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有女 第七章要自由偷逃出宫约七夕情有所钟

    明月宫中，小仙女舒舒服服地泡个花瓣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上官城和七郎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宫中的空气莫名的尴尬。

    小仙女抬起头，对上官城道：“上官哥哥，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话给七哥说。”上官城点点头，起身道：“好，那我就先去叫御膳房给公主准备午饭了。”说罢走了出去。

    “七哥，”小仙女看着七郎，七郎道：“嗯？”“带我走。”小仙女坚定地说了这三个字。七郎心里暗暗地笑了，嘴角上扬，道：“好。”

    两人偷偷溜出了明月宫，向宫门溜去。七郎先开口了：“怎么就想走了？”小仙女道：“这儿呆不下去了，再过几天，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七郎打趣道：“真有这么严重？”小仙女道：“今天你又不是没看到，还有昨天差点儿就被丽妃整了，幸亏上官哥哥来的及时。”“又是上官城。”七郎低声嘟囔了一声。“你说什么？”小仙女没听清。七郎懒懒的声音道：“我说，宫门到底在哪呢？咱们好像走了很远了。”听到这，小仙女一愣，停住脚步，道：“好像走错了，哎呀，我也记不清了，我好像就走过一次宫门。”七郎也停住了，转身道：“什么！？”一脸惊愕。小仙女狡黠地一笑，道：“骗你的~~~”“你这丫头！”七郎由满脸的无奈转成笑容，伸出手指捏了一下小仙女的鼻子。小仙女道：“走吧，那边向左一拐就是了。”七郎一把拉住小仙女温软的手，道：“走。”小仙女却甩开他的手，道：“别拉我，刚刚拉过百合的手。”七郎忍住笑，严肃道：“你也不看看你，上官城就送你一朵荷花，你就笑得像朵花似的。”小仙女低声道：“你都看见了。”七郎停下脚步，拉起小仙女的手，从衣服中拿出一个锦囊，仔细地放在小仙女的手中，道：“这，是我想送给你的。”小仙女打开锦囊，看了看，道：“莲子？”七郎道：“嗯，你不是最爱吃娘做的银耳莲子羹么？今早顺手摘了给你剥了。”小仙女扬起头，看着七郎道：“七哥，你真好！”

    二人走到宫门口，被侍卫拦住了。小仙女掏出腰牌，那人一看，躬身行礼道：“月明公主。末将失礼了，公主这是要出宫么？”小仙女大方地点点头道：“你去给我父皇说一声吧，本公主要回家了！”那侍卫道：“是。”说罢，放小仙女和七郎出了宫门。

    终于回家了，小仙女躺在自己的床上，感叹道：“啊~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啊~”杨夫人为小仙女煮了银耳莲子羹，亲自端进屋来。“娘~好想你啊~”小仙女坐起身来，接过了莲子羹，用勺子舀起，轻轻吹着。杨夫人坐到她的身边，问道：“皇上对你怎么样呢？”小仙女道：“父皇对我是很好的。只不过，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唉…我想我知道我娘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宫了。”杨夫人接道：“你知道……”小仙女道：“是啊，要不我早就被人整死了！为什么那些妃子和公主都对我看不顺眼呢？当年她们会不会也是这样对待娘亲的呢？”杨夫人听到这儿，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因为她们都嫉妒你娘啊！还有因为皇上对你太好了，所以招来了别的公主的嫉妒吧。”小仙女道：“还是在家好呀！”她美美地喝了一口银耳汤。

    门外，七郎正往小仙女房间走来，路上被楚楚拦住了。七郎道：“楚楚，怎么了？”楚楚低着头，道：“明天，是我生日，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菊韵轩”听一场戏呢？”明天是七夕，姑娘们都要去城中新建的“乞巧楼”乞巧的，七郎本来已经答应了小仙女明天陪她，听到楚楚的请求，感到有些为难。楚楚那绵绵的声音再次请求道：“公子…”这时，正好小仙女和杨夫人推门出来了，看见这一幕。小仙女走过来道：“好的，楚楚姐，我就替我七哥答应你了。”七郎侧过头看着小仙女道：“你…不是明天…”“哎呀，明天楚楚姐过生日才是大事嘛。”小仙女打断了七郎的话。楚楚万分没有想到小仙女居然会主动让七郎陪她，她看看小仙女，又转过头看向七郎。小仙女连忙冲七郎眨了一下眼，七郎心中一动，便答应道：“那好吧。”

