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我疑问道:“莯哥哥犯了什么错事?”
那侍卫并不理我,无奈之下,我只好先行去琉璃宫找苏煜,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琉璃宫外倒是如往常一样只有三两宫人在侧,见我上前,一宫人道:“姑娘怎么来了?”
“我来找二皇子。”
听我所说,那宫人脸上稍有讶异之色,“姑娘不知吗?二皇子七日前便去了云山。”
“他去云山做什么?”我又急问:“那青丝姑姑呢?”
宫人道:“是云芙公主带二皇子去的云山,具体为何,小人也不知,至于青丝姑姑。”宫人一番犹豫,道:“已有几日不曾见过她了。”
我又怀揣着满腹疑惑离开了琉璃宫,本想着解惑,如今倒更添了新的困惑。我不能离开须臾,又见不到帝君和苏莯,如今,只有一人或许能解我忧思了。
仙师傅似是早料到我会找他,早早的便备了些我爱的吃食,我才踏入殿内,他便招呼我道:“关了许久,想必饿坏了吧,快过来尝尝仙师傅我给丫头准备的点心。”
看着桌上尽数摆放着我素日里爱吃的东西,虽有惊喜之意,却无激动之色,我坐在他身边哀叹道:“哪里还有心情吃这些东西。”
“小丫头这是遇到难题了。”仙师傅笑嘻嘻的替我斟上一杯药茶,递与我,道:“来,清清体内的生火。”
我双手接过茶杯,小小饮上一口,便急道:“玉儿心里乱作一团,仙师傅可能为玉儿开解一二。”
“云山有一千年寒冰,正好可以医治苏煜的伤势,所以,云公主请了帝君的命,就带他去云山了。”仙师傅为他自己斟上一杯茶,细细饮了一口,才又道:“苏莯那里无碍,只不过是因为你拿了他的令牌潜入剑谷被帝君察觉,就罚了他禁足思过,过两日就自由了。。”
仙师傅道行颇深,自是能看透我的心思,解答的这两个问题着实为我最急要的,只是我还有太多问题要问。帝君为何罚苏煜落入剑谷,又为何禁足苏莯,云芙如何救的苏煜,而青丝姑姑又去了哪里。
仙师傅却不再回我,只说了句:“因果循环,天意难违。”
两日后,苏莯解除禁足,我早早的站在太子宫外等候,待看守的侍卫散去,就急急跑进去找他。几日不见,他更显清瘦,脸色仍是苍白,想来身体还未痊愈。面对他,我满是愧疚:“要知道你会被帝君惩罚,我一定不会拿着你的令牌去剑谷的。”
“傻丫头。”他轻抚着我的头发,道:“依你的性子,就算我不给你令牌,你也会想其他的办法进去,到时候只怕会犯更大的错。”
“我就是担心苏煜。”说着,我无端的就掉了几滴眼泪,他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安抚:“别哭了,如今云芙已经把苏煜救出来了,他没事了。”
我揉着眼睛,哭道:“都是青丝姑姑的主意。”
他轻“哦”了一声,我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担心苏煜。”他又细细看着我,问:“这几日你过的可还好?听说你被父王关了禁足,宫人们没为难你吧。”
我摇头,“他们对我很好。”
“那就好......”苏莯话音未落,殿外便有宫人来报:“帝君请太子和玉儿姑娘即刻前往大殿。”
我不安的望着苏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始料不及的事情,我害怕再有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发生,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不安道:“我怕。”
“不怕,有我在你身边。”说着,牵起我的手朝大殿去。
帝君已在大殿等着我们,一旁还立着一位道人,“这位是南极仙翁座下弟子无为道人,以后便是你的师傅。”帝君对苏莯交代道,“你收拾妥当,就随道人去吧。”
我惊道:“帝君这是何意?莯哥哥不是一年后才去昆仑山的吗,怎么提前了?”
“早去昆仑,也好有人悉心管教。”帝君对一旁无为道人交代道:“我这犬子以后就烦请道人照顾了。”
那道人笑道:“帝君和仙翁既已将此事交予贫道,贫道必当尽心尽责。”
我急道:“我也要去!”
帝君微怒:“玉儿!不可胡闹!”
