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穹 第九章追思,休得污蔑

    “糟糕，没想到两个小鬼，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中年人缓缓站起，青墨色的徐眉微微一皱，那明净的目光瞥了瞥前后方的幽灵杀手，心中默默地思索道：“看来，要送走徒儿，只能趁现在了……”

    “看到二人，如此师徒情深，我的心里，宛如刀绞一般疼痛。”

    寒皙的双手，紧紧拎着断鸣铁的始端，绕在右肩膀的后面，滴答着黑墨色的罪心球。

    那白灰色的下摆，随一缕缕微风吹拂，向左摇曳，冷讽的眼神，凝望着面前的师徒，鬼孽沉摆了摆头，嘲笑道：“可惜啊，你们的师徒情卷，只能画到这了。”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你们可以在另一个地方，继续续写你们的后卷。”

    “嗯？另一个地方……”，听到鬼孽沉吐出的嘲语，少年的心里有一些不解，疑惑道。

    “哼……，小孩，就是小孩，连“另一个地方”都不知道，真幼稚！”

    鬼孽沉略微地抬起头，笑了笑，说道：“我说，老头子，你既然是他的师傅，为何不跟你的徒儿，讲一讲“另一个地方”的含义呢？”

    “还是，你根本不打算说啊，嗯？”

    闻到鬼孽沉说出的言语，斑黄的面庞，不禁显得有些凝重。

    尖锐的眼神，怒视着后方的鬼孽沉，粗壮的拳头，紧紧地攥着，中年人一语不发。

    而这名少年，看了一眼小鬼，又望着旁边的师傅，眼神中，充满疑惑与不解。

    此刻，寂静的氛围，再一次的笼罩起来。

    ………………………………

    “得了，还是让我来说吧！”

    顿时，一句淡淡的话语，从前方缓缓传来。

    暗红色的邪眼，注视着师徒二人，鬼孽藏面无表情，一丝冷淡，说道：“小子，其实，另一个地方，就是指死人去的地方，文学点儿来讲，是逝者去往的西方极乐世界。”

    “臭死鬼，给我住口。”

    “你要是在胡说，信不信我，我……”，细嫩的指头，直对着鬼孽藏，少年满腔愤怒，却无力回击，只能紧紧握着拳头。

    因为他知道，在这里，除了师傅，没有人与鬼孽双煞形成可比性。

    然而旁边，这位中年人，一脸镇定，弯弯徐眉微微紧皱，脑海中，似乎在想着其他……

    “我什么我……”

    “哼，你不会是天真的认为，就凭你现在的武功，能够打倒我们两个吧?”

    目中无人的奸诈眼神，蔑视着少年，鬼孽藏冷傲地说道：“如果是那样，那你可真是自不量力。”

    “就是，就是，一个小不点，也想呈一时之勇，分明是自寻死路吗！”，后方的鬼孽沉也发出一丝冷笑之讽，说道，“倒不如，小子，你抛下你的师傅，向我们跪地求饶。”

    “或许，我与大哥，会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做梦！”，听得鬼孽沉一句狡猾的劝语，那淡淡的眉梢，瞬间微翘，少年甚是愤怒，说道。

    “我，李剑南，宁可死，也不会抛弃师傅的。”

    “更何况，怎会向你们这帮死鬼跪地求饶。”

    此刻，浓重的双眸，凝视着徒儿愤怒的面庞，中年人微微地咧出淡淡的笑角，心里默默的想着，“我的，好徒儿……”

    “小子，你确定要这样吗？”，鬼孽沉仰起头，暗绿色的妖怒之眼轻视着少年，冷淡地说道。

    “这可是给你一次求生的机会，你别不知道珍惜，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死鬼，你给我听好了！”，少年立马用皙嫩的食指，斜指着鬼孽沉，而后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那坚毅的神光，在清秀的眼眶中顷刻闪烁，大声说道：“我，剑南，做出的决定，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丝毫改变的，你还是别费口舌了。”

    “诶，小兔崽子，我和大哥给你活路，是看你年幼，你可别不知道北。”，愤怒的杀气，渐渐的从鬼孽沉的衫衣中显露出来，姧恶的怒眼直视着少年那坚定的目光，严道。

    “呵！”，少年听都不听小鬼的白呼，小头微微一摇，哼了一声。

    “哎，你……”，鬼孽沉瞪视着少年，随后，对着鬼孽藏，说道，“大哥，你看。”