    楚楚回到房间，还在想刚才七郎的表情，似乎一开始有些不情愿，但是后来，唉，不论是为了小仙女还是自己，总之，明天他是会陪自己一起过了。楚楚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她又想起了十岁那年，初到汴梁。

    那一年冬天，临近过年，天气寒冷，街上人烟稀少。楚楚孤身一人来到这陌生之地，刚刚进城就被几个小流氓盯上了。楚楚为了护住颈上母亲留下的金坠，被三人逼近墙角。正在绝望之时，有稚嫩而又怒气冲冲的童声传来：“住手！你们这群混蛋！”三个流氓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到了一个比他们足足矮了一头的男孩子，手中握着一支对于他来说还嫌沉重的梨花枪，可爱的脸因为愤怒而通红，正看着他们三个。三个流氓互相打了眼色，一起向小男孩走去。楚楚看着他，暖心而又担心。结果，楚楚还没回过神来，三个流氓居然被撂倒了。小男孩的身边站着两个比他高些的英俊少年，其中一人道：“七弟，你又惹什么祸了？”那小男孩道：“我没有，我只是想救她。”说着，伸手指向楚楚。小男孩走了过来，在楚楚面前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是杨七郎。”

    这是楚楚永远都忘不了的，冬日里最最温暖的笑容，也是她最迷恋的。

    宫中，上官城从御膳房回来，发现小仙女和七郎都不见了，暗暗叹了口气，向宫门口走去，正好碰上来传话的门卫，听了小仙女说过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上刚刚下朝，已经听了上官城的叙述。用过午膳，皇上决定摆驾天波府。

    天波府大堂，小仙女低头坐在皇上身边，楚楚端上茶来，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皇上喝了一口茶，有些生气的口吻问道：“为什么偷偷溜回来，也不给朕说一声？”小仙女一听，再想起早上的事，也有些恼，道：“父皇，您这是来审问我的么？”皇上看到小仙女委屈的眼神，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道：“父皇不是这个意思。”小仙女看皇上的语气缓和了，低声道：“父皇，皇宫我真的呆不下去了。”皇上听了，预感到出事了，柔声问道：“是谁欺负你了？”小仙女终于忍不住将这两天的遭遇完完整整的讲了出来。皇上听后，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朕会处理的，你跟朕回宫好不好？”小仙女一听，坚决而又坚定地摇头道：“不！”看着小仙女祈求的眼神，皇上很无奈。最终，皇上在这个女儿的面前还是妥协了。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这一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众多女孩子向织女乞巧的日子。中午，杨夫人下厨炒了几个好菜，小仙女又亲自为楚楚煮了长寿面，大家一起为楚楚庆祝二十岁的生日，其乐融融。楚楚对于杨家来说，就像是另一个女儿。

    天色渐暗，街上个个商家装饰的彩灯都逐次亮了起来。楚楚早已经打扮好了，在屋中等着七郎。敲门声响起，楚楚心跳着走去开门，她穿了自己最爱的紫色长裙，希望七郎会喜欢。门开了，七郎正站在门外。从没有见过楚楚好好打扮，七郎也惊艳到了。楚楚本就皮肤白皙，高鼻梁，丹凤眼，尖尖的下巴，栗色的头发，一袭紫色长裙及地，显出成熟女人的魅力，美不胜收。七郎愣了片刻，道：“楚楚，你今天真美！”楚楚红着脸，低下了头，道：“公子，我们快走吧，别晚了。”七郎应道：“嗯。”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二人走进菊韵轩，七郎早已订好了位子，正中的贵宾席。坐定，小二送上茶水，戏曲开始了。是楚楚早已点的“牛郎织女”。

    “隔山山有路，隔水水有船。天上人间云似海，相会何时恨绵绵绵，恨绵绵……”幽怨的唱词，极富感染力的表演，楚楚泪眼朦胧，不由得紧紧抓住了七郎的手。七郎从来没有和楚楚这么近过，他有些疑惑，就算以前几个兄弟之中，楚楚跟他比较亲近，但是，也没有这么亲近过。幽幽的女子香氤氲在周围，被楚楚抓着手，七郎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小仙女那张可爱的笑脸，心中暗想：“这八妹，不知道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七郎和楚楚前脚出门，小仙女扯着她四哥，五哥也出了门。今天小仙女要帮她的两个哥哥实行一个计划。

