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有女 第八章红颜柔情难消受情归何处心烦忧

    第二天清晨，小仙女刚刚起床，茉莉打了洗脸水进来，道：“小姐，昨晚睡的怎么样啊？”小仙女还没清醒，揉着自己的头发，道：“我怎么记得我昨晚还在楼顶上呢！”茉莉笑道：“亏你还记得，昨天是七公子把你送回来的，你睡的可香了呢！”小仙女迷糊地点点头，从床上下来了。

    一会儿，茉莉又端了早饭进来。小仙女奇道：“咦？今天不一起吃早饭么？”茉莉表现出一个无奈的表情，道：“大小姐，你也不看看都哪个时辰了？人家早都吃过了呀！”小仙女又点点头，道：“哦。昨天是有点儿累了。”说着，茉莉将早饭从食盒中一样样拿出来，小仙女端起香喷喷的银耳莲子羹，吹了吹，美美地喝了一口。茉莉突然降低了声音，问道：“小姐，你知不知道楚楚姐的事儿啊？”小仙女咽下一口粥，道：“楚楚姐怎么了？”说完又喝了一口。茉莉吃惊道：“你不知道呀！楚楚姐喜欢七公子啊！”“什么！？咳咳…”小仙女一口粥没咽好，一下子呛住了,“咳咳…喜欢…七哥…咳咳…”小仙女万分吃惊的眼神看着茉莉。茉莉点头道：“是啊，今天早饭的时候别提多尴尬了。”小仙女赶紧问道：“怎么了？”茉莉道：“今天早上我去厨房的时候，好多下人都在说楚楚姐喜欢七公子的事呢。之后，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她，只是听见四公子对七公子说了什么，然后气氛就尴尬了，连夫人都好像知道点儿什么似的。”小仙女撇撇嘴，道：“好像就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然后呢？”茉莉道：“然后七公子就出门了。”“出门了？”小仙女重复了一句，心里好像有些担心，是在担心楚楚姐么？还是在担心什么？她不清楚。茉莉道：“嗯啊，去军营训练了呀。”“哦。”

    早朝时，有消息传来，说辽国太子下月初要出使汴梁，并且有可能在此选取太子妃。

    然而皇宫之中，到了出嫁年龄的公主，只有百合和小仙女。

    退朝后，皇上将潘仁美和杨业留了下来。想讨论嫁哪个公主，因为皇上私心里是不想嫁小仙女的，首先，因为小仙女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而且，他觉得不论把小仙女嫁给谁，都不能嫁到辽国去！但是，百合是丽妃的女儿，她肯定是不肯将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杨业和潘仁美都站在御前，等着皇上开口。皇上也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潘仁美忍不住问道：“皇上是想问嫁哪个公主的问题么？”皇上听了，点点头道：“潘爱卿真是深得朕心啊！”潘仁美心中一清二楚现在皇上所面临的选择，以及皇上的私心，于是说：“不如就嫁百合吧，我来劝劝姐姐。”皇上一听，心中暗喜，但是又摆出一副犹豫的表情，道：“这…怕是丽妃舍不得吧…”杨业这时候才明白皇上所为何事，想了想，毫不犹豫道：“启禀皇上，如果要远嫁，就让仙儿去吧，这为了家国远嫁他乡，我想仙儿她是深明大义的。”潘仁美心道：“杨业啊杨业，你还真是傻，皇上明显不想嫁你女儿，你还偏偏要说。”皇上犹豫道：“这……唉…仙儿这孩子也不容易，这才认了朕…”杨业一听，又道：“皇上，您不用担心，这些道理自她小时候臣就教过她，她也算是杨家的女儿，杨家的儿女们正是要……”“唉，杨将军，”潘仁美打断他的话，道：“皇上自有主张，你就不用这么说了。”皇上道：“杨爱卿，朕明白你的忠心，只是这件事，还得看看她们两个的意思以及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人家太子的手里嘛。”潘仁美道：“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皇上点头道：“那你就说吧。”潘仁美道：“不如，让月明公主和犬子订下婚约，这样，就只剩下百合可以嫁了…唉…只是犬子配不配得上公主，还得皇上您定夺。”杨业虽是大将军，但毕竟是在外带兵，而潘仁美的手中，有的是皇宫大半的禁卫军，就凭这一点，皇上有些事情还得看他的意思。皇上心想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既不用小仙女远嫁，又可以借此多一份牵制潘仁美的力量，而潘仁美所想的是，凭他多年伴君的经验来看，小仙女必定是一张可以牵绊皇上的重要的牌，如果把她娶进潘家，就可以更加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在关键时候左右皇上的决定。皇上沉思片刻，道：“这个，可以考虑一下，杨爱卿你怎么看？”杨业道：“自古嫁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皇上定夺。”在杨业的心里，虽然潘仁美经常时不时地挑衅自己，但是这官场上常有的事，他也不放在心上，而且两家也没什么过节，如果小仙女嫁了过去，两家也就成了亲家，潘仁美也应该会和自己一条心的共同为国了吧。所以他对这样的联姻，也没有太大的反对。皇上捋了捋龙须，道：“那杨爱卿，你回去还是先问问仙儿的意思吧，潘爱卿，你有空就去跟你姐姐说一说吧。”虽说是问问小仙女的意思，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这么定了。

