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奇葩哈哈镜 第四章内情揭秘

    工业科科长刘行同志在“综合督查处”五楼他“下榻”的临时休息室非常热情地“接见”了前来“访问”的副科长原成方，“宾主”在十分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亲切交谈。

    刘行科长四十五岁左右，中等个，整个人精精神神，利利索索，一看就是个“场面人”，是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主儿。有时候板着面孔一本正经，有时候却讲起“高粱地”里“泛黄”的故事没完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就是官场老手的法宝和诀窍啊。

    当然，因为不是大神，自然也就说不了“神话”。

    两人寒暄已毕。

    刘行说：“你小子可回来了，我终于可以歇歇了——你不知道，才来的大学生年轻人，啥都不懂，我还得从最基础的东西教给他们怎么做，包括所有公文的使用方法，还有行政机关“入门”的一般常识，他们基础太差了。咳！你也知道，我那两下子本来就不怎么样，还得指导他们。你来了正好，替我好好带带他们，也让我喘口气儿。”

    原成方迟疑地问了一句：“不是正在调整科室吗？我……”

    刘行哈哈一笑说：“调整科室？你小子想往哪里去啊？你哪里也别想走，谁要你我也不给——古傲、牛耕云，还有穆云萍和甄凤彩那几个科长，见了面就跟我说，想跟我换人，把你弄走，没门儿啊，我才不放呢。甚至咱们单位第一大美女、秘书科科长甘虹都亲自出马，来‘挖社会主义墙角’，说什么秘书科力量薄弱，一个个都写的材料数量不够，质量不高。你说这些个异性动物，是相中你的才华了，还是相中你这个帅锅了呢？”

    原成方笑了一下，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卓别角和路海空不是已经（被）调整了吗？”原成方还是有好多疑问。

    “哈哈，共事这么长时间了，这两个人你还不了解吗？那两个科长跟主管处长早就忍无可忍了，早就想把他们撵出去，扫地出门，这次趁着机关老处长退下去，新处长上任之机，赶紧提了出来。终于清理了门户，实现了这一夙愿。美中不足的是，班子领导考虑几个科室人员都差不多，没办法才将他俩调整互换，虽然这两个科室还是有意见，但也只好暂时将就了。”

    “我经常跟他俩还有姚文斌等弟兄们在一块儿，也没发现这俩货这么不招人待见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硬是在一起共不了事儿？”

    “你们那是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胡吹海侃一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所以没有真正的利害关系。他们也跟着我一起参与过一些项目，那水平确实不敢让人恭维。他们两个科的科长都跟我嘟囔过，牛耕云说路海空刚参加工作那时候，还算比较听话，大约过去也就一年吧，就成了一个愣头青。

    “老天爷老二，他是老大。鼻孔朝天，目空一切，谁也看不起，别说科长、科员了，就是主管副处长赫震，他都不放在眼里，有时候还直接偷偷跟‘一把手’汇报，偶尔处长把主管处长和我叫过去训一顿，主管处长还蒙在鼓里呢，原来是他偷偷跟‘老一’一五一十‘汇报’了，而这边我跟主管处长根本还都没沟通过呢？你说这个科室工作被动不被动？这还是当上‘副科长’之前。

    “当上副科长之后就更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跟别的副处长糟贬赫震不是赫震，是‘真黑’（赫的读音，也可读作‘黑’），还多次跟我说，老牛水平太差，让我跟你当兵吧老刘。我说，哈哈，算了吧，你这能钻天入地大本事儿的人，我哪敢收呢？我这里庙忒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

    “牛耕云、赫震最不满意、最不能容忍的是，科长、主管副处长都没说话呢，他路海空作为一个科员竟然可以拍板决定科里对被督查单位的处罚额度。当上副科长之后，就更牛了，多次瞒着科长、主管副处长，私自跟被督查单位有关人员接触，通风报信。谁傻呀？这些能瞒得过老赫、老牛吗？

    “你路海空这也不是真精，是露面精，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小聪明，小精神儿。这些大概就是路海空跟老赫、老牛不和谐的主要原因吧，他路海空不会心中没数吧？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的。”

    “那卓别角并没有这么狂吧，他也跟老穆、老吴闹翻了吗？”

    “在机关里，无所谓翻脸不翻脸，即便恨对方恨得咬牙切齿，互相见了面还是表面上嘘寒问暖、称兄道弟——这就是官场上司空见惯的‘恼在心里，笑在面上’。卓别角跟上司闹翻脸的情况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卓别角本人的情况比起路海空来更加糟糕——他没有长着路海空那样的‘反骨’，没有不断跟上司顶牛，却是一个最没正事的‘操蛋’孩子。