    三人走在街上,人真的好多啊，就是人挤人的状态。突然，四郎身边的一个女孩被挤地没站稳，四郎正好伸手将她扶住，道：“姑娘，小心。”那女孩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脱口而出：“四郎！”四郎听到，疑惑地仔细端详眼前人，鹅蛋脸，淡扫蛾眉，樱唇旁一颗细小的黑痣。四郎表情逐渐明朗，喜道：“彩玉！你是彩玉吧！”那女孩正是潘府千金潘彩玉，小时候经常到杨家玩，六年前被潘仁美送到自己姐姐的老师那学习礼仪，今年才回来，上次在欲雪阁见了小仙女一面。彩玉点头道：“是呀！”四郎道：“几年没见真的要认不出来了，变化真大！”五郎凑过来接道：“四哥，你应该说变得更漂亮了！”彩玉啐道：“五郎，就你油嘴滑舌。”嘴上虽这么说，但彩玉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说道：“四郎，五郎也越来越帅了呢！”小仙女笑道：“彩玉姐，你这是要去哪啊？”彩玉道：“我嘛，其实就随便出来逛逛街，看看灯什么的咯~顺便看看会不会遇见什么‘有缘人’~”说着眼睛偷偷瞧着四郎。小仙女又问道：“那有没有找到呢？”彩玉道：“不知道呢！看你们好像也有什么急事，那我就先走啦，过几天去你家拜会令尊令堂。”小仙女道：“那好，那我们改天见。”彩玉道：“那再见！”说罢，留下一个温暖的笑，挤进了人群。小仙女道：“四哥，五哥，那我们也赶快过去吧。”

    戏曲结束，七郎和楚楚刚牵着手走出菊韵轩，却看到了小仙女正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四郎和五郎。看见楚楚走出来，五郎悄声对四郎道：“四哥，说好的我们要公平竞争哟！”原来，四郎和五郎正是那天和七郎一起救下楚楚的，都对楚楚是一见钟情，平时就对楚楚很好，只不过楚楚也没有表过态，所以两人都很不甘心。这次小仙女出了这个七夕约会的主意，两人决定同时表白，然后看楚楚的选择。

    七郎和楚楚走到小仙女面前，七郎放开了楚楚的手，看了看四郎，五郎，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和小仙女相视一笑，拉起小仙女的手道：“那我们先走了！”小仙女道：“四哥，五哥加油！再见啦~”说罢，和七郎一起挤入人群。

    看着七郎和小仙女牵着的手，楚楚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她早知道小仙女不是杨家的亲生女儿，但因为七郎以前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在意什么，即使从小他们就总是这么牵着手。可是现在，尤其是自从他们两人从辽国回来，楚楚就很在意他们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她故意在今天约七郎出来，正是想看看七郎对自己的态度，没想到，还是被小仙女搅和了。

    四郎和五郎同时走到了楚楚面前，楚楚收回望向七郎的眼神，低下头道：“四公子，五公子。”四郎道：“早说了不要总是这样叫我们，你可以直接叫四郎和五郎就好了嘛。”楚楚低着头不吭气。五郎仔细地看着楚楚，道：“楚楚，你今天真是美极了！”楚楚道：“公子谬赞了。”四郎瞪了五郎一眼，道：“楚楚，我们今天都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楚楚疑惑地抬起头，道：“什么？”四郎郑重地道：“楚楚，我很喜欢你。”楚楚吃惊地望着四郎深情的眼眸。五郎紧接着道：“楚楚，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了。今天我和四哥都将心里话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做一个决定。”楚楚低头平复了心情，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的平淡，淡淡的灯光打在她的明眸中，她淡淡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只喜欢七郎，二位公子错爱了。”说罢，转身离去。

    留下四郎、五郎呆立在当场，看着楚楚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人群。

    “七哥，快点儿呀~”小仙女在前面催促着，因为人太多了，七郎在后面很难赶上小仙女，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小仙女，就已经看不见她的影子了。七郎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叫了一声：“八妹！”却被人群淹没了。自己也只好随着人流挤向“乞巧楼”。