    原来，楚楚在七郎的房门口留了一张字条，上书“月上柳梢头，蓝桥望北斗。”

    练武场上，七郎一遍又一遍地挥动着梨花枪，心中还在想着四郎的话：“七弟，你可要好好对楚楚啊！”什么意思呀，怎么叫“好好对楚楚”？楚楚到底是怎么想的？七郎的心思又在想那张字条了“月上柳梢头，蓝桥望北斗。”意思很明显“人约黄昏后”时间，黄昏；地点，蓝桥。

    这套梨花枪的动作七郎已经耍了十多遍了，看着七郎出神的样子，三郎叫道：“七弟！想什么那！”七郎回过神来，道：“哦，没什么。”虽然这样说，可是三郎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七弟，你过来一下，四弟，你看着五弟、六弟练习。”“是！”四郎应道，三个人看着七郎垂头丧气地走过去。

    三郎和七郎离开练武场，走近休息的屋子。三郎给七郎递过一杯水，道：“七弟，这个，你心里对楚楚到底是怎么想的？”七郎抬头看了一眼哥哥，欲言又止，只是叹了口气。三郎似乎有些明白了，道：“七弟呀，其实楚楚是个挺好的姑娘，你要是喜欢她，真的就好好对她吧。”七郎道：“不是，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三郎奇道：“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呢？”七郎道：“我、我…唉，怎么说呢？”三郎道：“那你最好还是找她谈谈吧。”七郎道：“嗯。”

    晚饭前，小仙女去七郎房间叫他吃饭，可是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小仙女叫道：“七哥！你再不开门，我就进去啦！”说着，就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面没有人。

    小仙女觉得好奇怪，心道：“这不吃饭地跑哪去了？”转身正要出去，这时，看见了桌上的字条，“咦？月上柳梢头，蓝桥望北斗？不应该是‘人约黄昏后’么？”自己念着，心中似乎已浮现了答案。

    于是，小仙女走出了天波府。

    傍晚时分，七郎来到了蓝桥，楚楚早已到了，斜倚在白玉栏杆上，望着即将消散的云霞，霞光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夜幕降临。七郎来到楚楚身后，柔声道：“等很久了？”楚楚转过身，注视着七郎的双目，道：“七郎，我喜欢你！”七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平时潇洒自如的七郎，此刻站在“情”字面前，变得不知所措了。楚楚看着他的窘样，笑道：“七郎，你喜不喜欢我呢？”七郎道：“我、不知道。”楚楚颦起了眉，道：“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你讨厌我么？”七郎连忙摇头道：“不讨厌，绝对不讨厌。”楚楚喜道：“那不讨厌就是喜欢咯~”七郎听了，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儿别扭，只是不知是哪。七郎默然道：“是么？”楚楚道：“当然是了！”说着，向前走了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七郎，低声道：“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的。”