    “你们跟他一起喝酒能有几次啊？这充其量不过是他喝酒次数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基本上他的主业就是晚上打麻将，白天喝酒、睡觉，所以平时不上班，即便心血来潮，偶尔撒癔症突然想起还有上班这回事儿就会上上班，也算新鲜新鲜，上班来了之后，科长安排交代给他点儿事做，看着他好像是明白了接受了，但是他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或者根本就没听明白。你科长交代的事情就这样泡汤了，白费一顿口舌，还得自己动手。

    “有时这家伙一天三顿酒，上午一到单位来，别人就能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所以他来不来上班都是一样，来了也是酒醉状态，睡眼惺忪，迷迷瞪瞪。科长、主管副处长多次批评他，看起来他当时低下头很诚恳的样子，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忘得没影儿了，就又战斗在‘酒场第一线’了。‘睡神酒鬼’的雅号也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真他娘的贴切。

    “像这样三十啷当岁就整天醉醺醺地云里雾里瞎晃悠，有今儿没明儿，混天度日，还有个词叫什么，形容这种人？”

    “醉生梦死，行尸走肉呗。”

    “对。难怪老杜处长临走对新处长唐荒之谈到卓别角这个人，说道：‘咳！这小子完了，是只长岁数，不长出息了。’你说说老原，如果这样的话，路海空和卓别角，你会选择要谁？”

    “要……要谁呢？那我宁愿谁也不要，宁愿自己多卖点儿力气，也不跟这种人喘劲——君子不给牛置气啊！”

    “可是前些年一个科室就这么两、三个人，一旦有了项目需要到一线督办的时候，两个人就必须一起到场——一个人执法不合规定啊，可是如果遇见卓别角这样的合作伙伴，你需要他的时候，连人都找不到；你不需要的时候，他迷迷瞪瞪地出现了。还不把你这急性子气疯了啊？好在这一段才来了一批大学生，业务熟练不熟练，有业务的时候，总算能凑够两人以上了。”

    “那这两个科室还要这两个人干啥呀？”

    “是啊，这就是‘平衡原理’——处领导班子决定的，从你科里调整出来一个，还得给你补充进去一个。你科里有意见也得保留。你想想老原，像这样的人，咱科里能收吗？能拿你去给他们置换吗？”

    “咳！想当年我们几个基本上是前后脚来到这个单位的，也都怀有各种各样的美好理想，好几种岗位也都进行了尝试，当初遇到事情我们几个还互相交流，说要努力学习业务，努力跟上司搞好关系，没想到，到后来却搞成这样了，真是不容易啊，估摸不透啊！”

    “哈哈，在机关，确实是‘七分人事，三分工作’，协调关系比埋头工作更重要。所以在这点儿上我最佩服你——你最精啊！”

    “啊？”原成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我最精？可能吗？”

    “嗐！我说你这个‘精’不是那种串皮子精和露面精，是那种忠厚老实，务实肯干里含有的那种‘精’，不是‘小精神’的那种‘精’。多干了工作，少得了利益，看起来有点儿傻，但是最后还是老实人最有前途最有希望。辩证法说这种意思的一个词语叫什么？反正那意思是说，真正的‘精神’就是厚道。”

    “哦，你说的是‘大智若愚’，或者是‘厚德载物’吧？”

    “嗯，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是这两个词，就是这意思。谁傻呀？谁也不傻，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巴巴地看着呢。所以新处长来了之后，考虑机关财务这一块儿的时候，有人还推荐了你，还有另外几个大老实人——农业科的蒋志范、秘书科的姚文斌等。你考虑一下吧，愿意干会计或者不愿意，都跟主管副处长邢德山说一声，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可以替你说。当然也不能完全凭自己愿意不愿意，还要根据领导安排和工作需要吧。”

    也许只有这句话带有形式主义的官话、套话，其他的话，确实都非常诚恳，算的上是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了。

    “当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和我也是一样，虽然也有意见不一致的地方，这都是非常正常的，即便是同一个人，也还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呢。但是咱们在一起想说就说，说干就干，配合默契，都没有歪歪心眼儿，所以才能够成为一个团结和谐的小集体，没有像有的科室那样矛盾重重，那样都显的脸上无光。”

    “咳，这么一调整，那两个科室就能消停了吗？”

    “老原还是有点儿天真、幼稚啊，世界上什么时候消停过啊？你想想，能把他们放到哪里去啊？调出？调出不了，开除？开除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什么事情也不用上愁，再说上愁也没用。有了他俩就产生矛盾，没有他俩就没矛盾了吗？嗐，今天咱俩说的有点儿多，好像有很多属于哲学问题，是人家牛克思的研究范围。算了，咱不能抢了人家的饭碗啊，哈哈哈……”

    （与读者互动：一、你怎么看官场上“恼在心里，笑在面上”的现象？你认为每天在这种伪装之下的当事人，难受不难受啊？二、作为上司，你喜欢能干却擅自做主的下属还是喜欢顺从却迷糊的下属？三？你认为你们单位谁最精，谁最傻？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