对于永历来说，基本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貌似，永历玩完了。

    然而，仅仅是貌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