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 第一章第四十四节 顾瑜的愚蠢，顾海的愤怒

    跟在后面进来的李嬷嬷看到这母慈女孝的母女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

    把大郎君赶出去之后，奶奶的心情明显不好，偏偏他们这些丫头婆子们都笨嘴笨舌的，只能让奶奶脸上越来越不好看。

    李嬷嬷在边上坐了下来，看着自家主子抱着小主子，富态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笑容。

    葛朗台老爹虽然没有把视线停留在李嬷嬷身上，却也明显地感觉到了李嬷嬷的变化。

    葛朗台老爹是个精明的吝啬鬼，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值钱。所以，葛朗台老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不相干的人或事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金钱。

    对于葛朗台老爹来说，最重要的是金钱，尤其是现在，他变成里女人，他更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金钱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之前为了防止被人当成女巫而被火刑，也因为身体的原因，葛朗台老爹安静了一些日子。可是这种忍耐着性子的安静也到了极限，而三次进账更是激起了葛朗台老爹灵魂里对金钱的狂热。

    第一次财产进账是顾海带着人抄捡下面的奴才，很多原本应该是小安氏的陪嫁却被偷走的东西，自然是随着抄捡的进行而回到了顶着小安氏的壳子的葛朗台老爹的手里。

    第二次是小安氏派人收拾那些庶女姬妾。这些人原本的私房，有的是他们撺掇着顾宁从小安氏手里弄走的、原本属于小安氏的嫁妆，有的则是顾家的女儿和姬妾的份例。不过，葛朗台老爹可不管这些。他直接把这些东西搜刮了去，就跟当初这些人把小安氏的陪嫁当成自己的东西一样。

    第三次就是之前的月钱分配。葛朗台老爹可没有想到，不过是略略调整，他直接就多了那么多进账。

    更重要的是，这第三次进账是每个月都有的。

    进账每个月都有！

    每个月都有！

    都有！

    …………

    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每个月的进账，葛朗台老爹就有点后悔。早知道人在他就能多拿一份钱，那个时候，他就不应该把那三个赶出去的。

    不过，那三个人都已经死了，葛朗台老爹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要接下来他每个月的钱不少就行。

    想到每个月的收入，葛朗台老爹就忍不住低下头去看这个被自己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跟自己献宝的便宜女儿。葛朗台老爹对这个便宜女儿最满意的一点，自然是这个女儿将个人财产交给他的干脆劲儿。

    在欧也妮的身上，葛朗台可是有过深刻教训的。所以，他不认为女儿手里掌握着大笔的钱财会是好事。当然，儿子也一样。只是这个儿子……

    葛朗台老爹哪怕是顶着小安氏的壳子，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儿子真的还不如没有！欧也妮都比他强！

    小安氏一皱眉，顾七七娘就是浑身一抖。他怯怯地道：“阿娘？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阿娘不高兴……”

    葛朗台道：“不干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可是，阿，阿娘在生气。”

    翠云忍不住插嘴道：“姑娘，不是婢子不知礼，实在是，实在是大郎君太，太……”

    “哥哥来过了？他说了什么？”

    翠云和翠莲便一五一十地学了起来。无非就是那些，说小安氏不够仁慈，说小安氏容不得人，要求小安氏对那些庶女姬妾好一点。

    顾七七娘越听越不是味道。他皱起了眉头，道：“我跟母亲病着，哥哥却连着好些日子不出现，今日第一次来给母亲请安，就说这个？”

    “是的，姑娘，婢子没有说谎。我们都听见了。”

    顾七七娘越听越恨，想到自己跟母亲受的罪，想到自己跟母亲差一点把命赔上，这个哥哥竟然只知道说这样的话！立刻也怒了：

    “好个哥哥，这才是父亲的好儿子呢！也不想想，他是谁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如果不是母亲的儿子，轮得到他继承这个爵位？！他既然不知道怎么做儿子，那就请一个人来好好教教他，什么才是儿子应该尽的孝道！”

    只听顾七七娘一叠声地吩咐下去：

    “碧云，我记得你哥哥是在老爷身边伺候的？你去前头，当着哥哥的面，将哥哥对母亲说的话跟老爷学学，然后当着哥哥面请问老爷，母亲把那几个庶出的当初父亲的女儿是对还是错，母亲到底要不要继续管那几个庶女的。一定要问到答案！身为儿子，竟然对亲生母亲没脸？第一次请安就说这样的话，一定是边上的人挑拨的。想办法让老爷把哥哥身边的人清理一遍！另外，那些个人都把手伸到哥哥身边了，赏那些姬妾十个板子，问老爷这样的惩罚是否可行。”

    碧云听了，连忙应了。

    过了好一会儿，碧云回来禀告：“回姑娘的话，小的已经照姑娘的吩咐向老爷请示了。老爷说，姑娘的惩罚太轻了，应该将那些姬妾扒光了，当众杖刑二十下。还说，让那些庶出的都去看。日后若是这些个姬妾闹什么幺蛾子，也请奶奶姑娘照这个规矩打板子就是，不用专门去前头请示。老爷还让人将大郎君身边的人绑了起来，也将三郎君、四郎君、五郎君都禁了足。如今老爷正在查前面的人呢。”

    虽然不过是轻描淡写几句话，但是听懂的人都知道，此时此刻，怕是前头也跟几日前的内宅一样，不得安静了。

    单铁塔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顾海在得到碧云的禀告之后，对顾瑜会是多么的生气失望！只是顾瑜毕竟是小安氏的长子，又刚刚继承了爵位没多久，所以，顾海绝对不会放过顾瑜身边的那些人。这庭院深深，前头的声音也传不到内宅里面来，但是熟悉顾海的人都知道，今日，这忠靖伯府里面怕是要死一大堆人了。

    单铁塔上过战场，不怕死人，可碧云的年纪不大，虽然是丫头，可到底是客女，从小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回想起之前顾海的脸色，碧云忍不住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