    楚楚独自走回天波府，疾步走向自己的闺房，心中酸酸甜甜，甜的是七郎看见自己时的失神模样，酸的是刚才还牵着自己的七郎，这会儿一定是在牵着八妹呢。杨夫人正好从院中经过，看见楚楚一人回来，心中奇怪，叫了声：“楚楚。”楚楚却没有应，径直走回房间，狠狠地甩上了门。杨夫人心中更加疑惑了，明明高高兴兴和七郎出去，却似乎很生气的回来，正想去看个究竟，又听见门响，转身看见四郎、五郎垂头丧气地走进门。杨夫人挡住了他们俩，问道：“怎么就回来了？仙儿和七郎呢？”五郎低声道：“娘，您就别问了。”四郎看着母亲关心的眼神，自己忍不住有些难过，低头道：“原来喜欢的是七郎啊。”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杨夫人愣了一下，等四郎和五郎走开了，她才恍然大悟，心道：“难道是楚楚么？”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

    小仙女已经挤到了“乞巧楼”的门口，因为人太多了，被拦在了门外。她这才想起七郎来，回头看看，才发现早已走散了。这时，门口的一位士兵认出了她，惊奇道：“月明公主么？”小仙女听见，转头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那个士兵点点头，低声问道：“公主怎么不在宫中呢，今天皇上专门为各位公主准备了好多节目呢！”小仙女浅浅一笑，道：“我觉得外面比宫里好玩多了呢！”说着就要登楼。那士兵不明白，但还是说道：“公主请等一下吧，这会儿楼上人太多了，我叫人把人清一下，您再上吧。”小仙女连忙阻止道：“哎，这可不行，大家都是来玩的嘛，再说，人多才热闹嘛~”

    正说着，七郎已经挤过来了。小仙女看了他一眼，假装生气道：“七哥，你也太慢了吧！”七郎道：“八妹，闭上眼，手伸出来。”小仙女心想着是不是七郎又给自己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心里笑着闭上了眼伸出了左手。七郎看着她的笑脸，猜到她在想什么，自己也忍不住想笑，却一边左手握住了她的手，右手从她背后揽住了她的纤腰。这时，小仙女只觉得手中一暖，腰上一紧，还没来得及睁眼看，就感到耳际生风，正要睁眼看，耳边传来七郎的声音：“不要看哟~”原来七郎嫌人太多了，直接抱起小仙女，凭借一层层的屋檐，提气向上窜去。眨眼的功夫，七郎已经抱着小仙女安全地降落在了“乞巧楼”的顶层屋檐上。七郎笑道：“好了，可以看了。”小仙女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七郎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上，她缓缓睁开眼，首先先看见了天空，繁星点点，不由得叹道：“哇！好美啊！”七郎没有说话，小仙女下意识地向下看了一眼，才发现，好高的楼，楼下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小仙女感到有些晕眩。七郎道：“爬楼太慢了，干脆直接上来好了。”小仙女转过头看向七郎，气道：“你，你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小仙女欲言又止，七郎眉毛一挑，坏笑道：“以为什么呀？”小仙女道：“没什么。”七郎看着她那嘟着嘴的模样，在小仙女的手中放了一个东西。小仙女一愣，低头瞧着，原来是一个漂亮的泥娃娃，蓝色的裙子，正嘟着嘴。小仙女转怒为喜，道：“好可爱呀！”七郎指着泥娃娃道：“瞧，和你刚才多像！”小仙女的粉拳砸在了七郎的肩上，道：“七哥，你真坏！”七郎道：“谁叫你昨天出宫的时候耍我嘞！”小仙女想了想道：“好吧，咱们算是扯平了。”两人在屋顶上坐了下来，下面嘈杂的人声在此处也显得微不足道了。小仙女道：“七哥，你的轻功大有进步啊！”七郎道：“那是我最近刻苦的结果，这样，下次你被关在家里的时候，咱们再翻墙就不用梯子啦！”说完笑了起来。小仙女也跟着大笑起来。七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针线递给小仙女，道：“来吧。”小仙女接过针线，伸手对着月光，道：“织女姐姐，请赐我一双巧手吧！”看准针眼，顺利地穿了过去。七郎仰起头，指着那一片星河道：“那就是银河了。”小仙女将头靠在七郎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牛郎有没有和她的织女见面呢？”七郎伸手搂住小仙女的肩头，柔声道：“见到了，一定见到了。”小仙女道：“那真好。七哥，你说他们为什么能用三百多天来守候这一天呢？”七郎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那，七哥，如果有一天我们也不得见面，那会怎样？”“胡说什么呢！我可不允许你再离家出走了！”“如果，七哥，我是说如果……”“没有如果！”七郎的语气不容置疑。小仙女的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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