    “哼嗯嗯嗯……，这小子倒挺有骨气的吗！”，凝望着少年一身傲骨，鬼孽藏情不自禁的邪笑了，阴暗的心里默默地思索着。

    其实，在正常情况下，凡事遇到鬼孽双煞的人，都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没有一人，能在鬼孽双煞的眼皮底下，可以存活，即便有，那也是万幸中的大幸。

    而此刻，不知为何，鬼孽双煞想放少年一马，不知是诚心，还是阴谋。

    但无论怎样，少年一口否决，可见其决心与勇气，这也使得鬼孽沉无言以对。

    毕竟，鬼孽双煞阅人无数，却是没有见到过连死都不怕的小孩。

    这时，“鬼孽双煞，你们再怎么耗费苦心，劝解我的徒儿，他也不会抛弃为师，向你们屈服的，你们还是省省心吧！”，锐意的目光，扫了扫前后两方的小鬼，中年人轻抚着一把颇长的墨色胡须，坚定的说道。

    “切，真是给脸不要。”，鬼孽沉露出愤怒的表情，那充满层层杀机的狼眼之色渐渐凸显，陨白的双掌，正沿着断鸣铁的铁链，微微绕动，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们。”

    中年人紧紧注视着鬼孽沉下一步的举动，苍老的右掌挡在徒儿的身前。

    旁侧的少年，望着鬼孽沉，一时间，发出一声，“阿……”。

    随后，缓缓的低下头，看着师傅那布满一道道皱纹的手掌，心灵沉重的思道，“师傅……”。

    此刻，周围的杀机，随时来的徐风吹拂，环绕其旁。

    宁寂的氛围，犹如一把锋利的冷刃，削刮着两侧参差不齐的空心莲子草，给予人一种如死亡般的压抑感。

    忽然，“慢着。”，鬼孽藏快速举起左掌，大声喊道。

    顿时，中年人向后面的小鬼瞥了瞥。

    “嗯？大哥……”，鬼孽沉即将拽着罪心球，砸向师徒二人，不料被鬼孽藏一时阻拦。

    “孽沉，等一等。”，鬼孽藏一脸冷淡，说道。

    鬼孽沉似乎有点急躁，说道：“可是，大哥……”。

    “嗯……”，鬼孽藏怒瞪了一下鬼孽沉，嗯了一声。

    而鬼孽沉看到他大哥张起虎眼之色，便不在发话。

    因为，一旦鬼孽藏发起怒火来，方圆百里便会被九阎焚燃烧殆尽，其烈火之势，就连他的弟弟鬼孽沉，都无法控制。

    这也是，鬼孽沉为何敬重鬼孽藏的原因。

    ………………………………

    “老头子，说句实在话，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徒儿，遇到如此绝境，他的信念仍然坚如磐石，毫不动摇，真可谓育徒有方啊，在下佩服。”，鬼孽藏瞅了一眼中年人，又望了望旁边的少年，点了一下头，敬重道。

    “不敢当啊！”

    “徒儿，自小跟随我多年，他什么习性，作为师的，一清二楚。”

    坚定的眸光，凝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鬼孽藏，粗苍的左手，轻抚着披颌而下的青墨胡须，中年人转过头，看了徒儿几眼，态度有些严肃，说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的徒儿也绝对不会退缩。”

    那一句句沉重严肃的话语，宛如一股股看不见，摸不着的信任浪波，在少年的耳边徘徊荡漾。

    此刻，少年的眼圈里显露出一点儿红，嘴中不禁的喊道：“师傅……”。

    “哼，真够肉麻的。”，飘浮在师徒二人前方的鬼孽沉，微微的转过头，丑陋的心灵默默的讽笑着。

    这时，鬼孽藏冷瞟了鬼孽沉一眼，似乎鬼孽沉想的任何歪主意，他大哥鬼孽藏都能猜得到。

    随后，暗邪的目光，又注视着这位中年人，鬼孽藏冷淡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你们竟然决心赴死，就已经说明了你们成功侵入鬼巢，盗得鬼澜珠。”

    “鬼澜珠？”

    “嘶……，鬼澜珠……鬼澜珠……”，听到鬼孽藏吐出的话语，中年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仔细过滤着，从他们进入鬼巢，到现在所发生的任何事情。

    而后，说道：“敢问，你口中所说的鬼澜珠，究竟是何形何状？”

    “哼，还敢问何形何状？”，鬼孽沉斜瞟了一眼中年人的身影，阴暗的面庞顿时有些狰狞，怒道。

    “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中年人转过身，浓墨般的粗眉微微紧皱，疑问道。

    “哈……，什么意思？”，鬼孽沉斜视着中年人，愤怒的面孔显露了出来。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盗取了鬼澜珠。”

