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砰!」一道电光撕裂了天空,天空涌起乌黑滚动不休的云海,疯狂的暴雨倾盆而下,肆虐大地。终年大雾的希耳山脉,此刻仿佛因这场暴风雨的来临,被逼露出本来的面目。
两名身穿长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大雨下疾跑。那速度就连青年人看了也会自叹不如。
个子较高的老人在前一边走,一边笑着道:「呵呵,大胡子,你这次没话说了吧?」
另一名老人听着那人的笑声,不满的哼了一声:「老狐狸,我看你可以得意到多久。」
被称老狐狸的人不以为然地转头望向他,脚步停了下来,笑道:「哦,会有可能吗?」
「哼哼哼,毕菲德,你别少看我,下次你就会输给我飞尔。」飞尔老人作出反驳,同时也停下来。
毕菲德嘲弄着道:「咦,这样的说话我听了多少次,十六次、十七次?」
飞尔指着毕菲德,无奈的道:「你……你,好好,我认输,说吧!老狐狸,这次又要我帮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哈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今次要做的事嘛……等我想到再……咦,那是……」毕菲德先是大笑,然后张开大口呆望着天空,疑惑的问:「大胡子,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飞尔微微皱眉,目光望向毕飞德所指的天空,张开的嘴巴也跟毕飞德一样惊异得合不了起来,只喃喃地说:「这是……不可能的。」
天空上只见一个状似人类的物体,周遭被一种奇异的红色所包围,这时正急速冲向地上,对着的方向正是他们这儿。
毕飞德回过神来,看了看老朋友的呆相,一手碰了碰他,另一只手则朝天上那团血红色的物体发出一个光球。
无声无息,光球飞快地迎向红色物体,化作一层保护结界包裹着红色物体,令它的速度减缓下来,在暴雨和轰隆的雷声中缓缓降下。
另一旁的飞尔双手交错,结出一道手印,一按一挥,上空立时现出一张淡红色的魔法网。
毕飞德心念一动,庞大的感应力传递到半空的元素里。转眼间,只见红色物体一阵颤动,改变原本的方向,慢慢朝他们降下来。
这时,两人终於看清楚那红色物体内的是什么,那是一名小孩子,小小的身躯正萧瑟的蜷曲着。
突然,一道闪电激射下来,狠狠撞向光球,光球再次抖震,然后朝森林深处直飞过去。
「喂,老狐狸,那人类不会有事吧?他坠落的地方好像是光洁之池那里。」飞尔眯着眼望着光球跌落的地方。
没等飞尔说完,毕菲德叫了一声:「我的天」,急忙跑向光球跌落的地方。
「呵呵,那老头子的心血结晶没有了……不知那人类怎样呢?」飞尔一边说着,一边追着毕菲德。由於他们族人居住在希耳山脉已经上千年了,所以他们已不再把自己当为人族。
虽然天空还是下着滂沱大雨,然而圣洁之池周遭却没有任何湿意,结界下的草地上,只有数百朵鲜红色的花儿互相辉映。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这里的宁静,亦破坏了保护红花的结界,光球跌落在圣洁之池中,浅起一大片水花,随着水花的落下,暴雨已冲破虚弱的结界,斗大的雨点洒落在红花上。
就在此时,两道人影先后赶到,只见毕菲德急忙把地上还未弄湿的红花纳入怀中,口中则飞快地念着咒语,大手一挥,把那原本受到破坏的结界修复起来。
奈何大部份的红花已受到水气的伤害,只有在毕菲德怀中的数朵才能跳过一劫,另一边,飞尔走进圣洁之池,伸手抱起光球,只见光球慢慢消失,露出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孩,小孩口中不停地流出深红色的血液,早已昏迷多时了。
飞尔老人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语,一团红光凭空出现,慢慢溶入小孩的躯体内。
片刻,另一团红光从小孩身上飞出,高速冲向飞尔老人,这一下冲击,推了飞尔回到池中,那小孩因此弹向毕菲德那边。
毕菲德顾不得红花,人命要紧,连忙上前一手接着小孩,向着飞尔关切地问:「大胡子,你没事吧?」
「不要对他使用治疗魔法。」飞尔虚弱地站起来说:「带他到我那里去,这小孩一定是受了诅咒。」
闻言后,毕菲德先喂两人一粒火红色的药。这时他才看清小孩的模样,只是这一看却令他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小孩的头发竟然灰色的。
他微微皱眉,口中怜悯的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手夹着一个,冒着雨走离圣洁之池。
在他们离去后,一把年迈的声音在圣洁之池轻声回响:「希望我所做的是对吧,也希望他能活下去……」
费尽心机,飞尔和毕菲德才止住了小孩吐血的情况,但两人却紧皱眉头,平时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在更显苍老。
两人你眼望我眼,左思右想也想不到那小孩为何会在神山最高处跌下来,那可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样也去不到的地方。就算是希耳人,都只能在每月月圆之夜才可上神山,而且每次还不可多过两人。加上要族长的同意,还要打破结界,所以近数十年来已经没有人到过神山山顶。
正因为如此,所以两人怎也想不明白,一个不是希耳人,而且只是一个小孩却竟从神山山顶上掉下来,这怎么可能呢?