“求帝君成全。”我跪地不起,苏莯在旁劝说也是无用,帝君怒气渐起,只那道人笑呵呵道:“缘分天定,我与姑娘有无师徒之缘,早是注定了的。”
我恭敬道:“还望道人告知。”
“天机不可泄露。”那道人笑看着我,道:“以后你自会知晓。”又打量了一番苏莯,道:“贫道见大皇子身体消弱憔悴,还是待他修养好后贫道再来接。”帝君听闻此话,显得有些焦虑,却被那道人劝道:“帝君该知天命难违,一切随缘就是。”帝君这才作罢,送了道人离去,又命仙师傅好生调理苏莯的身子,待有好转,便让无为道人接走。
我虽知苏莯会有一天离开我,却不知来的这么快,令人措手不及,我不喜欢数着日子算离别,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番小心思而耽误他的病情。每日里还是好生伺候他,未免他忧心伤体,只好将自己的难过隐藏起来。冥冥中,我相信无为道人一定会将我一起带走,也不是没有做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舍去人身回归本元,跟着他一起修行去。
这期间苏煜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消息,偶尔从帝君那里想要探听些消息也是无用,只要一听到苏煜的名字,帝君便是暴怒不止。
为此,我偷偷问过几次苏莯,这是为何。苏莯只是摇头,说大约是苏煜日渐乖张的脾性惹怒了帝君。我虽不信,也不多深究,只偷偷托仙师傅替我传了几次消息给苏煜,嘱咐他好生调养身子,早些回来须臾。
一年后,他带着云芙一同回来须臾,连同一起的还有他们即将成亲的消息,这让我颇为惊讶。我去琉璃宫找过他几次,都被云芙冷言冷语的挡了回来,后来我同苏莯一起去,仍旧被挡在宫外。他回来已有十七八日,除了帝君和近身伺候他的宫人和云芙,再不露面,我让宫人传话进去,得到的答复也是不见。
苏煜的态度这让我苦闷不堪,苏莯劝慰许久也未能解我烦忧,我遇到太多未解之谜想要破解,却不知为何,最后只会将自己放入迷宫之内,继而忘记了初始要解开谜底的念头。对于苏煜,我亦如是。在连续几日苦闷状态之下,我从所有的未解之谜中脱离出来,满身心的只剩下他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
烦闷至极,不觉间晃到了仙师傅的药房,此时他正在药炉旁炼药,我不声不响的走了进去,坐在一侧开得正艳的桃花树下发呆,隐约间有药香入鼻,清冷之香倒也舒心不少。
过了许久,仙师傅终于停下手中的事物面向我,笑道:“小丫头又在发呆了。”
我吸着扑鼻而入的香气,问:“仙师傅这炼的是什么药,竟有股清冷之味。”
“是苏煜用来祛伤的药丸。”仙师傅指着一旁的药材兜,道:“如今只差一味药材,就齐备了。”
“是什么?”
“你。”仙师傅指着我道。
“我?”我讶异道,“仙师傅这是何意思?我来你这里只是无聊串门罢了,你倒想着让我入药了呢,我一小小玉珠,能有何用途。”
仙师傅笑道:“看丫头你眼神呆滞,不过是逗你一逗罢了。”说着,他指着我身后的桃树,道:“你若无聊,就替我摘些桃花放入这药里,记得,需桃枝顶上最细嫩的几朵。”
“这般容易,我定为仙师傅效劳。”说着,我一跃而上,立在了桃枝顶上,粉嫩的桃花于清风间摇摇摆摆,煞是好看,可这最细嫩的几朵倒真真不好寻,“仙师傅,这桃花各个娇嫩,我该怎么找呀。”
“你只寻最浅白的几朵就行。”
仙师傅说的轻巧,我立在桃枝顶上寻的眼晕犯花,美色虽美,看得多了,看的细了,也是伤人。可为了苏煜的药丸,我只好揉了揉眼睛继续寻。听仙师傅说这桃树已有两百年的树龄,故而生的高大,立在顶上,便能瞧见远远的景物。就在我慌神歇息的空挡,透过桃花间隙,我看到苏煜立在琉璃宫外穆芳池畔发呆,身旁无人陪伴。
我急匆匆跳下桃枝,随手将手中的几瓣桃花递与仙师傅,便朝穆芳池跑去。
“苏煜。”我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看着他平静的,更多淡漠的神色,突然有些心惊,“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想我们吗?我和莯哥哥来找了你许久,宫人都说你忙,你身体好些了吗?仙师傅正在给你炼药呢,是不是伤势还没好?”我啰啰嗦嗦的说了许多话,虽确是关心他,可也是因为他冷漠的样子让我不知该如何化解我欣喜奔来时扑面而来的尴尬。
“听说,听说你要和云芙成亲了。”这应该是个让人高兴的消息,我却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支支吾吾道:“恭喜,她很漂亮,恭喜你们......”
我正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时,他突然将我搂入怀中,冰凉的唇触碰上来,惊的我无法呼吸,呆滞片刻,我急忙将他推开,却是无用,他的力气太大,似要将我锁在他的怀中一般。直到身后传来云芙歇斯底里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我才得以从他怀中脱身,红涨着脸急匆匆的逃离此番尴尬处境。
躲在房中再不愿出门,就连苏莯差宫人过来唤我一同用膳,我都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掉。苏煜的反应让我不解,更多羞愧,我不知该如何再面对他,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苏莯。