    “你说什么？”

    “说什么，哼，我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起初，我以为你教子有方，还认为你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塞耳偷铃的伪小人。”

    “臭死鬼，你给我住口，不许你侮辱我师傅。”，一听鬼孽沉辱骂这位中年人，少年立刻回头，瞪大双眼，直视着鬼孽沉，坚定的说道：“我的师傅，一生襟怀坦白，光明磊落，坐得正，行得直，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瞬刻，站在旁边的中年人，凝视着徒儿那坚定的神色，不禁地咧开温馨的嘴角。

    然而，悬浮在半空中的鬼孽藏，望了望那名少年，又瞅了瞅中年人。

    虽然一语不发，但是灰暗的面庞，却渐露出一丝丝冷漠和削骨的煞气。

    “哦，是吗？”

    鬼孽沉仰起头，狡猾的目光在眉间微闪，讽刺地说道：“小子，你可不要把人性想的太简单了。”

    “那或许，是老头子为了掩盖真实的自我，而特意装给其他人看的，也说不定啊！”

    “再说，我，鬼孽沉，阅人无数，像这样的人，也不占少数。”

    “死鬼，你少拿其他人，和我的师傅相提并论。”，愤怒的目光，在炯明的眼眶中，微微闪烁，少年望了一眼旁边的中年人，心里默默地思索道：“师傅，徒儿信你，因为……”。

    于是，少年紧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我信任师傅，相信师傅的为人，他绝对不会为了自身利益，隐瞒众人，私自盗取鬼澜珠的。”

    “因为，师傅曾经对我说过，人，真实的品性，与其所作所为，可瞒于一时，莫能藏匿于一世。”

    一瞬间，少年复述出中年人的教语，犹如一把坚锐而深刻的利刃，贯穿鬼孽藏的脑海，那冷淡的面庞顿时有些迷惘，“嗯……”。

    “倘若这小子说的是事实，那么鬼澜珠，又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呢？”

    “我相信，能说此话的师傅，是绝对不会做出行窃盗珠之事。”

    此刻，中年人目视着徒儿严肃的神态，那感动的泪水已经悬浮在眼皮之间，即将滑落而下。

    “哼……，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认清世间人性，还是欠点儿火候！”，鬼孽沉摆着头，不屑的嘲讽道。

    “那又怎样？”，少年瞪了瞪鬼孽沉，说道。

    “反正，我的师傅，是不会偷你们鬼什么珠的……”

    “哼……，谁知道你小子，是不是包庇这个糟老头子，毕竟他是你师傅？”，鬼孽沉蔑视着面前的少年，那一句句言语充斥着毒辣的嘲讽之意。

    “你……”，稚嫩的右指，斜指着悬浮空中的鬼孽沉，少年接下来本想大骂小鬼。

    可是，“够了，剑南。”，站在旁侧的中年人发话了，“你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

    “除非，为师交还鬼澜珠，否则，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

    “不过，有一点，老头子，你想歪了。”，鬼孽沉对着面容镇定的中年人，竖着摆了摆食指，讽刺道。

    “交还鬼澜珠后，至于接下来嘛，那得看我们兄弟俩的兴致了。”

    听到鬼孽沉吐出的蔑语，少年张起怒目，直视着鬼孽沉，明亮的眼神中灌满着流星般的尖锐弩箭，估计时时刻刻都要齐发而攻。

    生硬的拳头，攥得连一丝空气都无法进去，心里恨不得揍扁了这只鸭子般的死鬼。

    随后，望了一眼中年人，说道：“师傅，从我们一群人进入鬼巢开始，到现在。”

    “别说是鬼澜珠了，我们就连一颗珠子，都没有见着过啊。”

    “我们交还什么呀？”

    而此刻，中年人似乎没有认真听徒儿说的话语，脑海里在想着其他，“不能再等了，拖得越久，威胁越大……”

    “交还什么？”，鬼孽沉斜竖着怒眉，大声严道，“哼，到现在还不承认。”

    “难道你们打昏鬼影兵，也当没发生过吗？”

    “不，我们的确侵入鬼巢，打晕鬼影兵。”，中年人端起胸膛，神色坚定，掷地有声的说道，“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盗取了鬼澜珠。”

    “哼……，糟老头子，我真的很佩服你呀！”，鬼孽沉紧紧的皱着双眉，阴暗扭曲的心灵带有一丝丝入寒刺骨的戏讽之意。

    “到如今的处境，竟然不念你徒儿的安危，还在铿然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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