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星辰 第十二章丹与武三

    “村长爷爷，旧丹还是新丹？”梁晨边向丹炉外围走去，边问道。

    “驱毒丹，四阶中品。”这边，梁重山将擦汗麻布叠放整齐揣入怀里，又返回丹炉旁，开始着手准备。

    “青木香草，取春芽后第三片新叶，要赶在黎明前采摘，晾晒半成干后再焙至七成，五钱。”

    “夕句，取霜降后最后一朵花，完全去除水分，一两。”

    “蝉蜕，半斤，加山泉水两勺，捣碎。”

    “成蝎，三只。”

    “七叶莲，整体可用，四株。”

    “.....”.

    离长条木桌尚有几步，梁晨心思电转，已将所用药材及用量一一算计一遍，目光所至，青石地面摆列的盆罐等容器，里面所藏何物也了然于胸。

    四阶驱毒丹，非一般解小毒之物，按丹方记载，所需材料繁琐，天上地下，都有涉及，多达几十种，另外要求亦很高，规定每种药材采摘、晾晒、储藏等条件十分严苛。

    自然，一旦丹成，功效也非凡，远山近林，湖面水底，村民若有不慎中毒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喂服下去，也可从阎王手中抢回一条命。

    前几日大黄狗遭难，也幸亏有此丹化解。

    据梁晨所知，这张丹方也是经前人无数次试验后改良过的结晶，依梁重山的说法，这个世界很大，能人异士之多，如过江之鲫，四阶驱毒丹只是很普通平凡的一种，登不得高雅之堂，其他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效用从专攻一毒到克制百毒的丹方，比比皆是。

    而梁重山手中所掌握的这张驱毒方子，似乎单单只针对于梁村村民生活起居、捕鱼狩猎这一片区域的毒物，所以才有那么猜测。

    “这个世界有多大？”

    “无边无际！”

    “无边无际有多大？”

    “你最大的想象能有多大，就有多大！”

    “王村、李村、刘村这些村子再加上我们村，够不够大，还有大山，大湖...”

    附近几个村子也是以姓氏最多者命名，简单淳朴。

    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梁晨刚稍稍知事，一老一少相向而坐，燃灯授业学问，歇息中曾像这样一问一答。之后梁重山呵呵一笑，接着起身离席，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指着道：“孩子，你看这个圆圈，圈内和圈外，哪个大？”

    “圈外大！”

    “那我们就像是处在这圈内，而圈内外合在一起就是整个世界的大小。”

    “可是，世界只有这间屋子大小吗！”梁晨不解，睁大两眼，灵动而深邃，视线从圆圈那道分割线出发移至四周墙根，然后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向老人疑问道。

    这是孩子眼里的世界观，一个童真的世界观。

    你不会去反咬一条咬你的狗，也不会去和一个懵懂的孩子较真，从收养之时算起，梁重山就一直很有耐心，他重新回到席位，也从那道线出发，示意梁晨跟着一起看，接着解释道：“圆圈之外当然包括整间屋子，那院子呢，整个村子呢，大山呢，湖泊呢，天上的星星呢，还有更远的地方呢？”

    夜空像一个大锅盖，倒扣在大地之上，繁星点点闪亮，比恒河沙数还要多。自学会计数开始，每个孩子都曾妄想数遍天上星辰，不过没有一个能成功，因为太多太多，又颇多变幻。

    “哦...”

    梁晨也是这些孩子中一个，自然心知肚明，单单圈外星星多的就数不过来，还有天空很高，摸不到，很大，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他埋头思索良久，才抬起头，两眼炯炯有神的道：“村长爷爷，我明白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很大！”

    “是啊，很大很大...”梁重山抚须沉吟，“人也很多很多。”

    “那为何我们这里人这么少？”

    “因为外面很凶险！”

    “怎么凶险？”

    “山里豺狼虎豹厉不厉害？”

    “厉害！”

    “可是它们打不过梁大队长，最后还会丢掉性命，成为村里人的口食。”

    “为什么？”

    “因为...”

    ......

    长桌前，梁晨已从众多盆罐泥陶中选出所需材料，称斤论两，每个步骤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脸上表情始终平静，不急不躁。

    手下动作不乱，当回忆被勾起时，他一心两用，好看的唇角微微张翕，从口中接着喃道：

    “因为梁大队长在外游历过一段时间，学了一身好本事，几年前已是锻体二重巅峰的高手，一身皮肉坚如磐石，不仅承耐打击，而且肌体力量全部爆发时可达五百斤，能一拳打死猛虎山熊。

    为什么要打架？

    因为弱肉强食，村里人要填饱肚子，不然就要挨饿，所以才会进山狩猎。同样道理，如果你不够强大，也会变成山里猛兽的口粮。

    为什么不搬走？

    因为比猛兽更可怕的是人心，外界一切以实力为尊，像梁大队长这样的人物，在外多如牛毛，一抓一大把。你比别人弱，你就会受欺压，生存并不比山里容易。

    我们强大不就好了吗？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像你在地上画圆，你站在圈里，画的圈越大，你将面对的未知越多，强大的人也越多。

    如果有一天我爬上这世界最高的山巅呢？

    呵呵，小小年纪，志气蛮高嘛...

    那村长爷爷你呢，知道的这么多，岂不是比大队长还厉害？

    知道的多，并不代表就强。爷爷我老了，一点都不厉害，只会偷偷摆弄些丹药，治病救人。但是你还小，不一样，将来是属于你们的天下。

    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

    因为世上人谁都有秘密，就像你到现在有时仍会尿床，除了爷爷，别人都不知道。我替你保守秘密，你也要为爷爷保密。

    村长爷爷...那是因为夜里露水太重，我忘了关窗...不过，我会守口如瓶。

    ......”

    某一刻，受以往场景影响，梁晨的嘴角浮出一缕笑意，极浅极浅，一幕幕划过，却不影响备药节奏，或碾或捣，清脆入耳，也掩盖了他继续自语。

    “武者以锻体为基，分九重，每重分初、中、后、巅峰四期。一重锻皮，刀枪难伤损，拳脚不加身。二重锻肉，强健有力，如龙似虎...”

    “丹者，自丹士始，归六阶，分初、中、高、巅峰四级，每阶对应丹药亦分下、中、上、极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