况且神山四周是被一个神兽所施展的结界保护着,以两人的实力,虽然能破开结界,也未能到达山顶,到达希耳人信奉的神兽所居住的地方。
神山毕竟是希耳人修炼的地方,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的。
那么不然会是有人带那小孩到神山吗?但那人的实力可能高过他们两人吗?不,决计不会。那里可是有着神兽的结界的。
飞尔突然拍案道:「我知道哩!老狐狸。」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知道?知道什么,是不是知道这小孩是怎样到神山山顶,还有这小孩的身世?」
飞尔解释道:「我是知道那小孩是如何上山的,首先凭他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必定不能自己一个上到神山,所以一定是有人带他上神山,而那人必定懂得空间法术。」
毕菲德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可不懂得空间魔法呢,但就算有人带那小孩来到希耳山脉,而且用空间魔法到了神山山顶,但那人呢,他去了哪?」
「现在只有等这小孩醒来才知道了。」飞尔苦笑摇摇头,目光再次放向床上的小孩,叹道:「唉,可能这小孩父母因为他的头发而抛弃他,」
毕菲德走向床头,轻抚小孩的脑袋,目光流露一片慈祥温柔。他和飞尔都是年已过百的希耳人,经常外出闯荡,从来没有一个所谓的家。现在莫名其妙地拥有一名孤儿,使他们不奇然地对小孩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切。
终年在外,毕竟百年来的岁月不是少的,苍老的心境使二人鸟倦知返,回到自小生活的地方。十年没有回来,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他们了。半日前回到以前居住的地方,一桌一椅全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少年时的玩伴只剩下飞尔和自己,不由得一阵感慨。
「咳咳。」一声呻吟的咳嗽令毕菲德回到现实。
「你没事吧,你觉得怎样?」身体贴近小孩,毕菲德满面关切地问。他已忘了小孩头上那不祥的发色。
小孩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满脸痛苦神色,小手悟着小肚子,张着小嘴但却因痛苦而发不出声来。
毕菲德望着不停吐血的小孩,满面焦急,双手不停摆动,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抱他过来放在水中!」正当毕菲德不知所措时,飞尔抱着一个大水桶走过来,阵阵寒气从水桶中冒出来。
毕菲德一阵手忙脚乱,终於把小孩放入桶中,看到水桶内传出冰冷的水雾,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何要这样做?」
「他中的应该是血之诅咒,但他若是中了这种诅咒,那他怎可能还活着呢?书上所说,血的诅咒是属火系的,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诅咒,只好见一步行一步。」
毕菲德还是不明白,问道:「那么他身体内的力量怎解释?」
飞尔回答道:「他中了血之诅咒之后,有另一股力量溶入他的身体,来保护他,对抗诅咒。虽然那股力量也十分庞大,但禁忌之招怎么可能就这样破解呢?风雨中的元素也有抗衡诅咒的作用,现在到了室内,我自然要让他继续抵抗。」
毕菲德关切地问道:「那他会不会康复?」他可没有飞尔那么博学。
飞尔眼神一黯,摇头低语道:「他的生命暂时可说是保住了,但要康复却很难,除非能令他体内所有能量离他而去,否则当他长大后,血之诅咒的威力便会真正显露出来,那时……」
未等飞尔说完,毕菲德便打断道:「那我们帮助他驱走那些力量不就可以吗?」
飞尔指着自己的头发说:「你想想吧,我们是学什么来的,我们帮他只会令他更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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