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夜之眼 第三章魔术造物

    “格兰特，你应该大概猜到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在有些昏暗的客厅里，乔治·莱茵哈特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酒，稍有醉意地对面对着他坐着的格兰特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你一直困扰的那件事情。”格兰特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动自己的酒。

    “没错，我已经从家族内部知道了他们的动向，零号，可能会快就要被他们找到了。”说到这里，乔治脸色一暗，语气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我这次才找上了你。”

    “零号？”格兰特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毛，略加思索了一下，一瞬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地喊道：“莫非是当年那个下落不明的初代试验品人造魔灵？”

    “没错，你也知道的，如果这样的东西落入莱茵哈特家，那么无论是哪个势力，哪位强者，都不会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即使是大族长坐镇，只怕整个伦敦都会变为一片血海。万家共讨莱茵哈特的情况绝对会出现，整个魔法议会都不会独善其身，而且只怕最先捅莱茵哈特家的就是魔法议会的其他派系。”乔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继续跟格兰特诉说着自己获取的情报，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别喝了乔治！你先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再喝！那个试验品不能就这么被莱茵哈特家得到。无论我是站在格兰特的角度上，还是韦斯特的角度上，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坐视不管的，你先跟我具体讲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看乔治还在不停地喝酒，格兰特一把摁住了乔治，万分认真地对他说道。

    乔治听到格兰特的允诺，无奈的脸色中终于挤出了一丝笑意。“谢谢你格兰特，我就是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听到乔治的话，格兰特不禁揉了揉眉头，暗骂了一声乔治的狡诈，接着说：“先不管我答不答应，你先跟我说清楚。”

    …久远之传说…

    莱茵哈特家，家传魔术位虚空系魔术，是魔法侧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家中高手如云，更是魔法议会雾都本部“三立柱”之一，同时精于魔术的研究。

    也正是如此，相传与“魔灵之墓”有联系的他们一直执着于人造魔灵的研究与开发。特别是从当年东方的完美魔灵阿提拉王入侵欧罗巴之后，他们更是集中了大量精力来挖掘魔灵本身的秘密，企图制造出能够改变魔法战争格局的战争机器。

    其实“圣光之影”在很早以前，圣廷与雾都本部（当时还没有统一的魔法议会，这里的本部只是依从上文）暂时结盟时，就注意到了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但因为当时的研究并不成气候，加上中世纪时尚且有很多古代遗留的非圣廷禁忌之术尚未被根除，讨伐与消灭如此的一个偏远势力并不具有可能性。再加上魔灵化本来就是人类最难以破解的谜题，圣廷内部也根本没有对这样的一个研究多加关注。但当时光飞逝，雾都本部获得了魔法侧的王者地位以后，一直以来有些趁机的魔灵研究一时之间突飞猛进，这种现象甚至让当时的教皇反思旧有的支持是否是一个错误，并且讨伐破坏莱茵哈特家研究的议题也多次出现在圣廷的圣光议会上。

    如此一来，教皇一方面继续让“圣十字营”发动欧洲的君主们给中东带来战争，压制异教徒的侵略，一方面将“圣光之影”的大部队从中东撤离出来，投入到不能产生硝烟的战场上。

    事实上莱茵哈特家在进行魔灵的人造化研究这件事在整个神秘侧都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一直没有外人知道他们的进展如何。这场渗透战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果，不仅没有破坏研究的根基，也没有探听到研究的核心秘密，还让莱茵哈特家和圣廷结下了仇，圣廷同时也在这场潜伏战中损失了大量的顶尖人才，致使在欧洲的隐形力量大大削弱，加上其他方面的一些变故，大大动摇了圣廷在欧洲的根基，教皇在魔法议会欧罗巴分布的压迫下不得不放弃俗世的权力，乃至于现在只能隐入幕后，不能如中世纪一般把整个欧罗巴建设为天父的国度。

    虽然不能讲这结果完全推在这一条原因上了，但这结果毕竟是发生了。在付出了这不可谓不惨重的代价之后，圣廷终于在上个世纪之前接触到了莱茵哈特家的核心。让圣廷感到惊恐与愤恨的是，一个世纪之前他们就已经结束了这项研究，而且结果是非常成功的，从理论上他们已经完全可以制造魔灵的量产了。不过，他们却在最后一刻终止了研究与试验，原因很简单，