    此时，小仙女正站在蓝桥下。

    晚上，小仙女早早就睡下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浮现地尽是今天桥上的那一幕。“我应该高兴才对呀！”小仙女心中想着，“最亲爱的七哥和最亲爱的楚楚姐在一起了。”可是，小仙女的心里酸酸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天早饭时，七郎和楚楚都不在，小仙女姗姗来迟，看了一眼七郎的位置，坐到了旁边自己的位子上，打了个哈钦，一晚上没睡好。三郎发现了异样，问道：“八妹，你昨晚上干嘛去了？怎么顶个黑眼圈呢？”这一问，把大家的目光都引了过来。杨夫人一看女儿那个疲惫的摸样，心疼道：“仙儿，是病了么？”小仙女摇摇头道：“娘，没事儿~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杨夫人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小仙女也没来吃饭，就顺口问道：“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回来的很晚么？”小仙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顺口诌道：“哦…那个…那个、昨天晚上去见小樱姐了。”三郎是知道昨天晚上七郎去见楚楚了，再看见小仙女结结巴巴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什么。这时候杨业突然开口道：“仙儿，那个，你父皇想让你嫁给潘丞相的儿子，要我给你说一声，可能最近就要指婚了。”小仙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其他人也吃了一惊。杨夫人首先反对道：“嫁到潘家！我不同意！”三郎道：“爹，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潘少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六郎也道：“就是，爹，上次潘少还意图欺负碧茗呢！”杨业道：“竟有这种事？”小仙女急道：“爹…您看…这样的人我能嫁么？”杨业思索道：“可是……”杨夫人打断道：“不行，这样的人说什么都不行！”杨业提高声音道：“你不同意？那你同意把仙儿嫁到辽国去么！”“什么！？”饭桌上所有人异口同声道。杨业道：“辽国太子要来选太子妃，公主之中能嫁的只有仙儿和百合，皇上就是舍不得仙儿，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小仙女听了，突然有些生气，一摔筷子，冲口而出道：“难道我就应该听命于这种指婚么！不！我这辈子一定要嫁给我最爱的那个人！”这是小仙女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这种口气说话，大家都愣住了，但是大家都能想到，小仙女自小就是倔强的性子，这种被安排的事，她往往会反抗到底的，只不过这一次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杨业听了小仙女的话，也有些生气，道：“自古女儿家的婚姻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还是皇上指婚！还有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叫爱么！”小仙女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夫人赶忙打圆场道：“业哥，你也别气，仙儿她还小，这种事情，唉……”杨夫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小仙女道：“我要去见父皇。”说着放了筷子，就出了门。杨业看着她走了出去，摇头叹道：“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杨夫人道：“女儿也是长大了。”

    就在小仙女跨出门时候，楚楚牵着七郎的手正到门口。小仙女完全没有抬头地走了出去。七郎和楚楚走了进来，七郎问道：“八妹她干什么去了？”三郎解释道：“进宫面圣去了。”楚楚关心地问道：“什么事儿这么急，早饭都不吃了？”话音刚落，杨业长长叹了口气，也放下筷子，道：“我去上朝了。”说罢，离席而去。饭桌上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杨夫人赶忙道：“唉，没事儿，大家继续吃饭。”

    饭后，在去练武场的路上，三郎和七郎，故意落在了大家后面。七郎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是爹和八妹吵架了么？”三郎摇头道：“不是的，爹要让八妹嫁给潘少。”七郎惊道：“什么！？”三郎道：“小声点儿。说是潘仁美主动提出要皇上指婚，为的是不让八妹嫁到辽国去。”七郎听了，心中有些不满，道：“凭什么八妹不是要嫁到辽国，就是要嫁到潘家呢！”三郎听了，说道：“诶，好像还有一个办法。”“什么？”“先不说这个，你和楚楚，在一起了？”“呃”七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三郎停住脚步，拽住七郎，道：“你对楚楚到底是怎样的？”七郎看混不过去，干脆说了出来，道：“三哥，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清楚的，只知道自己对她，唉，可能有喜欢吧，对于楚楚，她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谁又能不喜欢呢？但是这种喜欢和那种一样么？只是楚楚说要我和她在一起多几天就会清楚的，所以…所以，我，就…唉…”七郎说完叹了口气。三郎听完沉默了片刻，严肃地问道：“那你对八妹是什么感觉呢？”“八妹？”这一问，又把七郎问住了。“为什么问她？”“你早就知道她不是咱们的亲妹妹吧？”“啊？…啊…”七郎支支吾吾。三郎道：“那天爹爹说出实情的时候，你的表情虽说也是‘恍然大悟’状，但是明显和五弟，六弟不一样。”“哦。”七郎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住这个哥哥。三郎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想清楚，于是说道：“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说的不仅仅是楚楚，还有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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