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 第一章第四十五节 葛朗台老爹的意外和惊喜

    等单铁塔领命出去，葛朗台老爹的心情才平复了些，也有精神注意便宜女儿跟自己的献宝了。

    “小乖乖，你大姐姐给你什么好东西了，让你这么高兴？”

    “是书。”

    顾七七娘献宝一样，双手捧起手里的书给母亲看。

    葛朗台老爹听说是书，这兴致就少了一半。在葛朗台老爹的眼里，书籍什么的哪里比得上金银财宝值钱？更不要说，无论是葛朗台老爹上辈子的记忆里，还是真正的小安氏留给葛朗台老爹的记忆里，读书都是烧钱的玩意儿，比方说，上辈子格拉桑家的小子在巴黎读书除了膳食住宿之外还花费掉上万法郎，还有原身的记忆里面，小安氏的哥哥为了一本书，竟然花费了整整三贯钱，这还是抄书用的费用，如果是买书，据说没有十贯根本就下不来。

    总之，读书也好，跟读书相关的也罢，都是烧钱的玩意儿，葛朗台老爹一点都不关心。他甚至还巴不得女儿不读书呢，至少还能够省一大笔钱，不是吗？

    反而是李嬷嬷，听说之后泪水涟涟，不停里抹眼泪，边抹边道：“阿弥陀佛，打七爷教八姑娘识字的时候，老奴就想着，什么时候给七七姑娘请位先生才好，不想，八姑娘都学了大半年了，九姑娘也学了好几个月了，甚至连十姑娘都把纸笔买好了，我们姑娘却连书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读书好，读书好，金子银子都在书本上装着，祖宗教诲也在书本上记着。读书识字的人，将来也不会轻易被人骗了去。”

    听见被骗两个字，葛朗台老爹心中一动，忍不住低下头去看坐在自己怀里的便宜女儿。

    葛朗台眼睛里看的是顾七七娘，可心里想的却是欧也妮。

    葛朗台上辈子反对欧也妮跟查理，那是因为他很清楚，查理是个花花公子。没错，不仅仅是因为查理是个穷光蛋、破产的弟弟的儿子，更是因为查理是个花花公子，这种人，葛朗台在外面不知道看了多少。

    可问题是，葛朗台老爹知道查理是个花花公子，偏偏欧也妮不知道！【注：欧也妮也看到了查理的那封信，如果是有经验的女子，应该从信件里面看出来写信的人，也就是查理·葛朗台是个花花公子，也能够看得出来信件里面的冰冷和无情。可欧也妮却在看了信之后还傻傻的把金子给了查理·葛朗台。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看原著。】

    最后，父女反目，葛朗台老爹只能靠着冰冷的金子安慰自己的心灵，不得不说，那件事造成的伤害是非常持久的。

    但是这不等于说，葛朗台老爹就不爱自己的女儿了，事实上，在葛朗台老爹的心目中，女儿跟金子一样重要，如果不是女儿先抛弃了他这个父亲，葛朗台老爹的世界里面也不致于只剩下金子。

    想到欧也妮，葛朗台老爹就忍不住问怀里的便宜女儿：“小乖乖，你会把你的钱给别人花么？比方说，你的表哥？”

    顾七七娘捧着书本正向母亲献宝呢，冷不防母亲这样问他，非常奇怪，歪着头问：“阿娘，女儿为什么要把钱给外人花？”

    葛朗台老爹一滞，想了想，道：“如果你表哥向你借钱呢？”

    顾七七娘道：“阿娘，您今天可真是奇怪。表哥哪里需要跟女儿这样的小孩子借钱？女儿又能有多少钱？再说了，表哥，好吧，假设是外祖家的表哥，难道外祖家就不给表哥月钱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表哥问你借钱呢？”

    顾七七娘歪着头，看着母亲，迟疑着道：“女儿若是说实话，母亲可不许生气。”

    “好，阿娘保证不生气。”

    顾七七娘斩钉截铁地道：“女儿会直接跟他说，我没钱，让他来找阿娘。既然是外祖家的表哥，如果阿娘有余力又能够帮得上忙，阿娘自然会帮忙的。既然阿娘没有给，或者给得不多，显然是另有因由。这不是女儿可以管的。表哥不找阿娘反而找女儿，本来就是错，女儿怎么能够错上加错？”

    葛朗台一听，心情一松，又问：“如果是你的堂哥们问你借钱呢？”

    顾七七娘道：“那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堂哥和哥哥们的月钱比我多多了！我记得哥哥的月钱是每个月十贯钱，外加笔墨费用每个月十贯，还有跟学子们往来的使费每个月又是十贯，是女儿的五倍！还有年节时候的金镙子银镙子和各种赏赐，堂哥们也比女儿多。他们跟谁借不好，非要跟女儿借！反常必妖！如果他们跟女儿借钱，一定是背地里另有算计，女儿才不信他们呢！”

    顾七七娘抱在怀里，软软糯糯的，葛朗台老爹还以为，这个孩子的性子也一样软弱，听说是表哥堂哥问他借钱一定会给，却没有想到，这个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一大堆话来，倒是着实出乎意料。

    葛朗台老爹对这个便宜女儿的回答十分满意，却有忍不住逗他：“如果是你哥哥问你借钱呢？”

    顾七七娘立刻就道：“哥哥？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开支，不但将自己每个月三十贯花得干干净净还要问女儿借钱的？难不成他这些年每个月三十贯都花掉了？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女儿一准在第一时间告诉老爷和阿娘，让老爷和阿娘把哥哥和哥哥身边的人好好查一查。女儿就不信了，哥哥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开销，竟然要花费那么多！”

    葛朗台老爹十分惊讶。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还有查儿子的权力！

    要知道，上辈子他那么生气，他也没有直接去搜女儿的屋子，不然，他早就知道那个黄金梳妆匣的事情了。

    在葛朗台老爹的心中，哪怕自己是一家之主，也必须尊重女儿的权力和隐私，更不要说是儿子。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他竟然有这个权力彻查自己的儿子。

    这对于葛朗台老爹来说，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