    引导晶核，既能将特定的魔术师转化为魔灵，也是人造魔灵不可或缺的核心，莱茵哈特家始终未能得到哪怕一颗。

    圣廷并不清楚为何一向与“魔灵之墓”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的莱茵哈特家为何一直以来也没有弄到引导晶核，因为这世上唯一能够制造出引导晶核的组织就是跟莱茵哈特家亲如战友的“魔灵之墓”。或许是“魔灵之墓”怕他们真的制造出魔灵，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不过无论如何，莱茵哈特家一定是受到了其他势力的压力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或许是魔法议会内部的压力迫使他们讲这项成果放弃了。圣廷在得知了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消息以后，暂时放弃了对他们的全面跟踪，陆续将“圣光之影”撤回了梵蒂冈。

    ……

    “没错，这些我大概都从家族的秘典里看到过，我想知道的是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听着乔治的描述，格兰特一点点把家族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录陆续串联起来，原本破碎的中世纪隐秘历史在他心头愈发清晰。

    “接着听我说，更关键的事情还在后面。”乔治苦笑着喝了口酒，接着一点点描述之后的故事。

    ……

    在此以后，莱茵哈特家似乎一夜之间的弃置了开发了一千多年、视作家族核心的人造魔灵，转而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方面。各种诸如虚空锁链、虚空匿袍之类杰出的魔术道具与武器面世，在整个神秘侧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波澜，因此还引发了一次大规模的魔术纠纷，连带着掀动了凡世的利益纠葛，全欧洲都被卷入了战火，数个古老的王朝一朝之间因此覆灭，几位皇帝国王因此身死人手。

    就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莱茵哈特家似乎真的抛弃了人造魔灵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研究课题时，他们的马脚却被在法兰西与德意志地域内所属圣廷，收集圣遗物的“圣者残骸馆”成员发现了。正如那份从莱茵哈特家中记忆复写出来的原始资料一模一样，将整个城镇都吞噬殆尽，大量纠缠扭曲破坏抽取地脉之力的人造虚空之门陆陆续续地出现在欧洲大陆的各个隐蔽角落。

    圣廷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刻就做出了反应，异端审判所倾巢而出，休养了近百年的圣光之影，再度持起了磨开了锋的黑色铁十字架，一场激烈的暗战在刚刚平息了战火的欧洲大陆展开。虽然这场战争尽可能减小了对俗世的影响，但仍旧是一场几乎动摇了整个世界神秘侧根基的战争。最后，还是“魔灵之墓”出手干涉，回收了几乎全部的人造魔灵后，这场战争才宣告休止。

    但即使是有“魔灵之墓”的调停，还是有极少数的人造魔灵被莱茵哈特家隐匿了起来，这让圣廷一直十分不安。最后在休战以后，圣廷联合其他中立的神秘侧势力，加上一直以来对雾都本部抱有成见的魔法议会欧罗巴分部也趁机对莱茵哈特家试压，双方最终签订了一个合约，在利益交割以后，莱茵哈特家最终还是将所有的魔灵都交给了“魔灵之墓”，但却多了一个必须在关键时刻偏袒他们的盟友。

    ……

    “如果不算上零号试验体，全部23个人造魔灵此时都应该被保存在魔灵之墓中，而它则是始终不为人知的第零个。”说到这里，乔治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你知道我不想让莱茵哈特家得到它的原因了吧。如果人造魔灵再次出现在众人的事业中，不说别的，圣廷肯定会跟莱茵哈特家翻脸，而莱茵哈特家本来当年就是极为不情愿缔结的合约。毕竟是千年努力的成果，他们只怕现在心头都在滴血，时时刻刻准备着报复圣廷，而它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战争的导火索。”乔治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举起了酒杯再次饮上一口润了润喉咙。

    沉思了良久，格兰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我应该能答应你，不过，”他非常蛋疼地接着说：“你确定我就一定能先他们一步找到那个人造魔灵么？而且你确定圣廷就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么？”

    “正应为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可能，你才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啊，格兰特，别忘了你们韦斯特家的家名啊。圣廷虽然听到了风声，但是具体的地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圣光之影早就撤离了英伦三岛，你暂时不会遇上圣廷的大部队。”似乎是重新恢复了自信，乔治冲着格兰特微微一笑，心情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哼，说到底，还是看上了我的末夜之眼吧，愚蠢的叛逆子，莱茵哈特家的叛徒，你还真是一个讨厌的心机男。”格兰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表达了对乔治的鄙视。“而且，你不觉得我这么一个韦斯特家的族长突然远赴正处在战火中的欧洲，而不是坐镇英伦三岛准备应对德意志的战争，是一件非常令人生疑的事情么？其他人再联系上我们俩的私交和我独特的能力，只怕我一做出这么异常的举动，莱茵哈特家会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警告的。”

    “哈哈，格兰特啊格兰特，没想到你当了大族长以后，竟然迟钝到了这般地步。难道你忘了你一直以来推脱了无数次的“试炼”？正好你的族长继承仪式也已经结束了，议会这次本来就不会打算再给你推脱的借口，你正好借着这个外部压力，假称“要体验战争的残酷，锻炼自己对魔术的理解和更加高效的战斗魔术运用”这个理由，顺势去欧洲帮我找到那个试验体么？”看到格兰特一时之间有些拒绝的意思，旁观者清的乔治迅速给格兰特指点迷津，帮着格兰特将他原本烦恼的事情顺带提出了解决方案。

    “真有你的乔治！”格兰特听到乔治的提议，也在一瞬间理解通了，开心地大笑起来。“行，不过我还需要你告诉我莱茵哈特家最近的动向和那个试验体具体所在的位置。不然我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吧。”

    听到格兰特的话，乔治神秘地摇晃了下酒杯，轻轻饮了一小口酒，微笑着问道：“先不说莱茵哈特家的进度，只怕是大概位置，你已经了解了吧。”

    “法兰西，跟德意志的边境地区，阿尔萨斯地区或者洛林地区，只有那样的纷争之地，才能因为屡次的地脉改变而产生出最合适的条件，我说的没错吧。”略微思考了一下，格兰特很快就自信满满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正如你所料啊，格兰特，那里恰巧就是最开始发现第一个人造魔灵的地方，阿尔萨斯地区，这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最精确位置了，莱茵哈特家也只能定位到这里。不过你最大的优势，是莱茵哈特家必须要等四个月以后才能派人到欧洲。”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莱茵哈特家不尽快赶过去呢？哦，我明白了，过急则会露出马脚，对吧？”

    听了格兰特的猜测，乔治会心一笑，接着说：“不仅仅如此，你难道忘记了莱茵哈特家下一波的试炼成员也要到欧洲了么？我看你是太久没有关注试炼的事情，所以完全都搞清楚各个家族的试炼安排了。”

    “四个月以后，下一波人员，莱茵哈特家，”格兰特喃喃地念叨了几句，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诡异的怪笑投向了乔治。

    被格兰特的怪笑笑得起了鸡皮疙瘩的乔治终于忍不住了，“没错没错，我的妹妹下一次就要到欧洲去了，我也必须去欧洲跟你接头。”

    “哈哈哈，最后两不误的还是你啊，心机男乔治·莱茵哈特，不愧是莱茵哈特家的叛逆子。我走了，记得保佑我在遇上那帮圣廷的人的回收人员时能够把他们都送上天堂吧。”格兰特最后仰头大笑了一阵，起身走出了客厅。

    “加油吧格兰特，希望你能帮助我，帮助莱茵哈特，帮助整个魔法议会。可能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战争，就会因为你的原因而发生改变。”看着格兰特离开的背影，乔治喃喃地低语道，心中寄托了真诚的期盼。

    ……

    抱着零时的格兰特回忆起四个月又十二天前，乔治告诉自己的种种秘辛，又看了看怀里这个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的小萝莉，不禁笑了笑。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要不是真的是从描述的那个棺材里找出来的话，如果放在大街上人群里，只怕没人会认为她是一个异类吧。

    突然，格兰特警觉地抬头，发现一个身影正倚靠在自己停在峡谷口的汽车旁。他把玩着手上的两把圣廷制式叉剑，时而旋转时而磕碰，发出危险的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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